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被师父抛弃了?
李树林里,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正在拾着干柴。
少年半倚靠在李树下,享受着,“我?我叫姜天。一个孤儿,被一个神棍老头收留了,一天天就知道叫我干活。”然后他又看向了少女,“她叫花小溪,也是神棍师父捡的,我一般叫她丫头。”
“师兄,你又偷懒!”花小溪瞥了一眼姜天,发现他又在偷懒。
“好啦好啦,那老头又不管我们,休息一下,没事的。”
姜天惫懒地说道,想把花小溪拉下水。
花小溪轻轻哼了一声,只是不管他,独自拾着柴火。
李树下,轻风抚过,姜天靠着这树,被这风吹地有些略微有些倦意,居然睡着了。蟋蟀呻吟着,扰乱了姜天的梦境。
姜天陷入了梦境的混乱,世界清一色的暗红,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雷声轰鸣。
梦境中的姜天无限被缩小,天地被放大,他只是其中的一个零件,被这个机器无情地拉扯。
他的眼睛也染上了一片血红色,看什么都血红一片,同样还伴随着模糊。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血流不止,而周围模糊的影子都在看着自己,无动于衷,此刻,他疼得龇牙咧嘴,只能无助地四处张望。
姜天抬头望向天空,发现一道瘦小的身影踩在半空,身影的周围是一条条白纱,可仔细一看,那白纱是由穿了无数小孔的皮制成的。
姜天的腿骨不知道什么时候断裂了,半跪在地上,血液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出,就像是地底喷泉一样。
随即,半空中的身影向他所在的位置虚伸出手,一时间,姜天如同窒息一般,无力地挣扎。
姜天并不知道那是谁,只是觉得莫名的不安,仿佛刹那间就可以夺走自己的生命。
姜天想张嘴,都做不到,只能试着把手挡在半空,瘦小身影如同神明,一切的抵抗在他面前都像一张窗户纸。
那瘦小的手触碰到了自己,姜天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瓦解。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看着姜天身体表面像瓷器一样破碎,又愈合,树影摇曳,李花纷飞。
“师父,现在怎么办?”花小溪扯着衣角,十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老人摇了摇头,然后飘然离去。
“等他没事了把他带回来,我有事交代你们。”
花小溪只能在姜天的旁边徘徊,什么事都做不了。
姜天的身上都是血,流到草地上,星星点点,像是开出了朵朵红花。
“福生无量天尊,求求祖师爷保佑师兄。”花小溪略微带着哭腔。
时间仿佛静止了,就定格在这一刻。
太阳在慢慢爬下山,黄昏很美,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姜天的眼皮跳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上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花小溪看着他,欣喜道:“姜师兄,你总算没事了。”
姜天看着身上的伤,大笑着,“瞧把你吓得。”
花小溪的模样并不是绝美,反而很是瘦小,脸颊上还抹着一抹碳灰,可见他们过的并不好。
两个人的衣裳都是破破烂烂的,补丁随处可见,材质都是粗布麻衣。
花小溪着急地说:“还能不能走?不行我背你,师父好像有什么事要交代。”
“能有什么事情交代?”
姜天小声嘀咕着,“老头就嘴上厉害……也不教我们修行。”
花小溪伸出手敲了一下姜天的脑袋,“不准这么说师父。”
姜天连连称是,然后强忍着伤痛,拉着花小溪的手,踏着零零散散的月光沿着一条土路往山上赶。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回到了一处道观前。
道观并不大,一共才三间屋子,盖着青瓦,三间屋子呈一个“品”字,中间一个小院子,放着一个大水缸。
姜天对院子里恭敬地喊:“师父,我们回来了!”
院子里飘出一道威严的声音:“还知道回来?”
姜天连忙道:“师父,对不起。”
院子里的人叹息了一声,道:“算了,进来吧。”
姜天领着花小溪进了小院子,小院子里杂草丛生,草丛中不时闪过什么东西。
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院子里,一只手靠着背,一只手捋着长长的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的。
姜天有点心虚地挠着头,花小溪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等待着老人发话。
老人突然笑了,“瞧把你们吓得。”
“其实这次,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姜天和花小溪闻言面露喜色,难不成这老头要教他们道术了?他们可是看到师父用着道术降服了一只邪祟的,老拉风了。
老人看着姜天和花小溪期待的眼神,自然知道他们这么想的。
“我来告诉你们,我们生活的地方叫做灵武大陆。”
姜天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点头,眼睛里的期待越发明显,连伤势都忘记了,而花小溪则没有那么强的欲望。
“我只是一个修道的,所以,不用想着我教你们道术了,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修灵道去。”
姜天的头一下子就耷拉下去了,“还以为这老头要我道术了。”
“不过,”老人停顿了一下,姜天又燃起了希望,“我想,你们应该出去闯荡了。”
姜天的嘴张得老大,不可置信地问道:“师父,你要赶我们走?”
“是!”
“师父,你能不能把我们留下,我之后一定听话。”一旁不在意的花小溪郑重地承诺着。
“不需要。”
姜天则是一句话没有说,向屋外走去,拿起了扁担。
老人一把夺过了扁担,摇了摇头。
姜天也知道老人不是开玩笑的,花小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们是孤儿,一个在雪夜被老人找到,一个则是在夏夜找到的。老人找到他们的时候,除了他们之外,发现的只有刻着他们姓氏的吊坠,从发现他们开始,照顾到现在。
老人的眼睛里古井无波,“缘起缘落,聚散无常,经此别年,总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你们明早就走吧,福生无量天尊!”
姜天缓缓起身,顺便拉着花小溪起来。“师父,不,道长,不知您的道号是什么,可否告知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也已经微红。
别看他平时一口一个老头地说,从心底来说,姜天对于老人还是很依靠的。
老人笑道:“人之于天地寰宇,犹如蜉蝣之于大树,渺小至极,道号不过是一个称呼,我可以用,你也可以,知不知道都一样。”
“趁你我现在缘分未了,我可以教你们一点道门之外的东西”,老人拂尘一挥,走进正屋。
姜天和花小溪也跟着他走了进去,正屋不宽广,供奉着三清。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三清者,玉清、太清、上清也。”
“这是我道门的祖师,你们就不必拜了。”
老人取下一面八卦镜,拿着它,放在姜天和花小溪的面前,两张脸从镜子里爬出来。
两个人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瘦弱的脸庞上带着炭灰,脏兮兮的。不过两个人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看到过自己的模样。
“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我们自己!”
“哦?那你说说,你是谁?”
气氛一下子就冷寂了下来,老人看着两个人笑而不语,而两个小孩的眼中则是满满的迷惘。
“我是谁?”
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思考过,在师父的庇护下,虽然说他没给两个人很好过的生活,但至少没让他们饿死,从很小很小养到现在,这是恩情!
至于自己是谁,重要吗?或者说,自己的存在重要吗?如果重要,那么父母为什么会抛弃自己?
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过去了,没人说话,老人只好继续说道。
“你们在镜子中看到了你们自己,但那是你们从镜子中看到的。你是谁?你又该是谁?这个自有命数。”
“如果把镜子比作人,那么,你会有三个。哪三个?别人眼中的自己,你自己眼中的自己以及你最真实的自己!你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样,那么你就得平衡三个自己的偏差。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够找到那个真我!”
“可否明白?”
老人的教诲钻入两个人的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何为真我?”
这个问题注定想要他们寻找一生才能够解决。
姜天和花小溪跪地,三叩首。
“谢道长教诲!”
“起来,你们于我有缘,虽然我不能教你们道门功法,但我可教你们一道保命的术法。”
老人抬起手指,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手举在半空,指尖泛着点点红光,下一刻,红光一分为二,分别没入两个人的眉心。
两个人的脑子里一下子多了一大堆的记忆,身体一软,相继倒地。
老人手中的镜子重重摔落在地上,镜子的碎片到处都是,一片片支离破碎的镜子映着两个孩子的样子。
老人的手虚抓一下,两个小孩随即漂浮在半空中,老人又把他们放在了另一间屋里。
当他出来的时候,星光洒在他枯老的脸上,隐隐有着点点黑斑,在他的身后,可以看见一大团红色的东西,压迫这这个老人。
“山高水长,心有所念,方可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