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阴司大会9

    一切的铺垫都已经准备就绪，江充开始显露锋利的獠牙。

    “情报，还是情报。我们要把酆都城打造成铁通一般的坚固堡垒。一切的宵小，阴暗，罪恶，在这里都将无所遁形。”江充的发言愈发的慷慨激昂。

    “我们的每一个鬼差，都要成为阴司的一双锐利的眼睛。我们要时刻注意、觉察身边的蛛丝马迹。只要发现疑似乐土教留下的踪迹，不用辨别，立即上报。所有的鬼差都要参与进来，包括坊官，小吏。我们将编织成一张巨大且牢固的网，将酆都城内所有的邪教余孽囊括在内。”

    “这项工作虽然繁琐，但非常有意义，也必然立竿见影。中元节将是这张威力巨大的网络的初次练兵。当这张网愈发密集，更加牢固，那么将来乐土教在酆都城内将再也没有可以滋生的突然。我们要始终坚持与乐土教最斗争，直到他们被消灭殆尽。”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之下，大部分的鬼差还在仔细琢磨品味这段话语，而我已经读到了些许不一样的隐含的深意。

    这一番建议，就像是给阴曹地府的每一个阴司人员打上一针鸡血，让所有人成为暗探、暗桩。他们将成为无数双阴曹地府隐藏在鬼民中的眼睛。

    虽然鬼差的身份比较特殊，未必能取得普通鬼民的信任。他们出现在周遭，哪怕存在乐土教的秘密活动，也往往会更加引起注意。

    但坊官和小吏则不同。他们的基数更大，散布更广。他们没有鬼差的身份，往往平时与普通鬼民没有不同。他们更隐蔽，更贴近底层的鬼民。

    江充的用意显而易见。通过这种方式，秘密的特务将遍布阴曹地府酆都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在人们窃窃私语之时，很难想象也许身边就有一双洞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一转眼，有关涉及交谈的内容可能就已经呈现在阴司的书案之上。

    这只是一个开始。鬼差原本就已经拥有了阴司编制。长此以往，并不一定积极地参与其中。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怕你在这场打击乐土教的运动中有了那么一点小功劳，也未必能为自己的仕途带来多大的好处。

    坊官则不然。他们是编外人员，根本不属于阴司的鬼差系统之内。这样的人，其实在坊内的一亩三分地中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不过他们的地位一直得不到阴司的正视。

    如何能改变这样的现状？这项查察监视的运动绝对是一个上天掉下来的馅饼。如果能在这场运动中干出成绩，是不是一下子就脱胎换骨了？到时候一人得道，绝对也能鸡犬升天。

    此时不搏，更待何时？为了这个目标，为了心中的理想，他们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轰轰烈烈地参与进来。

    别看人家没编制，可数目庞大的一群地头蛇，绝对可以左右事情的发展。

    那么，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由谁来领导呢？

    江充的抛砖引玉，直接导致秦广王正式走向了前台。

    秦广王开口说道：“江都司的建议，非常有道理。不过要发动这么多人参与进来，应该有个章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知，对此，江都司能否继续献计献策？”

    这出双簧自然而然地演绎了出来。

    江充似乎在若有所思。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装模作样地做沉思状。至少，我觉得他是装模作样的。这样的问题，对于刚才口若悬河的江充来说，不可能没有准备。

    此时，附和之声也响起。

    “对啊，刚才江大人说所有的人要参与进来。只要有嫌疑就应该上报。那上报哪里，是向自己的上官上报还是怎么的操作之法？此外，如何鉴别这些蛛丝马迹的真假，总也应该有一个统一的章程。另外，我认为，如果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赏罚分明是必须的，也能够发挥众人的积极性。不知道这个功过的考量又由谁来负责呢？”

    让这么多的角色参与进来，从事这么一个庞大的系统工作，功过是非自然是要分辨清楚。哪怕是在人间，大型运动之后，总也要发点津贴、奖金不是？

    这原本还是合理的。

    若真能在此之间发现了有功之臣，那自然要狠狠地提拔。这不但是作为对他本人的表彰，也象征着阴司对于参与这项运动人员的重视。

    一传十，十传百，就会有更多的人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地参与其中。

    江充没有回答，其实回答上述的问题只有一个简单直白地答案，但却不能由他直说，毕竟还是要避嫌。

    江充只是含糊地建议道：“为了抓捕的高效，如果由发现人直接报告上官，再由上官转告有司，那速度实在太慢，可能耽误抓捕。对于打击乐土教来说，效率，速度是第一位的。重拳出击，还要风驰电掣。所以，我建议由一个衙门统一接受举报并统一采取行动。”

    附和之声由适时地响起：“对，说的有道理。那么奖惩功过的衙门也似乎由这个衙门一并处理更为合理。毕竟干了什么大事，立了什么大功，只有这个衙门才最为清楚。正因为他们了解地清楚，这样的奖惩才能有针对性，才能令人心服口服。”

    江充微微一笑，回报这位识时务者。

    如实说来，当务之急，选择哪一个衙门处理此事才是重中之重了。

    这时，大多数大殿中的差官们已经认清了现实。毕竟能混到在这里开会的人，都不是傻子。打击乐土教谁最有经验？在打击的过程中谁能坚持最严密的保密制度？答案呼之欲出，也只有这唯一的一个。

    如果还有后知后觉的人不明白是哪一个，请回顾一下大会开始时，江充介绍地查禁司这段时间以来取得的成绩。

    秦广王撸着自己的断须，眼睛眯成了一条长长的缝。这所谓心灵的窗户紧闭着，似乎在刻意掩饰自己内心中迸发的愉悦之情。

    “对于江都司的意见，大家还有没有不同的看法？谁赞成，谁反对？”

    鸦雀无声。谁敢反对？谁反对了，会不会直接被一拳干倒？

    秦广王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提出异议，继续说道：“中元节的相关事务，就在近前。我们要抓紧时间布置安排，刻不容缓。当然，这个负责的衙门，原本应该再三商讨，如何组建，如何运作都需要仔细谋划。不过考虑到中元节近在咫尺，我建议，由查禁司先行代管，积累经验。今后时机成熟之时，视情形再定。诸位以为如何？”

    你们谁赞成，谁又敢反对？

    当然没有反对的。 客观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客观来说，如果临时委派一个衙门掌管此事，确实也是查禁司最为适合。只不过这个代为管理，不知道要到何时，这个所谓视情况而定，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变化。

    更重要的是，秦广王都认为这只是情急之下且积累经验的一个过程。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出现错误，也确实难免。以后如何操作的考量，也绝对要根据近期的工作成果来评判。

    也就是说，今后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新的部门，这个新部门到底是什么规矩，什么章程，完完全全可能会以本次代管工作作为参展和素材的来源。

    只要查禁司的代管工作没有出现大的纰漏，那么相当于查禁司就在制定今后新的规则。待到所有的一整套规矩都由查禁司制定和完善之时，即便重新组建衙门，其实也只是给查禁司换了一件外衣而已。

    从今往后，查禁司可能真正成为一个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庞大机构。如果说三王会议是最高的统治机构，那三王之下，今后的查禁司将会逐渐蜕变为阴司最为强力的执行部门，没有之一。

    大会的重头戏终于将近落幕。秦广王和江充成为了唯二的既得利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