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老张的忏悔
刘文野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躺在地上不成人样的老张，摇了摇头说道：“我把他送回去。”
刀哥皱了皱眉头，问道：“他偷了你的钱，你就这么算了？”
“钱不是拿回来了吗，而且，我还能把他怎么样，难道真把他打一顿？或者像你说的把他杀了？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刘文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兄弟，是个大度之人，我刀子没看错你。”刀哥撩了撩自己额头前散乱的长发，点头露出赞许的眼神。
“兄弟，要不你以后跟我混得了，咱俩联手，那可以横扫龙川，简直天下无敌，我看以后谁还不给我面子！”刀哥看向刘文野开口邀请道。
刘文野却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安心上班，刀哥你也别再碰这东西了，这东西害人。”
说着，刘文野指了指沙发旁散落的白色粉末。
刀哥尴尬地笑了笑，拨开自己眼前的长发，心虚说道：“兄弟说得对，我会慢慢戒掉的，慢慢戒。”
说着，刀哥挪了过去，又拿起了那袋被他用手指戳破的白色粉末，默默塞进了衣服里。
刘文野看着眼前的刀哥，不由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别人的事情，他也只能说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得靠自己自觉，刘文野和刀哥刚认识，自然也不可能强迫人家戒毒。
刘文野过去扛起了躺在地上的老张，两人就这么在那几个倒在地上的散货小混混的注视之下，走出了明月宾馆。
“野哥，你终于出来了，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马路对面的小乞丐，见刘文野走了出来，立刻跑过去问道。
“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我把老张送回天桥底下。”刘文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小乞丐有些犹豫，抬头看了一眼刘文野身边站着的这个身材高瘦如同长臂猿的陌生男人，感觉这家伙长发之下的眼睛，似乎充斥着某种让人害怕的东西，即便此时他看向小乞丐，右侧嘴角上扬挤出笑容，也掩盖不了那一丝让人心颤的气息。
小乞丐急忙低下头去，答了声“好”，便一溜烟原路回到自己那栋废弃烂尾楼的住处去了。
刀哥看出了那小乞丐有些害怕自己，不由嘿嘿笑了两声，问刘文野道：“这是你的小兄弟？”
刘文野只是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那群家伙肯定会把砸场子和抢货的事情，也算在你头上。”刀哥一边朝前走着，一边扭头看向刘文野又说道。
刘文野心中苦笑了一声，不用刀哥提醒，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没事儿，你这么好的身手，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再说这不还有我吗，他们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就联系我。”说着，刀哥就给刘文野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说真的，跟我混吧，别去工地卖苦力了，多没意思啊？糟蹋了你那么好的身手”刀哥想了想，再次发出诚挚的邀请。
刘文野虽然没有跟刀哥走的意思，可心中还是不由多了一丝丝好奇，看向刀哥问道：“刀哥，你老让我跟你混，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只见刀哥神秘一笑，眼神似乎都变得锐利了起来，丝毫没有了先前的那般轻松。不知何时，他又摸出了那把古怪的匕首，在手中耍了个漂亮的花招，才再次看向刘文野说道：“刀哥我人如其名，就是刀口上舔血，赚大钱，干大事儿的人。”
刘文野一笑置之，他如今可不想过什么刀口舔血的日子，还是好好干活儿，努力赚钱，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起来比较舒坦。
刀哥见他依旧没有反应，不由有些气恼，整张马脸都垮了下来。不过，马上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刘文野遇到什么事儿就联系自己。
刘文野只是点头，便和刀哥道了别，将老张重新送回了天桥底下。
老张一被刘文野放到天桥下那根柱子旁，便立刻爬了起来，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媳妇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老张兴奋地走到那个蜷缩在床边，手上嘴上全都是灰尘的女人身旁，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
显然，刚才一路上的昏死状态，都是这老小子装出来的。先前一路上都有刀哥在场，那家伙可是差点儿要了老张性命的，他其实早就清醒了过来，但是却一直趴在刘文野的背上装死。
此时，见到了自己的媳妇儿，老张变得兴奋起来，他手指轻微颤抖地打开了那张略显肮脏的卫生纸，就见那皱巴巴，像是被人用过的纸巾之中，包着一团像是被汗水打湿了，已经化作一团的白色粉末。
可老张的媳妇儿，见了那恶心的白色粉末，却像是饿狼见了肉一样，原本无神的眼睛，立刻开始有欲望的火焰燃烧起来。
她立刻就朝着老张扑了过去，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了那肮脏的纸巾当中，贪婪吸食着里面沾着的白色粉末。
“省着点，省着点！”老张见状，立刻扶住了媳妇儿的脑袋，将最后所剩无几的白色粉末，抽了回来，重新在手里包好。
而那女人则不管这么多，贪婪地享受着吸入鼻腔之中的白色粉末，在她的体内翻涌，进入血液，带来的那种一闪而逝的快感。
刘文野皱眉看着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心中知道，这一对夫妇恐怕是没救了，他们的毒瘾恐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戒掉的。
刘文野甚至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搬家，或者直接将这夫妻二人交给六扇门处理。
刘文野正思考之中，就见老张回过了神来，安抚好了自己的妻子之后，他站起身来，满怀歉意地看向刘文野。
“先前真是谢谢你了。”老张笑了笑，满怀愧疚地开口。
他这一句感谢，当然是发自肺腑的，要不是刘文野先前出声阻止，吸引了刀哥的注意力，刚刚吸完毒，处于兴奋状态的刀哥，恐怕真有可能，将老张直接给割喉了。所以，老张自然是感激刘文野的。
刘文野却并没有接老张的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老小子，心中不由又升起了一丝厌恶。
“刘……野哥！”老张忽然改口，客气地称呼比自己小了不止一轮的刘文野为“野哥”，这让刘文野感觉极不自在，可是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眉盯着老张，似乎是想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野哥，您……您要搬家？”老张试探性地问道。
刘文野心里暗想，你都偷到我床底下去了，难道还指望我连搬走的想法都不能有吗？
“野哥，我求求你了，你别搬走，我给你房租打八折，我求您了，我现在和老婆都没工作，就指着您那点房租过日子了，你要是搬走了，那……那我和我女人，就得饿死在这桥洞底下了。”老张说着，有些激动了起来，脸上开始老泪纵横。
刘文野依旧不为所动，冷冷看着眼前的老张：“我不搬走，等着你再来偷我的钱？”
“再说了，我可不想看着我辛辛苦苦挣来的每一笔钱，都成了你买毒品的钱！”
老张吸了吸鼻子，一咬牙，搂住了自己媳妇儿的肩膀，对刘文野说道：“野哥，我明天就带着媳妇儿，一起去戒毒所，您放心，我一定戒掉这玩意儿！”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刘文野想到刚才这家伙和她媳妇儿一起吸食那肮脏纸巾上毒品的场面，自然是一个字也不相信老张所说的话的。
“野哥，戒掉这东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您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戒掉。我保证不会再去偷东西了，真的！”
老张为表决心，说着话，一咬牙掏出了先前那张肮脏的、包着剩余白色粉末的纸巾，一把就扔到了地上，用脚用力踩了踩。
刘文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头也不回，留下一句：“你戒不戒毒和我无关，我会尽快找地方搬走，但是这段时间，要是我再有任何东西被盗，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刘文野转身离开，朝着老化工厂的住处走去。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走到了没有路灯的地方，他只能凭借着月光往回走。
刘文野刚刚出院，原本心情还可以，可是经过这番闹腾，他不由情绪有些低落。一来是被老张一家人被毒品腐化而感到不值和叹息，二来想到自己还没住安稳，又得搬家去找新的住处而感觉有些疲惫。
这偌大的都市，是有钱人的乐园，但对于他这种打拼了大半年，存款还只有几千块钱的人来说却并不是。搬家找房子，看似容易，但要找到适合的、价格便宜的，却也并不简单。
刘文野穿过了牌楼，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家属院，那里影影幢幢，伫立着许多低矮破旧的小楼，可却并没有真正属于他的家。
刘文野心中暗自苦笑了一声，打算慢慢找别的住处，但是还未找到之前，还是得暂且先住在这里。
刘文野不知道的是，在那天桥底下———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跪坐在地上的老张，就抹干净了自己的眼泪，从地上快速捡起那张被他踩烂了的肮脏纸巾，再次贪婪地将它放在鼻子下方，不停吸着。
很快，老张便进入了一种古怪癫狂的状态，开始发出不清醒的笑声和呓语。
“老婆，老婆，你看我这还有什么！”老张古怪地搂着情况和自己差不多的媳妇儿说道。
与此同时，他扯开了自己的裤腰带，将手伸进了自己裤裆当中，摸索了半晌，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乍一看，是块板砖，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用塑料袋密封的严严实实，包裹成砖块形状的一包白色粉末，目测至少有一公斤。
老张和媳妇儿看着眼前的东西，都露出了贪婪又兴奋的神色，然而他们却丝毫不知道，就是这块“板砖”，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