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曲奇饼干
第十八章曲奇饼干
曲思齐背着书包去坐电梯回屋。曲俢直走过来，坐在方途旁边，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运动完洗了澡回来的。
曲俢直问：“画了一天？不累吗？”
方途转了下笔：“还好，你去打球了？篮球？”
“嗯，我以前在市篮球队，后来扭了脚就退了，现在就是周末过去玩一下。”
“哦。”
其实方途知道按正常聊天这个时候应该先夸赞，后惋惜。
知道做不到。
曲俢直又问：“小杜很噪聒噪的，他烦你了没？”
方途：“还好。没有。”
这就是尬聊吧，方途想，谁想和自己聊天都得尬聊，他可真是有毒。
方途找话题：“你弟弟今天不休息吗？”
曲俢直：“休息。周末邹黎有时间的时候我会送他过去，辅导一下作业。”
曲俢直有点忐忑，话题这么猝不及防的提到了辅导作业。但是他没想好怎么说让方途帮忙的话。
方途：“哦，这样啊。”
曲俢直：“……”所以忐忑什么？提到了有什么用。
方途再找话题：“今天和邹老师一起画图的。”
曲俢直惊讶：“你们一起画？你画的很好吧？……哦，对，之前听那些女孩聊天，叫你途神。”
方途囧……
“没有。”他觉得脸有点热。
曲俢直笑了：“不用谦虚，你一看就是会画画的人。”
方途：“这能看出来？”
“当然，你和邹黎身上都有那种感觉。”
方途不想再找话题了。
他问：“你不用给弟弟做饭吗？”
和上次差不多的撵人话术。
曲俢直：“做，你也该吃饭了吧？”
方途：“我再弄会儿，一会儿叫外卖，”
“去我那一起吃吧。老吃外卖不好。”曲俢直做最后的挣扎。
“不麻烦了，谢谢。”
好吧。
曲俢直站起来说：“那你忙着，我先上去了。”
“嗯。”
曲俢直觉得有点挫败。
方途的气泡里明晃晃写着“我不想聊天，你快走。”
连朋友的领土都很难攻。能跟方途勾肩搭背的安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方途不想吃曲俢直做的饭吗？当然不是。
他没吃惯身边人做的饭菜。
保姆阿姨做的，食堂大叔做的，路边小餐馆，饭店，外卖……他都吃得惯。
他还记得方耀葵回来做的每一顿饭的味道──都很难吃，但是他好喜欢。
喜欢不敢说，因为他妈妈不喜欢。
独居以后，方途也曾心血来潮想自己做饭，但是要准备锅碗瓢盆刀叉铲，要学厨房燃气的使用方法，还要研究菜市场那么大面积的各种蔬菜，研究油盐酱醋调味品，吃完饭还要洗锅刷碗擦油渍……
他放弃了。
反正饿不死。
因为没吃惯，所以不敢吃。
小时候，他每次吃过方耀葵做的饭，就会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想念那个味道，想到哭。
特别没出息。
饭桌上，曲思齐看着曲俢直一边嚼着米饭一边若有所思，菜没动几筷子。
曲思齐：“我那天晚上是在做梦吗？”
“可能是吧……”曲俢直叹了口气，他知道弟弟说的是他答应让方途帮忙辅导作业的事。
曲思齐：“明天买点橙子，我晚上回来吃。”
曲俢直：“好。”
第二天下课，豆子她们喊方途一起去吃饭，方途想了想，同意了。
有人在群里发了消息，说火锅局，有想来的都过来。并且了安西和邹老师。
邹黎说晚上有事，让他们不许喝酒，别玩太晚。
安西不在市里，去农村考察了，还发来一张照片──
一片连绵的山峪入口处，清澈的河流从山里流出来，河滩上奇石林立，有羊群在喝水。边上是一个老旧的村落。几个老人在村口土墙根下的石头上坐着晒太阳。
整个画面充斥着淳朴又原始的宁静。
安西说他要去占领这个村庄，以后当他的根据地。
方途想应该是想给未来的工作室搞什么项目。
大家都嚷嚷着想去玩。
安西说等以后请他们去体验生活，来写生。
同学们一起吃饭就是吃饭，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推杯换盏，说说笑笑也挺热闹，方途很少和很多人一起吃饭，东西没吃多少，脑子却涨涨的。
回去路上小姑娘们又吵着买奶茶喝，方途不爱喝奶茶，但是也跟着买了一个满杯百香果，想着给曲思齐吧。
一群人乌泱泱进了旅馆大厅，曲俢直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呦，去吃火锅了？”
大家都惊呼曲老板厉害，豆子说：“曲老板你是不是私下里在公安部门兼·职啊！”
大家哄笑，
方途慢吞吞走在最后。听到后脑中浮现曲俢直变身警犬的样子，抿嘴笑了一下。他停在门口没进去，想散散味儿。
等大家上楼了，方途进来把奶茶放在前台桌上：“给你弟的。”然后就转身准备上楼。
“哎。”曲俢直叫住他：“这就回去了？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
方途转过来看着他。
曲俢直今天穿着宽松的时白色卫衣，肩胛骨轮廓线很漂亮，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这么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他，嘴角是压制不住的笑意。他站在那里像个橱窗里的模特。俊的不真实。
曲俢直看他盯着自己，有点迷茫：“？”
方途：“那你快说。”
曲俢直笑出声来：“哎…你这人，聊会天呗，回去干嘛？”
“回去画图。”
曲俢直：“……”
有点失落的看了一眼奶茶：“没有我的？”
方途有点懵，他确实没想到曲俢直。因为自己不爱喝，下意识认为曲俢直大男人也不喝。
但是瓜田李下当时也买了。。。
这就尴尬了。
这人……非要说出来干嘛。
曲俢直看他眼神变得无辜，有点不忍。
目的达到了，让他潜意识里觉得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这么说有点不要脸，毕竟不给弟弟买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人和人想要关系更近，就要欠来欠去，还来还去，最后牵扯不清。
曲俢直不再刁难他：“逗你的，快回去吧，我让曲思齐当面谢谢你。”
“不用了。”
边上楼边懊悔，又琢磨曲思齐这名字可比曲俢直好听多了。
曲思齐，为什么要加一个思？叫曲齐多好，曲奇饼干。
到了三楼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有一个身影背着手靠在墙上。
在等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是曲思齐。
方途惊讶：“曲齐？”
靠……把脑子里的名字喊出来了。
曲思齐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喜欢他乱起外号，但是没生气。
方途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火锅店沾上的味道，赶紧脱了外套抖落了几下，卷起来抱在怀里，走近他问：“你在等我？”
“嗯。”
“有事吗？”
曲思齐有点别扭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橙子，递给方途。
方途简直受宠若惊……
这个一天到晚臭着脸的小孩儿怎么突然转性了？
接着他另一只胳膊从身后拿出来──
手里一本练习册和一支铅笔……
上次一道题换一个柚子，这次自觉带橙子来兑换了。
方途想笑。
他接过橙子，抬起手想摸摸曲思齐的脑袋，想起什么又放下，说：“不用拿水果换我也会给你讲，进来吧。”
他打开门，两人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