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迷雾之中

    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需要马上做出抉择。那就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事到如今，其实似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了，唯有穿越这层迷雾，进而一探究竟。

    除此之外，明知押运的队伍进入了这片迷雾，应该是去往另外的地方，总不能就此打道回府吧？

    半途而废不是我们的作风，也极其不符合这次侦察行动的主旨。

    他们走得，我们为什么走不得呢？对于我们这个组合来说，总不至于害怕什么，个个都是胆大如斗的人。既然现在明明查探到了乐土教的信息，还不是蛛丝马迹的程度，总要勇敢一试。

    乐土教是阴司的敌人。按照现在他们发展的规模判断，终归有一场避免不了的决战。与其等到乐土教羽翼丰满，前来围攻酆都城的被动挨打，还不能将他们斩草除根，那不如主动出击。

    如果需要主动出击，就必须了解更多关于乐土教的情报，至少知道乐土教到底有多强，大本营在什么地方。否则大军即便出击，就犹如黑暗里的摸索，终究不得其法。即便遇到乐土教，也不过只是几只苍蝇，拍死他们都影响不了大局。

    所谓迷雾和混沌到底有什么本质区别。其实对我来说，在外观上都是一样的，一层厚厚的幕布笼罩的物体而已。无论是在迷雾还是在混沌之中，都很难辨别四周方向和上下高差。

    如果说是某种空间的边界，一般称之为混沌，而若并不是空间的边界，则称之为迷雾了。在冉闵看来，这些押运的鬼魂根本没有穿越阴曹地府空间的能力，他们只不过是去往了阴曹地府的另一个角落，只不过两地之间有一道隔阂而已。既然不是阴曹地府空间的边界，自然称之为迷雾更为适合。

    既然是迷雾，不是混沌，那么无论其多厚多浓，另一处处在何地，其实都属于阴曹地府的范畴。既然都是阴曹地府的地界，自然也是我们可以追击探索的地方，不至于触犯不能随意跨界阴阳的禁令。

    其实在这一刹那，我倒是忽然觉得，难道混沌就只能分割阴曹地府和阳间吗？会不会除了阳间之外，还有其他被混沌分隔的空间呢？

    当然，只要是鬼魂和意识能量能够聚集存在的空间，我们都不妨可以称之为广义的阴曹地府。

    我们四人做了短暂的商议，决定进入所谓的迷雾一探究竟。为了防止在迷雾中出现走散的情况，我们决定一并前行，这样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若是出现危险，无论如何也不能单独行动，必须共同进退。

    虽说我们四人灵活机动，战斗力惊人。可是一旦进入迷雾，所有的感官和警惕都大大削弱了。在这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敌明我暗，任凭实力再强也抵不过可能出现的伤人暗箭。

    在目视范围极窄的地方，其实连前行的路都未必能看得清，弓箭似乎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为了防止坐骑受惊，出现走散的情况，我们决意牵马步行。

    这迷雾也好，混沌也罢，虽然看似是前方浓浓的一道黑幕，但走近了却没有明显的界限，倒是逐渐失去视野范围的样子。

    我们小心谨慎地步行向前，只几分钟的时间，回头一看，后方那片密林早已不见，替代而来的是和四周一样永远看不透的黑暗。

    我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忽然觉得这实在不能称之为迷雾。

    在我的脚下，明明是犹如万丈深渊的黑暗，可我就还是如履平地地行走着。只不过细细体会，每一步的迈出，都感觉不到任何犹如地面的反作用力。

    在这里，感官是失灵的，只能依靠勇往直前。

    若说这里和我第一次来到阴曹地府的混沌相比较，确实也有不同的地方。在那一次经历里，那是实实在在阴曹地府的空间边界。那种混沌之中，真的是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此时此刻，这里虽然也是漆黑一片，可隐隐地在四周极远的角落，还有一丝朦胧的鱼肚白。借着这微乎其微的光线，我们四人之间互相也仅仅保持了一米多的距离，倒是勉强还能互相看见。

    原本初次在混沌之中，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基于恐惧，我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次，因为是四人同行，虽然我们为了保持静默，没有说话，可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身边同伴行走的声音。这说明，至少在这样狭小的范围之内，听觉和视觉一样没有问题。

    当身后的密林不再存在，整个空间的光线完全暗淡下来之时，其实我已经丢失了方向感。四周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此时我若是不小心跌倒，或者闭眼走一会，我肯定会偏离原来的行进方向。

    我们的既定方向当然是向着正北而去。只不过若不是跟着他们，我早已分不清南北了。

    这种能力我是无法与他们比拟的。因为他们是真实的鬼魂，而我不是。

    因为我是人，即便现在我是一团意识能量体，可我还是习惯于用眼睛，鼻子，耳朵，身体去测量整个空间范围。通过这些感官，虽然在明亮的地方与鬼魂无异，但一旦受到阻碍，就会出现严重的偏差。

    他们是做了许多年的鬼魂了。他们所处在这个空间里，说白了许多的感觉都是来自于感知。就比如现在，虽然大体黑暗，但他们还是基本能够按照一个既定的方向前行。虽然感知未必能完全替代五觉，可总还是强于我这个伪魂的。

    除了方向感，时间感在这里也是我非常欠缺的感觉。

    我完全不善于通过自己迈步的大小和节拍计算距离，也同样无法以此揣测究竟度过了多少时光。对于我来说，似乎如果没有周围的景致、参照物，我完全觉得自己在原地踏步一般。在这种感觉下，我究竟有没有动，究竟是不是时间停止或者变缓了，我都不太能明显地觉察出来。

    这迷雾之中，实在太过难熬。压抑，沉闷。不能说话，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

    虽然我的身边还有三个壮汉，还能听到看到他们的存在。可每当我环顾四周，心中还是不自主地会胡思乱想。就比如在触手可及范围之内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一个鬼脸，或者其他什么令人会忽然一惊的东西。

    这些心中的杂念和妖魔是很难躯干的。即便是低着头不看，可脚下的空间实在与四周没有差异。即便是闭着眼睛，那一片的黑暗也似乎和睁眼时目之所及的空间没有任何的差别。若不是身边有人，睁眼和闭眼实则没有任何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