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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错付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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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火车就载着陆婷穿过荒凉的戈壁,抵达了这座漫天黄土的城市。

    她又坐上了去往工地的大巴车。车上那股浓重的烟味夹杂着汗臭味让她快要喘不过气,陆婷暗自骂自己,真该听妈妈的话,不该来这该死的荒漠。

    经过长途跋涉,抵达工地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陆婷背着大大的双肩包,提着行李箱,走进了工程部的大院。正巧遇到了一位戴着安全帽拿着一摞图纸的大叔,正低着头风风火火地走着。

    “您好,这是五院的西北项目部吗?”陆婷问道。

    “对,你找谁?”大叔扶了扶眼镜,看向陆婷。

    他问的是你找谁,是因为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眼前这个皮肤白皙说话柔柔弱弱的女生,会是来工地报到上班的。

    “您好,我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陆婷,今天刚到咱这。”陆婷向大叔做着自我介绍。

    “哦,小陆,听人事部说了,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去车站接接你。”大叔看着她手里的行李,把图纸放到办公室,从陆婷手里接过来其中一个。

    “你稍等,我叫司机来,把你先带回宿舍区。”说罢大叔拿起电话。

    司机很快就过来了,“王总,咱们走吧。”

    陆婷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大叔就是项目的负责人,也是项目经理,王大伟。

    她毕恭毕敬地向王大伟点头致意,“您是王总啊,您好,请多指教。”

    王大伟看她一眼,“怎么总部把你一个小姑娘派这里来了?我们这工地上,连个女厕所都没有。”

    见陆婷惊讶,又说,“不过宿舍区还不错,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八点,班车在宿舍区大门口发车。明天再来领任务。”

    陆婷连忙点头,“好的王总,王总再见。”

    王大伟连连摇头,“这不是闹吗?就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这里超不过两个月就得哭着喊辞职。”

    郑重听说陆婷到了,早早就在宿舍区等着了。陆婷见到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由于自己的朝令夕改,也伤害了郑重,他们谁也闭口不谈两人那只维持了一天的恋情,只是当成同一届的朋友,一起吃了个晚饭。

    “这里真的比我想象的艰苦。”陆婷说。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郑重说。

    “工作嘛,怎么能拈轻怕重呢?”

    陆婷这义正言辞的样子把郑重逗乐了,他说,“没想到你还挺能吃苦的。”

    陆婷不是挺能吃苦,她是压根没吃过苦,根本想不到这里有多苦。

    她忍得了干燥寒冷的天气,动不动停水的宿舍,甚至可以忍受没有女厕所的工地,上个厕所都要跑出一公里,唯独忍受不了王大伟的臭脾气。

    从她来到这里,就是做不完的方案,加不完的班,跑不完的现场。

    王大伟是个急性子,他安排陆婷去跟分包商算工程量,分包商偷奸耍滑,陆婷却细声细气地和人家说,“师傅,这个算得不对吧。”

    王大伟急了,一个箭步冲过来,“回去重算,别耍滑头,给你们的好处够多了,以为我们新技术员好欺负吗?”

    分包老板赔着笑,“算错了算错了。对不住啊陆工。”

    分包走后,王大伟又扯着嗓子教育陆婷,“工地上你不厉害点儿,书生气十足能干好活儿吗?方案写完了吗?报出去了吗?”

    陆婷怯怯说,“报出去了,业主还没签字”

    “去催啊!你就知道在办公室里等着吗?”王大伟这一大吼把陆婷吓了一激灵,等他离开,陆婷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正巧郑重路过她的办公室,看到陆婷哭得梨花带雨,过来问她,“怎么了这是?”

    “有那么着急吗?好好说话不可以吗?”陆婷抱怨道。

    “你说王总啊?挨训了?他就那脾气,你问问这儿谁没挨过他的骂,他骂我的时候,更难听。”郑重安慰道。

    “还能怎么难听啊?”陆婷撅着嘴,表达对王大伟的不满。

    “还能怎么难听?国骂听过吗?”郑重夸张的表情逗得陆婷笑了起来。

    这日子太难熬了,除了在这远离城市的荒野,能看到浩瀚闪烁的星空,再无乐趣可言。

    她几乎应了王大伟对她的预判,一天三次地想要辞职。只是她对自己说,“你想当个逃兵吗?工作哪有容易的呢?”

    陆婷渐渐快要忘了在k大那些诗意盎然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她在有暖气的宿舍房间盖着松软暖和的被子,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就能蒙着头睡上一天,她曾以为失恋就是人世间最难熬的事情,她也渐渐不再去怀念周逸知,那段青春,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而在那段枯燥又辛苦的时光里,是郑重给了她很多陪伴与鼓励。两个人越来越亲近,陆婷也不再排斥他,她想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人生嘛,总要向前看。

    于是在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陆婷任由郑重牵起了自己的手,她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向着2012年背着她在雪地里奔跑的那个男孩微笑告别,三年了,四季更替,斗转星移,不是每一场大雪,都要拥有相同的风景。

    落在她睫毛上的那一片雪花为她掩盖住了她泪湿的眼眶,是告别,也是迎接,是灰飞烟灭,也是重获新生。

    最初她和郑重也曾有过快乐的恋爱时光,可是陆婷很快就发现,得到了自己之后的郑重显然没有恋爱之前那样好脾气那样关心她。她也知道,暧昧期应该是一个人最高光的时刻,所以陆婷容忍了他经常下班后去和同事喝酒不陪她,也容忍了他经常对自己说着讽刺挖苦的话。

    毕竟大部分时候,他关心她,给她送饭,在工作上帮助她。

    也许是陆婷不想和他重蹈自己和周逸知的覆辙,也许是陆婷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所以她几乎不去过问郑重的生活,也不插手他的决定,该付出时也不再计较得失,她扮演着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她终于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不再是周逸知。

    两个人本来各自住在自己的宿舍里,有次郑重和陆婷商量,“我们还是租个房子出去住吧,不然现在,想见一面太不方便。”

    陆婷想起周逸知曾经多少次提出想要租个山上的民房,方便自己练琴时不会打扰他人,可是陆婷始终劝他不要租。陆婷谨小慎微,她害怕别人说他们大学就同居,她怕四处飞散的流言,她怕打破她的坚持。尽管周逸知曾说过,不会让陆婷前来同住,只是在她没有课的时候,她来,他给她做饭吃,给她弹琴唱歌听。可是陆婷依然坚持没有同意。陆婷知道后来周逸知拿到申请结果以后,租下了那间民房心无旁骛地玩儿起了音乐,她很多次想去看看他,像一个老朋友那样,可直到毕业,她也没有勇气去敲开他的门。

    陆婷思绪又飞回了从前,她突然羡慕那个十九岁的自己,周逸知带着一脸宠溺的笑容,看着她那张倔强顽固的脸,等着她给他一个答复,那个时候周逸知努力想要给她快乐浪漫的生活,就等着她一个点头。而等到22岁的陆婷想要那样的生活的时候,却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陆婷甚至想过,如果当初他们真的住在山上了,真的流言四处飞散,是不是到最后,周逸知会选择跟她一直走下去。因为周逸知不会放下她不管,不会看着她在泥沼中挣扎,自己甩手离开。

    直到郑重问,“怎么样啊?你觉得可以吗?”陆婷的思绪才重新回到了现实。

    所以虽然陆婷也有过一些犹疑,但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当时她是真的想和郑重走下去的,可是她对郑重那样不问前程又义无反顾的付出,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不是把郑重当成了周逸知去拼命弥补,亦或者是说,她在弥补当初那段没有拼尽全力留有遗憾的青春。

    找好房子搬家那天,两人忙碌到半夜,打扫卫生,摆放东西,劳累中又带着对未来生活的希望。陆婷铺好床单被罩,郑重从背后环抱住了她的腰。陆婷挣脱了一下,“全是汗,快去洗澡吧。”郑重没有理会,他抱起她,两个人倒在床上。陆婷明白了他的意图,她也知道答应他同住同样意味着什么,她已经22岁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是这个阶段爱情当中理所应当顺其自然发生的。

    但她此刻有点本能的拒绝和害怕,她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大三寒假前那次亲热,就差一点儿,她就把自己彻彻底底交给周逸知了,可是被那通带着噩耗的电话打断,然后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最后他们彻底失去了拥有对方身体的机会。

    她不知道如果那天没有那通电话,他们会不会完成本该发生的一切,她也不知道那将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在荷尔蒙最旺盛的年纪,和她最想发生关系的那个人。

    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到周逸知,可是她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她闭上了眼睛。

    郑重的亲吻从她的脸,她的唇,开始向下游走,陆婷的身体渐渐感觉到轻飘起来,他掀起她的衣服,宽大的手掌覆盖到她的胸前。她说,“我怕。”郑重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快速解开腰带,掀起了她的裙子。

    这是周逸知曾小心翼翼对待过的身体,可是郑重没有,他没有理会陆婷此刻内心的挣扎,当他感觉到了一种阻力的时候,他甚至吃了一惊,那一瞬间,他简直不能相信,那个她无法忘记的初恋,居然没有发生什么。这颠覆了他的认知,那一刻他既兴奋又骄傲,也不记得连措施都没有做,他甚至连温柔都顾不上,像一个乘胜追击的士兵,战血浑热,粗暴地拥有了她。

    陆婷其实是做好了准备的,但她没有想到会这样疼,她本能的抵抗却让郑重感到有点恼怒,竟说了一句混蛋的话,“别的女人都可以的事情,就你娇气!”

    这一刻陆婷惊呆了,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陆婷愤怒地推开郑重,疼痛与耻辱让陆婷此刻只想逃离这个刚刚布置好的房间,她迅速穿好衣服,拿起包离开。

    郑重也知自己说错了话,他拉住陆婷,求她原谅他,求她不要走。

    可那一刻,陆婷已经明白,他不是周逸知,她说,“我后悔了,我竟然把自己在这样一个脏乱不堪毫无准备毫不浪漫的环境,交给了一个毫不知道珍惜的人。”

    陆婷用周逸知的离开才学会的温柔,却给郑重造成了自己不会生气不会离开的错觉,所以他肆无忌惮,他想不到一贯好脾气的她居然因为一点小事发火,他恼羞成怒,抓着陆婷的衣服将她狠狠摔在床上,他说,“你跟他谈了几年恋爱,你跟我装什么第一次?”陆婷从没见过这样的郑重,他也曾经阳光又温暖,也曾给过自己快乐和希望。可是此刻他双眼红红地看着她,想要把她活吞。他又带着讥讽的微笑说,“你那个初恋,他是不行吧?又不是高中生,装什么纯情?”陆婷失望地看着郑重,他能说出来这样的话,跟这种人,又有什么好说?他会懂尊重和珍惜吗?

    陆婷鄙视地笑了一笑,却不想正是这一笑,彻底激怒了他。

    郑重把陆婷摁在床上,扯断了她的项链,扯坏了她的裙子,也撕碎了她对他仅存的一点好感。陆婷攒了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买的手机也被他摔碎,口不择言地说着,“你有钱就了不起吗?谁稀罕你的臭钱?你今天这副娇滴滴的模样,就因为你有钱吗?你妈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

    那是陆婷再也不愿意提及的一个夜晚。她在那个夜晚失去了初夜,也失去了对他人最洁白无瑕的信任。

    她在这个夜晚看到了一个人可以从温柔体贴瞬间变脸成暴虐无常,看到一个人可以自卑和自负交加敏感到那个地步,最后又看到一个人下跪痛哭流涕求原谅的荒诞表演。这一切都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就是突如其来的坏情绪,仅此而已。

    天亮的时候,陆婷已经不想再激怒他,她说,“该上班了,我们去上班吧。”郑重说,“那你答应原谅我。”陆婷说,“好的,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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