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别说,救我
富贵人家的阴私事,他也听过不少,不欲多管闲事。奈何女子瞧着羸弱,却拽紧他,眼里全是乞求的神色。
无奈叹息,轻轻点头应下,小心拉开苏洛云的手,这回倒是轻易就松手了。
林景川用口型说,“冒犯了”,在她脖颈处轻轻一劈,苏洛云彻底晕了过去。只要不细心查探,很难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走到柴房门口对着阿顺说,“那姑娘已经死了。”
往里面瞧了一眼,只见地上躺着个人,心下有些发怵,就没有上前。点点头朝着林景川说,“我去找驴车。”
说完急匆匆走了,好似一刻也不想多待。
人走远后,林景川又返回柴房,他之前学过一点把脉,握上纤细的手腕,片刻后脸上的眉头紧皱。这果真不是生病,分明是中毒。
抬眼看着苍白的脸庞,林景川又叹息一声,喃喃道,“也算命不该绝。”
方才看过,苏洛云中的毒霸道难解,普通人不出几个时辰必定身亡。没想到一个瘦弱的姑娘,竟然有这般意志,林景川不忍见死不救。
再者这姑娘的境遇,让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胞妹,不禁多了些怜惜。
阿顺将驴车停在门口,却迟迟没有进来,林景川心下了然,这小厮大抵是不敢上前。不过这正好称了他的意,轻轻半扶起苏洛云,将她拖到驴车上。
阿顺眼神闪烁,又给林景川递过来半贯钱,商量道,“可否劳烦兄弟将人拖到城外,管事已打点好城门守卫,你说是员外郎府上。”
管事赏给他五贯钱,阿顺属实不想沾染这死人的晦气,不如把事情全交给林景川,自己多花点银子。
林景川没有多言,把钱揣兜里,让阿顺和他同行的人说自己有事先行离开,驾着驴车向城门驶去。
他们几个乡下汉子都是同村的,如今农闲,相约出来打短工。领头那个人是他们族长的儿子,在镖局做主事,这次就是他带着几人出门的。
已经出门半月有余,林景川原本打算今日再跑一趟就回家。碰上苏洛云的事,有阿顺给的一贯钱,将人安顿好后,他也直接回村了。
只是不知这姑娘家住何处,她身上的毒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控制。
驴车一路到城门口,果然和守卫说是员外郎家的,他们赶忙点头哈腰放行。林景川不敢耽搁,赶紧加快速度离开,过了半个时辰后,驴车停在偏僻的乡道上。
掀开盖住苏洛云的麻布,才发现她在发热,回府城找大夫肯定是不行了。解下系在腰间的水袋,给苏洛云喂一些水,驾着驴车朝更深的大山进去。
驴车停在山脚下,用缰绳将驴拴住,绑在树边。背起昏迷不醒的苏洛云,徒步走上山。林景川在山腹处有一个临时住所,是个山洞,偶尔出门打猎就会在那里过夜。
大山连绵不绝,从他们村子直接翻山越岭过来府城也是可以的,但要三天三夜的路程。深山有很多猛兽,普通人根本不敢深入,除了常年打猎为生的人,很少有人会进山。
这次他们几个汉子从村里出来,是族长儿子带着从县城走官道,沿途有客栈歇息。
一路折腾下来,他们到达山洞已经天暗了,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走路踩到落叶的声响。山洞不大,洞口处做了一个木栅栏,苏洛云被安置在最里面靠墙的小木床上。
山洞后面绕过去有一处泉水,先去清理自己一身的灰尘,顺道用陶罐装水回来。没有大夫,只能用麻布浸湿,勉强给苏洛云降温。
男女有别,林景川不敢乱动她,只能给她擦擦额头。
夜晚山里寒冷,在洞里架起陶罐,生火煎草药,还可以取暖。刚刚上山的路上,天还亮着,林景川采了些退热的草药,虽然没办法根除毒性,但缓解发作还是有用的。
喝下草药,又有人在身旁照顾,时常换水降温。苏洛云后半夜已经不再发热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山洞里只有一张小木床,被苏洛云占了,林景川就只能铺点干草在地上,凑合睡了一夜。天刚微亮,苏洛云就醒了,坐起身来第一眼就看见睡在地上的林景川。
虽然发热,但在柴房里抓着人求救的时候,她还是能看清对方的面容,知道是眼前的男人救了自己。
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很多补丁,款式黑沉,瞧着年纪很大似的。但仔细看清他的脸以后,苏洛云猜测应该是二十多岁。
转开视线打量四周,周围全是石壁,像是在山洞里。苏洛云想想也对,自己身份不明,待在人多的地方还容易暴露。
这个山洞给了苏洛云一个提醒,没有身份凭证,她不敢去城镇,倒是可以考虑在深山里住。只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野兽,要是豺狼虎豹很多,留在这里更危险。
林景川经常在山里过夜,很警醒,听到轻微的动静就醒了。坐起来看向苏洛云,她已经起身,脚刚踩到地上,被人冷不丁一看,愣了一下。
“你醒了,谢谢你救了我。”
刚刚林景川躺着,闭眼睡觉,整个人柔和无害。这一站起来,眼神深邃,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而且他常年在山林里行走,身材有些健壮。
天大亮,洞外一片蒙蒙的雾气。
“你身体虚弱,莫要下地行走。”拿出昨日剩下的草药,重新点燃熄灭的火堆,林景川坐在陶罐边煎药。
见苏洛云很听话,只坐在床上,没有下来。林景川从衣袋里取出一个窝窝头,这是他留着当干粮的,想到小姑娘很长时间没吃饭,就给了她。
“谢谢。”
苏洛云很饿,这两天一直没吃饱过,但是看到他低下头继续煎药,想来是仅剩的食物了。这个窝窝头比较软,苏洛云轻轻掰成两半,伸到他面前。
林景川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看向小姑娘,她已经拿着另一半窝窝头吃起来了。发现林景川许久没有拿,苏洛云向前一伸,放到他手里。
指腹划过手心,像是羽毛扫过一般,痒痒的。
吃完窝窝头,苏洛云捏着鼻子把药喝了。林景川看她苦兮兮地吐着舌头,只能默默把视线转开,心想这姑娘真朴实。
想到她身上的毒,林景川随口问道,“你身上的毒是这么回事?”
苏洛云避重就轻,没有说自己的来历,只说自己外出探亲,碰上人贩子,被拐去试蛊了。
听完她的话,林景川的眉头都能拧成麻绳了,“你说是蛊毒。”这毒可是无药可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