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害怕吐露秘密
在阳间社会,如果说某人突然晕厥,则有多种方式施救或者说做到相应的刺激,让其快速苏醒。
在阴曹地府的世界则不存在这种可能。对于意识能量凝结的灵体来说,一切的感官刺激其实根本不存在,都只是来源于意识里承载的记忆中带来的对于刺激和观感的心里反馈。
当然,解决魂魄的昏厥也并非没有快速的缓刑方式,那就是借助外力,支援以强大的意识能量,重新引导其体内的意识能量有序地运行。
从张书田刚刚晕厥时他灵体的外观就可以看出,魂魄的晕厥实则就是体内灵体能量的紊乱。
若要让这暂时杂乱无序的灵体能量转回正道,只能借助强大的意识能量的外力。从理解上来说很玄幻,很不可思议,但如果说结合物理学的概念可能就更加通俗易懂了。
一束原本强大的能量消失了,消失的原因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因为组合成能量束的微粒已经没有原本一致的运行规律,正杂乱运动着。这时候,如果施加一个外力,比如说一个强大的力场,那么这些杂乱的微粒就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运行方式之中,能量束重新出现。
可问题在于,为了让他脱离昏厥,哪来的外力?谁又愿意为之牺牲自己的意识能量,何况是一股强大能量的对外输出。
早醒晚醒早晚要醒,还不如趁着他昏厥的时候,干点别的事,也算是并没有浪费时间而已。
至于我,虽然意识能量无比强大,可我空有一身蛮力,却根本不会如何引导使用自己的意识能量,只好作罢。
此时,张书田已经不是刚才的死水一片,灵体的扭曲的外轮廓的毛边渐渐模糊,似有好转迹象,马上就要醒转。
渐渐地,张书田手指渐渐微动,眼皮虽然紧闭,但正不住地跳动着。
我眼神轻轻示意,杨蛋儿和张鸾早已领会,左右上前,强行扶起,将他靠坐在石壁之上,等待他的彻底醒来。
张书田的脸抽了抽,嘴角努了努,紧闭的双目微微撕开一条细缝。
细缝之中,早已泛黄的眼白中那一颗暗淡的眼珠子正悠悠地转着圈圈。
随着嘴巴微张,一口浊气吐了出来,张书田已悠悠醒转。
我见他慢慢恢复了知觉,知道他已经彻底醒来,直直地盯着他,开玩笑地说道:“你也算又死了一次。”
张书田身子微微一抽,明显是清清楚楚听到了我的声音,可他似乎并不敢直视我,只是眼睛瞟落他处。
此时的张书田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精神状态,犹如蔫吧的植物,没有一点精气神。支撑他一口豪气的桀骜似乎不复存在,此时的他空有一副躯壳,之前的嚣张十不存一。
“张书田!”我呼喊了一次他的名字。
张书田依旧如此,没有任何的回应。
“张书田!”我略略提高了嗓门。
张书田身体微微向内一缩,还是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眼角下意识地瞟了瞟身边的人,随意依旧扮演闷葫芦的角色、
这才是真正的张书田,那个一辈子碌碌无为,自卑的张书田。
跟着乐土教的闹腾,显然不是他真实的性格,此时经此一劫,似乎原本凝聚的精气神又一次消散,不复豪情。
我冷冷地说道:“虽说我一直认为乐土教是邪教,但我还是觉得那样的张书田才是一个人!”
张书田表情有种突然的恍惚,终于转过头来,怔怔地看向我。
我继续说道:“那个张书田,不再自卑,活得很有目标,还知道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哪怕是牺牲自己,不再安于现状。而此时的你,又活成了生前的样子,没一点激情,没一点希望,只是抱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你生前的日子难道还没有过够吗?”
张书田嘴皮动了动,终于开口说话:“可你还是觉得那是邪教?”
“那是自然。”我肯定地答复道,“邪教的本质在于他最终是一种欺骗,但并不代表他给你的希望是假的,而为了这个虚假的希望,你付出的努力,进行的奋斗也是假的。”
“嗯?”张书田怔怔地望着我出神。在固执古板的思想里,既然参与了邪教,那一切的行为都是错误的。
就比如官府看待农民起义中被裹挟的普通老百姓,一旦认为起义是造反,那这些刁民都是人尽可诛的对象。
可是,这些被裹挟的普通百姓为了吃饱饭的想法是错误的吗?终于摈弃了唯唯诺诺的脾性,为了过上好日子而奋斗,为了自己应得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劳动果实,愤而抗争也是错误的吗?
只可诛贼首,祸不及大众。他们只是被裹挟,被利用,但不可以忽视他们的声音。他们的现状,难道不是统治者的责任吗?
这么辩证看待问题的方式,一个古代的童生自然是无法明白,也难以明白。
我解释道:“事做错了,并不代表你做事的态度本身是错误的。错在那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你想过人人平等的日子,这没有错,自始至终都是正确的,也是一代又一代先贤的努力方向,只不过方向错误了。”
张书田若有所思,痴痴地出神。过了许久,他央求似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经过稍加引导,张书田还是打开心扉,至少可以正常交流了。我继续提点他道:“我可以给你做个交易。”
见张书田没有反对的意思,我继续解释道:“从今以后,你作为我宣教司的暗桩,若是你表现得好,未必不可以改变现在的一切。你要把所知道的关于乐土教的一切,尽数告知我们,并也要暗中与我们联络,传达消息。”
听到此话,张书田突然惊恐地连连摇头,居然一下子挣扎着拜伏在地,求饶道:“都司,并非不是我想为您效劳,只是,只是……我万万不敢背叛酆都大帝。”说完,抬起头,双眼来回在游走,满眼的惊恐。似乎在搜索着什么,在恐惧之中,似乎这个石笼的某个角落正蹲伏着一个恐怖的魔鬼。
“嗯?”看着张书田这激烈的反应,我有些好奇也有些怒意。他这突然的转变,让我倍感突然。
一阵慌乱和踌躇之后,张书田再次略带哭腔地声音响起:“都司,酆都大帝早就告诫过我,一入教门,终身忠诚。他说,存在于这个阴曹地府的各个角落,我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如果干出叛教的事,我定会灰飞烟灭。以前,我一旦想要向大帝联络,汇报心得,不久之后,酆都大帝的圣音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耳畔。如果他不是无处不在,又如何能做到如此神迹。”
这番论调,瞬间让在场众人愕然。这不禁让我联想到当日城外围堵我的长衫鬼高彬三人。长衫鬼高彬灰飞烟灭的景象历历在目。
当时,高彬突然出现异状,到突然的烟消云散始终在我心中成为一个深深埋藏的疑问。难道说,酆都大帝真的能隔空取命,我们在场的一举一动真的在酆都大帝的监视之中?
这样的神迹,他又是怎么办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