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恚怒难平困此修 失心魔咒 媚影之忧
说着，陆白梅一甩拂尘，足下生云起在空中。
马芊然顿时急了，高声喝道：“姓陆的，我敬你是前辈高人，因此才婉言相拒，做足礼数也给足你面子。怎么的？我要不答应，你还不放我出去了？你打算困我到几时？”
陆白梅转眼间已身在数里之外，声音远远传来，“如此世外仙境，便居一世又有何妨？马天师说不能在此修成大道，得成地仙。”
“谁愿意在这鬼地方呆一辈子？还修成大道？修你妹！姓陆的，你这混蛋，快放姑奶奶出去！否则我一把火把你这破山全给烧了！”马芊然再也忍不住了，跺着脚朝着陆白梅身影消失的方向怒骂不已。
怒骂声在山谷中回荡不绝，但空中只余云卷云舒，悠然闲适，什么回应都没有。
马芊然边走边骂，足足走了小半天才从密林中穿过。那只山揮再也没有露过面，估计也明白这个美女不好惹，尤其现在正在气头上，此时出现搞不好身上剩下不多的毛全都要被她拔了。
走了半天并不觉得累，但骂了一路，马芊然只觉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寻到几株果树摘了些野果，找了一处平缓的草坡坐下稍歇。自从隐月谷中突破进入“炼炁化神”境界，她修为渐深，仅凭野果清水便足以果腹。
山中日暮甚早，眼见天色将晚，马芊然索性就地打坐调息，借助山中灵气修炼。陆白梅那家伙虽将自己困在此处，但所言非虚，此处灵气虽比隐月谷稍有不如，但分布之广远在其上，山中任意一处均适合修行，若是一心修炼，这里倒是绝佳的选择。
丹田中金色气轮缓缓转动，马芊然内视之下，只见山中灵气随着吐纳行功从周身毛孔渗入，体内周天运行的真气宛如长江大河，从丹田中涌出，一路奔流，将灵气裹入其中，运转一周，重又汇入气海，丝丝缕缕的灵气融入气轮，随着气轮转动与其化成一体。
每化入一缕灵气，气轮的光芒就愈盛一分，气海中氤氲翻滚的白色雾气随着灵气的不断汇入，越发浓厚致密，深不可测。
马芊然凝神入定，顺着气轮转动之势，以灵气涤去体内杂浊，宛如剔除江河泥沙，体内真气运转更加顺畅间也愈发精纯，渐渐进入忘我之境。
静室之内，卢锐听尤石杰讲述了前因后果，仍然震惊不已，他万没想到还有人异想天开到想从马家换走护法神龙。
忽然他想起一事，“师叔，两年前陆白梅找上你的时候，他不知道只有嫡传天师才能驭使神龙吗？”
尤石杰面露忧色道：“当年他应该确实不知，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但这次他只怕已然知晓内情。我在画中时他曾现身相见，明言邀我入画一游，少时便可送我回返，如今他的目标应该是芊然。”
卢锐闻言急道：“那怎么办？师姐会不会有危险？”
尤石杰凝思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与陆白梅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我观此人目光清澈，言语坦诚，气质亦是卓尔不凡，修的应该是三清正统法门，照理来说不会做出强取硬夺之事。但芊然的性子你也知道，宁折不弯，脾气还挺大，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换出神龙，多番拒绝之下，我也不敢保证陆白梅会不会失去耐心。不过至少短期内，他还不会对芊然怎么样。”
卢锐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听到尤石杰此言，也不禁沉默下来，忧心不已地看着画中。
目光扫过山谷，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事，原本他打算找个合适时机跟尤石杰商量，这时忍不住说道：“师叔，在隐月谷的时候，小林跟我说，他看见师姐又……”
尤石杰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身躯微颤，涩声道：“又出现了？这是第二次了吧？”
卢锐格外沉重地点了点头，紧蹙眉头道：“小林性子耿直，他不会乱说，我也告诉他别跟任何人提起这事……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师姐怎么就会这样？为什么这事不能告诉别人？尤其不能让师姐自己知道？我也是马家传人，师叔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对我半遮半掩啊！”
尤石杰良久沉吟不语，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半晌后轻叩声顿止，他抬头看着卢锐道：“卢锐，不是我有意瞒你。也罢，如今芊然不在，也许天意如此，要我此时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马家传承两千多年，历代除了嫡传天师之外，还必定要收一名外门弟子，勿需天资太高，但必须是忠于师门，心志坚忍，能恪守原则底线之人，历代择徒，莫不如是，包括你也是你师父和我考察很久才收你入门。你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安排吗？”
没等卢锐回答，尤石杰兀自说道：“我们的作用不仅仅是辅助‘龙马天师’，更重要的在于，我们是一重保险，一重保证马家不会为祸世间的保险！”
这话不啻于一记晴天霹雳，炸得卢锐彻底懵了。
“保险的意义有两层。第一层，上次你们来的时候，临走之前我已经跟芊然说过，万一遇到将臣或者他的血裔，如果不敌且无法逃生，务必在被他吸血之前自尽，或者由你出手……杀了你师姐。否则，马家天师一旦被将臣的血感染，将会成为失去理智，嗜杀成性的疯魔，危害更甚于将臣！”
没理会卢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表情，尤石杰一鼓作气继续说，仿佛一旦停下他就再没有勇气重新说起。
“而第二层，是历代都只有外门弟子才能传承并保守的绝密！我只说一遍，你务必牢记！一旦嫡传天师五次出现容貌化作妖媚冶艳的影象，将会发生极其可怕的变化，她就再也不是马家之人！无论天涯海角，外门弟子有生之年必要将其诛杀，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一口气说完，尤石杰已然是眼中含泪，明显这个无比沉重的使命压在他肩头数十年，却无人能够倾诉让他不堪重负。
如今，终于到了把这个重担传递下去的时刻，只是今后将不安和痛苦埋在心底的，就将是年轻一代的外门弟子卢锐了。
卢锐瞠目结舌足足十多分钟，看着尤石杰嗫喏道：“要我对师姐下杀手？这……这我……绝不可能办到啊！”
“你以为只有你一人如此吗？两千年来，哪一个外门弟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当年我的师叔对我秘传此事的时候，我的反应与你一般无二，甚至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卢锐猛然一怔，望着尤石杰道：“难……难道师父也出现过……”
颤抖着伸出四根手指，尤石杰艰难地涩声道：“到她失踪之前，已经足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