第一百零七章 凶手来信
遭众人指证的余轿夫此刻怔在原地,意识到如今处境后瞬间反应是逃跑。还未起身,就遭岳十狠狠按在地上:“想跑?这么多人在此你觉得你能跑得了?”
差人将余轿夫捆住,岳十粗鲁拍掉身上的灰尘,审问道:“为何要杀崔大人,崔大人可曾苛待过你?”
余轿夫愤愤不平,将憋得通红的脖颈伸起,同众人控诉着:“崔大人不曾苛待过我,也因此我以为崔大人是个好官,可结果他竟在私下收受贿赂在断案之时颠倒黑白,竟判作恶之人当堂无罪释放,他如何配做官!”
岳十皱起眉头:“到处散布崔大人受贿谣言之人,原来是你!”
余轿夫得意一笑,像是自己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自豪:“是我,我就是要让姓崔的真面目被所有人知晓,恶人自该有恶报!”
不知余轿夫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偏激。岳十只问他一句:“你可是亲眼瞧见崔大人受贿?”
余轿夫嗤声道:“自是我亲眼所见,那日姓崔的说要用轿,我们便在门口等候,可许久姓崔的都没来我便前去寻他,结果就被我给亲眼撞见了他收受贿赂的事情,次日他就判那行贿之人无罪,凭什么!”
话中满是愤恨不甘,余轿夫对此事显然是深恶痛绝。“我曾有妻儿日子美满幸福,却遭当地恶人所害,我告上官府当地官差却判那恶人无罪,我事后才得知原是那恶人给了当官的钱财,当官的才判恶人无罪。”
余轿夫事后大受打击,背井离乡来到归州做了给轿夫:“我本以为姓崔的是个好官,结果他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
“不许你这样诋毁崔大人!”
岳十也来了气性:“你这双眼睛真是白长,你可知你当日只瞧到了事情的一半,崔大人根本就没有收下贿赂,他到死都还在替归州百姓操心,我知你一朝被蛇咬便从此心中留下芥蒂,可这世间并非所有官差皆是你以为的那样,你凭什么用你狭隘的心眼去瞧崔大人,以偏概全肆意诋毁他清誉。”
“没收贿赂?”
余轿夫对此显然不相信。“不可能,当日我明明亲眼看见了,若是他没收贿赂为何要判行贿之人无罪?”
“那是因为罪证不足。”
岳十都替崔大人感到几分心寒:“你可知当夜崔大人起夜是为何事忙碌,便是忙着替受害者找罪证,好重审此案将行凶者绳之以法,你以为你是正义之士惩奸除恶,可知自己杀害的乃是个好官。”
“不是我杀的人。”
余轿夫本想着此乃正义之举,所以心中毫无愧疚悔恨之意,可如今因着岳十的话产生了怀疑自责:“崔大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将轿子抬到院中,剩下的都是他干的。”
宋九安从开始便知晓,真正的凶手绝不是余轿夫,他不过是被凶手操纵的棋子,真正的凶手就躲在他身后。见时机成熟,宋九安开口追问:“他是谁?”
余轿夫捧起手捂着脸,大力的揉搓让眼眶变得通红:“我不知道他是谁,就在我目睹崔大人受贿那晚,我在外面喝了酒只记得我将此事告诉了很多人,然后崔大人遇害当夜就有人给我送来一封信。”
岳十格外激动:“信中写着什么?”
余轿夫想了想,最后只能复述出来个大概:“他告诉我,说很赞同我的说法,崔大人收受贿赂不配为官,阎王轿会解决掉此恶人,我只需敬候佳音即可。”
岳十皱眉:“再没说别的?”
余轿夫摇头。岳十疑惑:“那你将轿子抬入后院此举并非他授意安排?”
余轿夫诚恳回答:“并未他安排,当夜是我值夜,我是实在听见老爷身边的武管事唤我,说夫人急症犯了要用轿送夫人去医馆,让我快些带着众人将轿子抬去院中。”
余轿夫虽然当时心中也犯嘀咕,可主子既然如此安排他便照做即可。“我带着众人将轿抬入院中,却未见到任何人的踪影,寻思夫人病重定都去了她的院子,就领着大伙过去想看看可否需要帮助之处。”
哪里知晓,那轿子好好停在院中就突然烧起来了。“我听见里面还有人惨叫声,我瞬间就想到那是阎王轿,此事和我脱不了干系!”
索性余轿夫就带着众人回房,装作一切都未发生的模样。“我没有杀崔大人,这点他们都可以作证,当时我们几人一直在一块。”
凶手显然是利用了余轿夫几人,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凶手的帮凶。自诩正义的阎王轿,便是从余轿夫嘴里锁定了崔大人这个受害者。岳十抓住余轿夫的衣领,逼问着:“那封信在哪儿?”
余轿夫唯唯诺诺的低下头:“怕被旁人瞧见,我给烧了。”
信被烧毁,便是少了一样证据。若是信还在,尚且还可比对字迹寻人。岳十立刻差人:“去将武管事带来,让他过来当面对质。”
当晚崔夫人并未生急病,也就不存在要用轿这一说法,那究竟是谁在说谎?只待人都齐全,便可知晓。宋九安趁此机会继续询问:“可还记得信上字迹如何?”
余轿夫不解问这个作何用处,嘴上还是实诚回着:“字迹尚佳笔锋犀利,信纸倒是普通并无何特殊之处。”
岳十虽心中急躁却还是听了一耳朵,大理寺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崔大人同我说起过,这通过字迹往往可以反应出此人的身份,这字迹尚佳者定是勤于练习之人,有如此条件的或是有一定家境之人或是读书人,宋大人我是否说对?”
“对,”宋九安却是脸色沉重,“然此法子只可助我们缩小凶手范围,想要抓住凶手尚且还需要更多线索。”
“这不是还有个武管事,我们或许可从他这处得知。”
岳十觉得这大理寺来的宋大人有时将自己绷得太紧:“起码我们现在并非一无所获,我们还有时间。”
“怕就怕,我们没有时间了。”
宋九安想起什么,忽慌张问着余轿夫:“你是在何处遇见疑犯?”
“酒肆,当时我醉了酒”“哪家酒肆?”
“当归酒肆。”
“兰池,去当归酒肆查!”
宋九安转身叮嘱:“切莫打草惊蛇。”
岳十不觉得凶手还会在原地等候官差上门,还是派遣几人跟随兰池一同前往:“宋大人可是有何想法?”
宋九安解释道:“这背后凶手寻找受害人,是从他人口中寻找,如刘名四在他人口中恶名远扬,如崔大人在余轿夫口中贪污受贿,凶手不了解被害人,他只是从他人口中得知此人作恶,便要顺着心中正义惩奸除恶,杀害此人。”
岳十明了:“凶手将自己当成正义之士,如此他就还会继续他的正义之举。”
也就是说,或许还会有人被害。“这哪里是正义之士,分明是不辨忠奸滥杀之辈!”
岳十实在惋惜:“崔大人一身光明磊落,最后竟死在这种人手中。”
“往往那些自诩正义之士,其实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罪恶,他们以偏概全不明真相,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
宋九安感慨:“真正的正义之士,可明辨是非,坚持正义尊重他人生命,绝非这般滥杀无辜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