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调查与研究
“既如此，东方大人就是谈判正使，马大人为谈判副使。”
包大人盖棺定论。谈判人选初步形成。
东方朔与我对望了一眼，微微互相点头，作为勉励。
“那这谈判的方案，你们也且好好想一想。在座各位虽不是谈判代表，也要参与集思广益。”包大人再次提醒。
东方朔回答道：“现今也没甚好方法，但求一个拖字。争取时间，阴司也好想起对策。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一旦拖下去，也许外夷坊内各种势力也会容易分化瓦解。我料想这坊中并非一族，各有利益，时间一长定然不能一条心。对于激进者，决不能满足他的想法，对于犹豫者中间派一定要加以拉拢，对于心向阴司之人必须大为助力。”
众人纷纷点头。似乎这个谈判宗旨还是颇为正确的。此时此刻，比拖字更好的办法，似乎也不可能存在。
“不过……”东方朔愁眉紧锁，停顿了一会，说道：“要分化瓦解，必须知己知彼。我们对坊内情况知之甚少。有些疑问，需要解惑答疑。”
“你且说来。”
既然获得了这个知己知彼的机会，那就要好好了解才是。不过东方朔没有立即发问，似乎心中也正在谋划。
我倒是从一开始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当先问道：“不知这外夷坊中，各族成分如何？”
秦广王眼神一瞥，早有一个鬼差走出人群，正是当日南棒子国案件时，我在第一殿看到的那个孽镜台前的鬼差。
这个鬼差是认得我的。我大闹第一殿的神勇表现他是亲眼目睹的。此时的我，早已高居都司之位，这鬼差也是颇为恭敬，先一躬身行礼，从袖中翻出一本书册，微微一翻，说道：“回马都司，外夷坊内皆是夷鬼。其中人数最多的是脚盆鸡鬼魂，大约占了四成，棒子国次之，也近三成半，其余各族皆有。大体黄鬼大头，近九成，其余一成是白鬼和黑鬼。”
这个数据也确实正常。外族被中土文化熏陶最盛的也就棒子国和脚盆鸡国了。受到中土文化熏陶的大多都是东亚人，占九成也是事实。至于另外一成的白人和黑人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只是零星人数，没想到居然也占到一成的比例。
不过在我看来，棒子国和脚盆鸡虽然现在天天跟在美丽国背后吃屁，但能在这阴曹地府中出现的大多数应该都笃信中土文化。中土的文化，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有这种造反的行为发生。东亚人，其实都有隐忍的特质。
要说这些人都是外夷坊闹事的骨干，我是不信的。这两个国家的人，虽然也吵吵闹闹，但如果没有领头人，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绝没有胆子做出造反抗争的事情。当然一旦有人挑动，也会蜂拥而至。
必须先行打掉大头闹事的人。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这次暴乱，领头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这个鬼差就无从回答了。他看了看座上的秦广王，又看了看我，一声不响，面有菜色。
秦广王朗声问道：“江充何在？”
“下官在！”江充从鬼群中走出。此时我终于看到了我的同事，第十殿查禁司都司江充的长相。果然尖嘴猴腮，相貌猥琐。他瘦削脸，三角眼，八字胡，下巴上还留有一条鼠尾须。看长相，就和央视版电视剧《笑傲江湖》里的田伯光一模一样。
江充斜眼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我想，肯定是宣教司能够监察查禁司不法的职责让其不爽。
秦广王颇为得意，笑道：“查禁司虽设立不久，但成绩斐然。都司江充以下，个个能员干吏。外夷坊之乱仅仅发生片刻，因疑与乐土教有涉，早已将坊内事宜查得清清楚楚。”
座下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冷汗直冒。这是什么工作效率？从外夷坊据坊而守的消息到现在，也只几个小时的时间，这就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
当然，这查禁司肯定早有伏笔，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快有了结果。说不定这阴曹地府之中，早已处处都是查禁司的耳目。以后自己是不是都要小心谨慎，防止隔墙有耳。
此外，那句“疑与乐土教有涉”太可怕了。第十殿的设立，本来就是针对乐土教的。现在一句“疑与乐土教有涉”就为查案正名。从今往后，是不是只要一句“疑与乐土教有涉”就能查察一切？
这种特务组织太过可怕。更何况里面的所有成员都是历代特务组织的翘楚！
众鬼官各个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江充。似乎一旦被江充看清了自己的相貌，以后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祸事。
江充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早已将众人的反应看在了心里，一阵得意。
在他心中，只要依靠秦广王这棵参天巨树，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看你起高楼，看你宴宾客，只要与乐土教有染，你就立马楼塌了。何况与乐土教是否有染，不还是自己一句话。哪怕没有实证，疑似二字也能把你整个七荤八素。
笑意一起，立刻又被江充牢牢藏在心中。他又看了我一眼，腮帮子一鼓，恨得咬牙切齿。这他妈的宣教司就是个碍事的。看来秦广王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我，弄这么一个小子掣肘。以后倒要掂量一下你的轻重。
对于江充的微表情变化和心理活动，我自然无从知晓。我只不过觉得这个“猥琐的田伯光”看我的眼神不善。
以后的工作肯定不会太过顺利。不过此时只能撇开不论，以后慢慢计较。
江充答道：“回禀秦广王……”
这问题其实是由我发问，但江充就是摆明了只是回禀秦广王。看来他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接受多出了这么一个宣教司的机构。
“经查，此番外夷坊的暴乱贼首是一个名叫都乐丝的夷鬼，他生前是美丽国人。”
这话一出口，大家纷纷惊愕。棒子国和脚盆鸡国因为深受中土文化熏陶千年，死后来到阴曹地府也不为过。可这美丽国人和中土完全不同文化圈，若是死后能到这阴曹地府而来，绝对是中土文化的铁杆。这样的鬼魂怎么会成为外夷坊暴乱的贼首呢？
众鬼官纷纷疑惑地望向江充，此时似乎也不顾江充是不是会记得自己的长相了。反正望向他的人那么多，他也不一定都会记得，看个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