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打水漂
两三年操作下来，不仅轴承厂老板比较满意潘勇。
就连很多设备厂都知道了他，认可他回笼资金有保障。
不像自家的销售员还得给提成，回款又慢，所以纷纷找他求合作。
经过老板们的相互介绍，又三年的运作和口碑，潘勇的客户群已经不下于任何一家设备厂。
然而销售额尽管很可观，但他赚到手的钱并不是很多。
维护客户的花销实在太大，估计一年也就余个三十来来万。
并且这钱也不好赚，相比其他销售要艰难得多！
因为客户介绍新客户，新客户跟他可没有那么深的羁绊跟感情，这样一来回款就慢得多。
在公司任职的销售起码有公司兜底，可潘勇的每一笔钱都是他的辛苦钱。
烂掉的每一笔账，都得自己掏腰包！
所以除了偶尔修修设备，潘勇现在又多了一项工作，讨账。
难缠恶心的客户早晚会被碰上，潘勇也遇到了一个终极难缠的周姓客户。
当初他买的几台设备共计50万，按合同只付了10万的预付款，后面就一分不给。
每次潘勇上门讨账，他都找各种理由。
周老板刚开始还和颜悦色，慢慢就开始不耐烦，最后发展到恶语相向。
一年时间要不到一分钱后，最后两人矛盾升级上升到吵架，甚至还差点动手。
潘勇欲哭无泪。
这笔钱如果烂掉，不仅每个月排款都要更困难，同时也是一年多的辛苦都白干。
后来，某个客户的儿子结婚，在的婚礼的餐桌上，潘勇作为受邀嘉宾，居然跟这个周老板坐到了同一桌。
两人同坐一桌，当然都没给对方好脸色。
一桌12人，8个是轴承厂老板，4个是外协。
潘勇认识当中4个老板，1个外协。
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老板可能跟周老板不对付，突然脸色一冷，发难质问道：
“周老板，听说你生意一直不行，我已经听到不好的传闻，说你的厂要倒闭？”
潘勇听到后脑袋一懵，手指头都攥紧了。
40万真的要打水漂！
周老板也阴着个脸，强忍着怒意回击道：
“生意是没你张老板好，但倒闭还不至于！”
那老板却没有点到为止，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突然把头转向潘勇：
“那不对吧，我听说你很多供应商的钱都不付，小潘，你是不是跟别人一样，只拿了个预付款，剩下的钱一分没拿到”
当时潘勇很气愤。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上当受骗，想到了讨账时被周老板刁难，还有恶语相向时的争吵。
他很想狠狠点头，向一桌子人坐实周老板很快要倒闭的事实。
揭露他可恶的嘴脸，表达自己的委屈和愤怒。
就在潘勇准备脱口而出，说“是的”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周老板眼里隐隐羞愤的泪光。
还有鬓角一些白发。
潘勇想，他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同样很艰难吧……
思及此处，潘勇深深吸一口气。
平复下心情，他挤出笑脸，客气的回应并解释道：
“没有啊，上个星期周老板还给我打了20万，尾款说再慢慢排，而且，他们厂我前两天刚去过，一切正常。”
那老板虽然怀疑，但看潘勇已经这么说，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婚礼现场气氛热闹且隆重，潘勇心情低落，不免也喝多了些。
等他到家休息的时候，已经将近11点。
在他洗完澡躺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潘勇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收款短信。
周老板的。
5174元……
不是5万，也不是5千。
是5174元。
精确到个位数。
后来那周老板的厂，潘勇一次都没去过。
周老板好像也忘了欠钱这回事。
直到半年后潘勇又收到了一笔回款，10万元。
周老板的厂没有倒闭，终于撑了下来。
再往后的一年里，潘勇会陆陆续续的收到回款，每次几万不等，直至到付清。
又在后来的某一天，潘勇意外接到周老板的电话，说让他来工厂有事情要谈。
潘勇很快过去，由于很长时间没来，还差点认错路。
到办公室，除了头发更白一些的老板，他还发现有另外一个人。
看这人着装打扮跟年纪，应该是车间主任。
周老板开口很直接，说要加设备。
也是在此时此刻，他终于大致讲述了一下，当初那次婚礼现场矛盾的缘由。
原来周老板最初是轴承销售员，就任职于那位发难的老板厂里。
在当时任职期间，他辛辛苦苦谈下来一个大业务，每年的销售提成相当可观。
那老板心疼这笔钱，开始眼红，再加上老板娘吹吹耳边风。
最终他把这笔谈下来的业务，硬转了小舅子对接。
遇到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不能忍，更何况还没了高额提成。
于是周老板愤然辞职，自己去开轴承厂。
过程中艰难自不必述，周老板的老东家肯定也会暗地里搞鬼。
要是周老板真成功了，吃掉的还是原本属于他的业务。
幸好周老板艰难的存活下来，并走上正轨，不然潘勇的40万，确确实实得打水漂。
最终，周老板拍了拍潘勇的肩膀，最后还拥抱了一下，略带歉意的说道：
“以前对不住，也谢谢你们这些供应商的鼎力支持，现在我的工厂才越来越好。
设备我是一窍不通，要加的那几台需要什么配置，你跟车间主任到现场细聊吧。”
在车间里，主任跟潘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主任说：
“老板说了，以后上设备，别人家的都不考虑，让我直接找你定。”
从当初两人差点互殴，再到以后成为贵人鼎力相助，缘分的奇妙就是如此。
周老板给予的回报，还远不止于此。
他不经意的小小举动和建议，将打开潘勇更广阔的视野和市场空间。
得益于轴承市场的需求量与日俱增，轴承原材料也开始竞争激烈。
有一次喝茶聊天，曾经做过销售的周老板就给潘勇出主意：
“你在轴承这行已经七八年，干得还不错，有那么多关系要好的老板，没必要死死盯着设备这一块。
原材料也可以搞搞，毕竟一个企业的经营，原材料才是大头。”
潘勇有些心动，但迟疑着问：
“原材料我一点都不懂，只是大概知道套圈钢材有偷料不偷料，材质也有区别，钢球、保持器、油脂都有优劣之分，而且我还没有直接货源，能搞得好？”
周老板给他递了支烟，笑笑道：
“世上无难事，就看你肯不肯下功夫，我可以帮你试试水。”
说着他给潘勇一个电话号码，解释说道：
“我打算换一家套圈供应商，你给这家打电话，说能把套圈供应给我。
原本我就打算跟他买，价格跟别人一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