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揭开第一层面纱

    “他是谁？”这是我下意识反应的问题，也是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想立马知道答案的问题。现在看来，长衫鬼口中的那个他对于长衫鬼高彬来说极其重要，也应当是高彬非常信任的一个人。

    依照推断，高彬应该在活大地狱暴动之后被相关势力收服，成为了他们的鹰犬。从高彬的话语推断，这个所谓的他应该结识已久，也许在活大地狱受刑之时就已经结识。难道说，这个他原本就存在于活大地狱寒冰地狱之中？看高彬对其的态度，这个人应该不是在押的罪魂。一个在押的罪魂应该没有这么强大的势力，高彬也不可能情绪如此激动。

    如果说高彬正在怀疑是否被欺骗，那这个人在高彬的眼中应该是一个能呼风唤雨并给予其相关承诺的人。此外，这个人应该能时常接触高彬，在潜移默化中获得了高彬的信任。

    最有可能得一种结论是，这个他是能够自由进出活大地狱的鬼差，或者也有能力决定高彬的刑期或生死。

    情绪稳定下来的高彬眼神空洞，似乎万念俱灰，欲言又止般沉默良久。

    “他到底是谁？”我又一次厉声追问，手中打魂鞭轻轻用力，又一次引起高彬痛苦地呻吟。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没见过他！”痛苦中，高彬艰难地回答道。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怎么不会不知道他是谁？还说没见过？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张亮暴怒，狠狠地按压着手中的佩刀。刀刃紧紧贴合高彬的脖子，似乎稍一用力就能使高彬烟消云散。

    “我确实不知他是谁，也从没见过。”高彬又一次肯定地回答道。看着他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他可能真不是在说谎。可这前后的说话逻辑，实在让人大跌眼镜。既然不认识，没见过，又何必如此激烈的反应呢？

    张亮正待想再多点让高彬吃点苦头，高彬抬头看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中星光闪烁，那是一种希望、纠结、疑虑、感激、不满的综合体。

    没等再次逼问，高彬缓缓说道：“我确实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只记得我在地狱中苦熬两三百年之时，每天阴风刷骨，刀剑加身，无数刑罚渐渐耗尽我身上的力气。那时候，我也悔恨，悔恨自己生前作孽太多才有此一劫。原本以为，生前潇洒一世，哪怕坏事做尽，只要一死，一切回归尘土。”

    “谁曾想，居然真有这阴曹地府幽都之地，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吃遍了活大地狱所有刑罚，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作孽太多，我实在抵受不住了。想死死不了，但全身力气一天天消磨，总有殆尽之时。这种求死而不得又终究会死的感觉，令我在恐惧和麻木中反复经历。”

    “直到有一天，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确认四下无人，可这个声音又始终在我耳边萦绕。他告诉我，我没有错。天下纷争，世人皆苦，我杀的人，做的恶，实为大善之举。那些在阳世受苦的人，我让他们到了阴曹地府，摆脱了世间的纷乱、饥渴、困苦。他们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他们逃离了苦海。可是，为什么阴曹地府要让我备受地狱刑罚。那些我送走的人，其实都应该感谢我。可阴司为什么还是让我要受到地域的煎熬？因为阴司不公。这样的阴司应该砸烂，推到重来。他告诉我，我应该忍受。地域虽然痛苦，但若我将其当做砥砺自身的磨刀石，那我将更加强大，更加锋利。”

    “慢慢的，我觉得自己更加坚强。刀斧加深如何？遍受刑罚又如何？在一次又一次煎熬中，我充满希望和力量，渐渐感觉到自身的能量愈发强大。他告诉我，受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阴曹地府虽然平稳祥和，但力总有竭尽之时，总有烟消云散之日。在地域中，才能让我不断强大，呆到我足够强大，他将带领我重塑阴曹地府。到那时，一切高高在上的阴司官员，都将不在，我们重新塑造的幽都将众生平等。像我这样的大善之人，再也不会冤屈受苦。反倒是那些庙堂之人，他们将统统灰飞烟灭。那时的幽都才是一块极乐净土。世间的苦人儿，他们再也不会留恋阳世间那虚无缥缈的生活，阴曹地府才是他们向往的乐土。于是我享受着酷刑，没事找事，不断延长自己的刑期。在千年的捶打之中，我愈发强大。哈哈”

    高彬越说语气越是激昂，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到浑身颤抖。他的眼中放射着狂放的目光，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亢奋瞬间笼罩他的全身。

    我目瞪口呆。这是被严重洗脑了的状态。这是邪教！刚刚还怀疑人生，现在居然又如此享受的怀念，绝对脑子坏了。

    我一声大喝打断了高彬的魔鬼畅想，问道：“若是阳世无人留恋，都要来到阴曹地府。没了世人的追思，阴曹地府就是无根之木。既然他说的这么有道理，为什么不告诉阴曹地府的所有鬼民？既然他觉得你受到了冤屈，为什么不规劝你早日改邪归正，服刑完毕。你若是早日刑满归来，用你的亲身经历，不是能多一个人传道解惑吗？这你几千年的修炼到底是为了你所谓的建立乐土，还是仅仅成为别人的爪牙？他，我兄弟，就是一个普通鬼差，并非庙堂之人。你们为什么要找他麻烦？所谓的乐土，难道他不能享受吗？你从地狱中来，你仔细想想，除了干了这拦路威胁的事情外，干过几件重塑乐土的事。今天你栽在我的手里，就因为干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你两年前的忍耐值得吗？”

    高彬愣在了原地，不一会，又现癫狂，大声说道：“他说的没错。庙堂之人，利欲熏心。除了手中的权利，万物都是草芥。你看，阴曹地府内不是一样有不同势力间的斗争吗？为了拿到一个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威逼、阻碍、谋杀！他说的对，我们要帮他们一把，他们争斗的越厉害，鬼民们就能知道庙堂之人是多么的无耻。只有大帝创造的乐土才是众人的家园。哈哈哈！”

    听到此时我明白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阴司之中确实有对立的派别，也许就是第一殿秦广王的势力。他们妄图以本次事件陷害钟馗，如果成功对于我们是一大打击。可阴曹地府居然是存在另一股势力，他们故意为对方所利用，就是为了将所谓的高层矛盾激化，以达到他们所谓的重塑阴曹地府的目的。

    大帝？大帝是谁？难道就是那个高彬耳边的声音？

    “大帝是谁？就是你所说的他？”

    “可笑！”此时的高彬眼球血红，又一次极端亢奋，骂道：“大帝自然是酆都大帝。大帝才是阴曹地府真正的主宰。那些个各殿阎王算什么东西？沽名钓誉之徒。以生前些许薄名，死后居然忝居高位。他们凭什么左右别人的生死？”

    “哈哈。迟早有一天，大帝重塑幽都，人再无高低之分。什么阎王，鬼差，统统不再存在。每个鬼民安居乐业，一切的阴司机构都会被砸烂。到那一天，所有鬼民都将成为我乐土教的信徒。我们不分彼此，不分贵贱，相亲相爱，自始开始。”

    高彬浑身激烈地抖动，眼珠渐渐突出。在一阵狂放的大笑中，突然一阵爆裂之声，原本跪地的高彬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股袅袅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