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魂症

    今日折腾得心惊肉跳，快日落才回到山洞，套上驴车出门。岐山县的老大夫晚上也在医馆，而且夜市盛行，两个时辰到那里不算晚。

    苏洛云知道自己身体没大碍，原本想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中午那顿昼食都没吃。林景川不肯，抱着小姑娘坐上驴车，不容她反抗。

    “坐好，夜市有小摊贩。”

    既然岐山县这么繁盛，还有夜市，苏洛云自然不担心了。她自己倒是不饿，只是想到林景川一大早赶着出门，方才又绕道下悬崖找自己。

    这一路背着人回来，肯定很累，想来也是一整天滴水未进。

    到岐山县果然灯火通明，街道上还有来往的商客，苏洛云好奇地四处看。看两旁的商铺又感觉县城颇为贫瘠，百姓倒是很有闲情逸致，都结伴出来闲逛。

    在小摊前买了六个素包，苏洛云吃两个已经有些饱，剩下的全都给了林景川。驴车到医馆门口，老大夫还没关门，坐在药柜前教小徒识药。

    苏洛云上次来，身中蛊毒在发热，老大夫印象深刻。原本以为他们这么晚过来，可能是毒发扛不住了。

    给苏洛云把脉时，先是震惊地站起身来，端起茶杯抿一口。重新坐定把脉，又皱起了眉头，林景川在旁边看得七上八下。

    想要开口问，又怕打扰大夫问诊，只能静静等着把脉结束。老大夫脸上的神色还是压不住，有些激动地问，“这位娘子的蛊毒是何人解的。”

    方才把脉，老大夫就发现苏洛云的脉象比上次稳健许多，最重要的是她体内的毒素完全清除了。

    林景川看向小姑娘，内心也很震惊，蛊毒没了！

    无论如何，这是好事，林景川有预感，这恐怕又是一个要帮着小姑娘保密的事情了。一脸庆幸对老大夫说，“在府城遇见一位云游的先生，蛊毒是那位先生解的。”

    看林景川也说不清楚那人的名讳，老大夫没有追问，隐世的高人还是有很多的，这夫妇二人也算是幸运。

    转而严肃地继续问道，“小娘子最近可有撞到头部？”

    刚听到林景川替她解释了蛊毒，苏洛云暗自松口气，她实在没办法讲实话，会被说是怪力乱神。

    面对老大夫的疑问，苏洛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既然这样问，肯定是身体哪里出问题了。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刚穿越过来不久，先是中蛊毒，后又摔下悬崖。

    小姑娘点点头，林景川在身侧追问，“可是身体有碍。”

    “有轻微的失魂症。”

    听着老大夫和林景川在说症状和用药，她其实听不太懂失魂症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夫把脉能看透灵魂吗？

    回程的途中，把自己的疑问说给林景川听，他沉默了一会。苏洛云以为他是默认的意思，半晌后听到他说，“可能会记忆紊乱，或者忘记某些事情。”

    这么说苏洛云就明白了，失魂症就是失忆啊。

    难道真是摔下去的时候，撞到头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对了，系统，最后关头是因为绑定系统才获救的。

    进入脑海的意识里，苏洛云不出所料看到了熟悉的操作界面，这系统好几次救了自己的性命。整个操作界面很简单，分成两部分，身份信息和职业等级。

    职业等级还是锁定状态，应该是要有什么特定条件才能解锁，苏洛云要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身份信息里还真有，当前状态濒临失忆，由于消耗过多精神力，无法支撑全部记忆。

    苏洛云有些烦恼，这要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生活技能全为零那可怎么办。想了想，只要还活着，失忆也不是不能接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洛云现在看事情都快赶上诗人的淡泊了。

    苏洛云在意识里研究刚到手的系统，外表却是闭着眼睛在休息的样子。林景川看她一脸疲惫的模样，到了山洞不忍心叫醒她，直接把人抱进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要搁以前，林景川肯定不相信自己会抱着一个小姑娘。他自幼失去家人，要不是义父收养，早就饿死了。

    林景川家境贫寒，没有爹娘愿意将闺女嫁给他这种穷酸汉，如今二十七岁了，还是单身汉。小姑娘是他第一个靠近的女子，心底是有些欢喜的。

    既然蛊毒已经解了，林景川便开始盘算着将小姑娘送回家，虽然他心里有些不舍。和苏洛云提起时，她也有些怔然，自己接下来又该去哪里呢。

    林景川几番追问，没有送小姑娘回到家人身边，他不放心就这样离开。

    苏洛云明显不欲多说，最后看出来男人很犟，才有些惆怅地说，“我没有爹娘，记事起就是一个人，也没有身份凭证的。”

    说完低下头没有看林景川，她不擅长说谎，所以心虚地不愿直视对方。

    小姑娘性子好，也很坚韧，就是偶尔有些娇气。林景川一直以为她应该是那种教养很好的家庭长大的，而且家境应该还不错。

    “那你打算去哪里。”没有纠结小姑娘的身世，反倒给她分析目前的处境，“外面也有不少黑户流民，他们一般就两种出路，卖身为奴或者嫁娶入籍。”

    卖身为奴是大部分流民的选择，但是从此以后，他们的性命就掌握在主家手中。就像员外郎府上的阿顺，他就是死契。

    至于嫁娶，大多数人都是在乡里结亲，除非娶不上媳妇，或者要招赘的。

    苏洛云听了这两个选择，看起来都不是什么上上策，但她确实没得选。知道林景川是真心为自己着想，苏洛云也就老实交代自己的想法。

    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如果有合适的人选，第二个选择倒是可以考虑。苏洛云不是那种相信爱情的小姑娘，因为家庭的缘故，她对感情早就失望透顶了。

    苏洛云只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他听，没想到林景川脸色淡漠，靠在石壁边也不说话。这又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咋突然就变脸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自己身上秘密多，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家嫁过去。至于林景川为什么突然脸黑，苏洛云没有再管。自己刚刚说的话合情合理，应该没有惹到他才对。

    两人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苏洛云还是能感受到，林景川从刚才开始，心情似乎不太好。他不会随意发脾气，就是整个人沉默寡言，自己不找他说话，就甭想指望他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