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颇有来头的陆公子
林楚凡起身后退，从旁观察。
绿衣人看年纪也不太大，不仅身高体型像林飞，就连年纪容貌都有些像。只是比林飞更俊秀几分，耳朵和眼睛也更大一些。
楚夕表现的十分热心。她摇晃着黑幡，带领火苗和林飞，搀扶着绿衣小人回房内换衣服，嘴里还不停嘟囔。“愿者上钩，愿者上钩。”
吐出呛到口中的水后，绿衣人缓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疯狂挣扎扭动，小小的身子，力气却大。火苗和林飞两个人都被他摔倒在地。
绿衣挣脱搀扶，晃悠着喝道，“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捉我？”
扭打的动静，引来了看热闹的楚凡，以及疯狂甩水的熊宝。
熊宝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正怡然自得。
楚凡看不下去，“你先停下歇会吧。首先，如果是坏人捉你，不会只派遣我们几个小孩子。其次，我们不是捉你，是你自己落水后挣扎喊的救命。最后，如果再不换衣服，你很可能要染风寒。”
绿衣一时语塞，只好默默跟上，去楚凡和林飞的屋里换衣服。“帮我把衣服找出来就行，我自己换。不敢劳烦你们，请到屋外等我片刻。”
绿衣看着找出来的黑衣服直皱眉，也没更好的办法，尽管很丑，但是不湿。
几人聚在门外，林飞先开口。“那孩子力气有些大。”
火苗也附和着，“的确有些反常。我和林飞平日里也练些武功，竟然两人合力都按不住他一个。”
熊宝和楚凡饶有兴趣的听着。楚夕放下黑幡，拿出一条白布，正按在熊宝身上来回揉搓。
她说是帮忙擦干水迹，其实就是当做新玩法，毕竟冰熊几乎不怕冷，反而怕热。
这不，擦着擦着，她就骑上去了。原来是只擦干后背上的。
楚夕信誓旦旦地给众人解惑，“那是灵力。那感觉和楚凡与熊宝对打时候，很像。这可不是个普通人。”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几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刚坐下，就有人来报，说是少东家有话要问。楚凡使个眼色，带着林飞出去了。留下熊宝护着妹妹二人。
找到郝方，大概说了下情况。
总之出发点是好的，毕竟救人一命。但是，那些顺便捞上来的尸体，简单查看一下，没有线索也无妨，留下当口粮。
郝方已经见怪不怪。我就知道，你们是为了吃，才带上来的。
临分开时，楚凡嘱咐一句，别急着告诉老爷。殊不知，顶层早已经知道了。
回到屋里时，几人已经熟悉起来，正互相问询着聊天。
楚夕正舞动黑幡，彰显她命理学小天才的身份。“那我来猜猜，你家是哪里的？我觉的，你是炎国中间位置，约么是一个叫做炽焰城的地方。嗯……在王，咳咳，在王家别院附近。”
楚夕说到后来，明显有些异常，不光改了口，还有些怯生生的。
『不知她读到了什么？』熊宝心里嘀咕。
看到门打开，楚夕仿佛见到了救星，赶紧过来给几人介绍。“三哥你回来啦。这位是陆青木陆公子，王城人士。此次外出游历，想赶回庆祝除夕，不想半路出了点意外，失足落水。”
楚凡不太相信，一个有灵力的人会失足落水？
楚夕抢着把话交代一番，“陆公子，这位就是我家三哥。郝梵。”
然后，她就退到一边看戏。
楚凡打量着对面的陆公子，青黑色的衣服裹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宽大。心里就不爽，我有那么胖么？
再一看那雪白的面容，水汪汪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的。更气不打一处来，一样的衣服，一样的书生扮相，怎么穿到他身上就如此英俊秀气？
那陆公子也审视了楚凡几眼，看着他胖乎乎的，就觉得不太聪明的样子。尤其是一双小眼睛，盯着人色眯眯的，不像个好东西。所以不愿意开口。
楚夕躲在一边，默默读二人的想法，偷偷地笑。“三哥，说话啊。”
楚凡被妹妹打断沉思，立即问候，“哦哦，陆公子是吧？在下郝凡，父兄都是经商为业。我兄妹此次随船出行，也是为了游历。如果陆兄不嫌，不妨一起结伴同行，我们也是去王城。”
楚凡不晓得姓名的玄机，胡乱说了个听起来差不多的。
陆青木客气几句，不爱搭理这个色眯眯的小胖子，跑过去和郝梦小姐攀谈起来。
是的，郝梦，楚夕的新名字。
之前不小心被陆青木见到了玉佩，以为她叫林夕。吓了楚夕一跳，灵机一动，取了个名字。把商队的事情也圆了过去。
楚凡找到机会，把熊宝叫到一边，想问问那四个紧身衣是怎么回事。
熊宝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想凿船，另一个就是抓陆青木。楚凡摇了摇头，毫无线索。
那边尬聊的陆公子，偷偷瞄了这边一眼，好奇一人一兽密谋些什么。
倒是火苗，帮陆公子整理换下来湿透的衣物，掉落出几个瓷瓶和蜡封的竹筒。
叮叮当当！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经过柳鹤的事情之后，他们看到这种竹筒，瓷瓶，就忍不住想想到毒药。
陆公子赶紧过去，收到怀里，解释道，“诸位莫怪，这都是我行走江湖的随身物。几瓶伤药，还有几支传讯的响箭。”
“传讯？”
这句话让楚凡更紧张了。救了个什么人啊？别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引来那些杀手。
倒是楚夕不慌不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陆青木有些难为情。“是啊。我这次，其实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本想着找个厉害的门派拜师。结果一路都被家里人看着，师没拜成，反而遇到几次坏人。这竹筒，本来可以快速召唤附近的人来保护我。可是，我又不喜欢他们跟着太近，就一直憋着没使用。没想到，这次差点落水淹死。”
看他年纪也不大，而且说得也没什么太大漏洞。楚凡暂且相信了。“那还不赶紧联络他们，免得拖太久造成什么误会。说实话，你跟着我们也不算安全。我们身后也有人追杀。”
听到别人被追杀，陆青木自己都忘记害羞和害怕，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楚凡随便说了句江湖仇杀，就不再理他。只觉得，这人脑子进水了。
他自己有高手护卫不联络。且都已经掉河里死过一次，竟然不以为意，依旧一个人在陌生船上逗留。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陆公子言说和梦姑娘聊得来，一见如故，想同室而居，连床夜话。
楚凡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都出来行走江湖了，难道不知男女有别么？是不是欠揍。
陆公子吐了吐舌头，灰溜溜跟着火苗去了客房。
睡前，楚凡将打听到的情况和郝方交代了下，让他找机会禀报老头子，就不再管。他觉得，陆青木和那些杀手和拦路的事情无关，应该只是偶遇。
随后，皮蛋小队又多了一个临时队员。有他在，许多事情就不好明目张胆的进行。
一堆人聚集在楚凡的小屋。开着窗，羡慕着外面鸟儿自由飞翔。
听说白天不出门，可以降低暴露身份的风险，陆公子直接拍手叫好，十分自然的融入到了夜游小集体。
武功已经不能轻易演练，容易泄露身份。几人只好开着窗子吹冷风，裹着毛毯喝热茶。
只有熊宝并无禁忌，戴着新项圈，迎着窗口俯卧，当风吐纳。
楚夕说一些在北边玩雪的趣事。陆公子则讲一些南方的杂谈。一时间，也算互通有无，相得益彰。
陆公子总会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熊宝身上。他就是好奇，一个冰熊是如何在水下将他救起的。
楚夕当然明白熊宝的意思，并不过多接话。
沿途经过数个码头，都不见停船，陆公子十分诧异。你们不是去王城么，怎么还往南前行。再这么走下去，就要到云州了。
他现在已经有些怀疑，是不是不小心上了贼船。虽然一直相处的几个孩子和自己一般大小，都不坏，但是主人家的大人一直不露面。如今过码头不停，肯定是有问题！
他心里盘算着日子。再这么走下去，离王城越来越远，就来不及赶回去过除夕了。
这可是个大事情，定会错过许多珍宝。在自由和珍宝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趁着无人注意，陆青木偷偷打开一只竹筒，蹲在窗边点燃引线，朝着天空发射出去。
嗖……哄！
两声怪响，一道绿光冲天而起，在半空炸裂。翠绿的烟雾久久不散，这么大的规模，方圆数十里都能看到。
声音吸引了船上的众人。一部分觉得可能是行踪暴露，准备战斗。一部分觉得船上有内奸，需要尽快找出来。
这样，最值得怀疑的，当然是最后上船的陆公子。
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陆公子赶紧拉关系套近乎。“大家稍安勿躁。我和你们少东家是朋友。你们别急，这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还是楚夕心软，也担心事情往坏处发展，赶紧过去把人救了回来。屋里开起审讯大会。
陆公子坐在中间，一脸委屈的样子。“你们听我说，我真的不是坏人。释放响箭，只为了召唤人过来接我回家。眼看就要除夕，我如果不能回去，就错过了许多宝贝。之后，会影响我的拜师大计的。”
看着也不像假的。而且楚夕一直帮着说好话。看的楚凡一愣一愣的，难不成妹妹看上这小子了？不然怎么一直帮他说话。
也是，这小子除了不太壮实，也没什么太大缺点。还可能是个会灵力的，不错。
哎，不对！你才多大啊就想这些事情了，楚夕啊，是不是早了点？
楚夕听到了林楚凡的心思，气得绕后就一顿踹。“你还发呆什么？还不传话让船停下。等陆公子家里人接了他，我们再继续赶路。”
楚凡摔倒在地，也没反应过来。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被踢呢？
他摆手让林飞去传话。自己索性不起来，就趴在地上想刚才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呢？
倒是临时案犯陆公子，十分感激涕零。直言，如果家人接到了他，他会负责带商队走近路，短时间可直达王城，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炎国，王城，梅府。
老管家正佝偻着身子，向老爷回禀，“北边消息传来，除了第一、第二小队，全军覆没外。其余人手，都没遇到目标。另，前几日有四个探子，失踪在栖秀河码头附近。对方可能偷偷改了水路。”
老管家低眉顺眼的说着。
梅大人胖乎乎的脸上，泛起微笑。“水路就更好了。多派些人下水。另外，把北面布置的人手，收缩回来。重点放在王城附近的码头、和进城的必经之路上。四个城门都要算在内，定要做到天衣无缝。”
老管家领命退下。
梅震喝了口茶，只觉得不香甜。随手轻推下桌面，摔碎了一地。
栖秀河上，楼船停下约一炷香的时间。从上游飘下一只小竹筏，还挂着一面帆。
今日并无大风，它的帆却吹的鼓起，顺流而下还不够快，非要乘风加速。
竹筏上站着一个人。身着皂袍，头顶纶巾。看到这个装扮，林楚凡直觉眼熟。
楼船上众人一阵紧张。
陆公子远远看到来人，笑嘻嘻安慰大家。“诸位莫慌，是我的老师来啦。这位雷师傅，是教我修炼启蒙的老师，可是一位灵月境界的大高手。待会儿，大家可别太过失礼。”
眼看着来了靠山，陆公子也有些得意忘形。连自己隐瞒灵力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楚凡盯着来人猛看，就是觉得眼熟，他低头看看熊宝，熊宝并无反应。
倒是楚夕大概知晓他心中所想，“不如请父亲出来，也好确认。”
楚凡深以为然，赶紧吩咐林飞去请。完全忽略了，妹妹怎么知道自己想确认什么。
林凯听说，身着皂袍，头顶纶巾，姓雷的灵月境界高手，赶紧下楼来迎。他还没走到甲板，那边的高手已经有了动作。
只见雷师傅双手频频挥舞，带动一股河水，将他和竹筏一同抬起，直冲楼船而来。激荡起阵阵水雾，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楚凡一看，这也太能装了。
就算你是老师，就算你不是敌人，就算你可能是帮我主持唤灵仪式的人。
可是，我那次还被雷劈了呢！“熊宝，动手。把他接住！”
熊宝对这个家伙，是完全没印象的。听楚凡说话，本能的吐出一口寒气，一根冰柱凝结而起，直指半空下落的竹筏。
咔嚓一声！
二者瞬间相接，竹筏摔稀碎。裹挟的水流，击打在冰柱上，四散飞溅。
雷大师见状不妙，赶紧双脚猛踏，顺势跃起，一个空翻落到甲板上。气得老脸通红。
大师怒气冲冲跑过来，对着林楚凡的脑袋，就是一个弹指神通。
咚的一声！
估计弹肿了。雷大师嘴上不停，“你个混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刚才那一下，若不是我躲得快，被你当场戳死了，知不知道？”
陆公子顾不上相认，先捂嘴偷笑，还躲在楚夕身后，不敢笑出声。
林凯此时刚好下楼，赶紧大步迎上。“竟是雷大师亲临，真是有失远迎，林某失礼了。凡儿，还不快见过雷大师！当初若不是大师出手，你怎么可能有如今的造化？”
楚凡正捂着脑袋生气呢。这老家伙弹的真使劲儿，疼死了。
他强撑着过来行了一个弟子礼。“见过雷大师。您这姓氏可真好！我那次唤灵，直接被雷劈，躺了三天三夜才活过来。”
林凯气得踹了楚凡一脚。雷大师也有些尴尬，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何会那样，但是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雷大师强笑着解释道，“老夫雷引，让三少爷受苦了。”
楚凡都快哭了，去你的雷引，你就应该叫引雷。
林凯一边引着雷大师入上房做客，一边问着。“不知雷大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雷引回头瞄一眼陆公子所在，他早就看到了。所以才不慌不忙，还有心情和楚凡玩闹。
他转头对林凯答道，“不瞒林大人。哦。如今该叫百战伯了。雷某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公……”
“咳！咳咳！”
雷引话说一半，被一阵咳嗽声打断。“正是为了公子走失一事。适才见到响箭传讯，寻迹而来，没想到公子已然到了百战伯船上。看来，老夫与伯爵有缘。”
林凯也看了一眼陆青木。隐约明白了什么。“雷大师客气，快随我入内看茶。”
留下甲板上一群人惊讶莫名。没想到商队的老东家，竟然是个贵族老爷，还是个伯爵。
假装长工的亲兵们也没想到，能在河面御水起飞的高手，竟然与老爷少爷都认识。
陆青木也目光不善的看着楚凡几人。百战伯，林凯。这身份说大吧，不大。要说小呢，也不算小了。
这几个人竟然假装什么商户子弟，真是大骗子。
楚夕知他心中所想，抢先发作。“看来陆公子来头不小。竟然是灵月境大高手雷大师的，公子呢。”
公子二字，她咬的很重。
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不应该吧，我已经反应够快了啊。
陆公子心里嘀咕，也不敢再发作，气呼呼的用脚踢甲板上的冰柱，正是刚才接住竹筏的那根。说是接住，不如是截住。
楚凡自然不知道她们心思。
他走过去摸着冰柱，和陆公子闲聊。“我的熊宝厉害吧？你不是好奇，它如何救你上船的么？那天夜里，熊宝发现你沉入水底，直接吐冰把你冻住。借着水的浮力，很快救出水面。怎么样，是不是很机智？”
陆公子老大的不乐意。“说得好像你也掉下去了一样，胡吹大气。好烦！你这名字真是叫对了！”
楚凡挠头，“陆兄莫怪，重新认识一下，小弟林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