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擂台7：长短之争

    常遇春把光滑的一端向前，折断的一端向后，双手在空中翻飞了几个枪花，略显满意地点点头。

    两将调转马头，纷纷来到校场的两侧，遥遥相望。

    场景有了，气氛必须渲染，配乐必须齐备。

    早有小鬼差来到军鼓面前，甩开了膀子擂起了前进的战鼓。

    军鼓声愈发急促，隆隆隆震慑着在场的一切。两匹并非良驹的战马此时也改换了头面，昂首挺胸，如磐石，如站松，一动不动，连那两双马眼此时也炯炯有神，直勾勾望向校场另一边自己的同伴，似乎在说：“自此而始，各为其主，往日恩情，一笔勾销。”

    随着两声“驾”的暴喝，常遇春与李广双腿用力一夹，两匹短脚蒙古马相向飞奔。虽说两匹马绝非良驹，可这瞬间的加速，让人眼前一亮。

    原来再摆烂的人生还是无法掩盖优良的天赋与血统的传承，你说气不气。

    两马对相而来，绝无躲避的意思，似乎就要撞个你死我活，拼个孰胜孰负。

    眼见就要撞个脑壳碎裂，浆糊直飚，两马同时向不同方向错开，两柄木杆兵器相交一声，发出一声巨响。

    也许是因为冲击的力量过猛，这兵器的挥舞也是两将使出了十分的力气。两件兵器重重地磕在一起，一股巨力从兵器上传来，震得两人纷纷在马背上一阵晃悠。幸好常遇春和李广都是善于驾驭之人，下盘用力一紧，已然调整了身姿。这若是旁人，只怕早已跌落马下，败下阵来。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李广的“长槊”长而重，虽然不甚灵巧，但如果不做过多的动作变幻，只当做骑枪之用，不但威力巨大而且占尽了长度的便宜。

    常遇春的“双枪”短而灵巧，若是两方对冲，占不了长短的便宜，可如果能躲过骑枪的一击，那么近身的刹那完全可以发挥灵巧的特点，以二打一，就能避开自己的短处，发挥近身灵巧多变的长处。

    几个似乎善于马上战斗的鬼魂同窗纷纷在交头接耳，发表对于本次对局的点评，我也在一边认真听着，顺带学习学习。

    果然，第二次照面的一瞬间，只见长矛正要戳到常遇春胸口之时，常遇春的八块腹肌大显神威，他向后一仰，生生躲过“长槊”的生生一击，又马上背靠马背顿时借力发力，一个起身坐直了身子，右手用力一挥，正好对着李广的身体而去。

    李广也不是吃素的，顺着“单枪”打来的方向，侧面一附身，正好避过。

    这一回合，所有的交战动作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这一回合中，常遇春和李广的骑术和腹肌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别看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也就是因为这两人都是高手。若在战场之上，骑士兵丁良莠不齐，这两下子早已有数十颗人头落地。”身边一个同窗老哥，看我虔诚认真地听着他们的交流，颇有指点之意，现场解说道。

    “这位老哥，他们两人这样不同的兵器，在战场之上有何区别？如何分出优劣？”我求教道。

    “没有高低之分，只有用处之别。”老哥颇为和蔼耐心，指着场中两人道，“你看那个飞将军，他的长兵器在对战之中需要骑兵结镇，互相之间步伐齐整，互相护住两侧，以军阵的形势平推向前。只要队形不散，任你对手再行强大，几个来回早已杀穿。”说完又指着另一边的常遇春说道：“那个常无敌，他的双枪并非骑兵集团冲阵的装备，而是善于在散乱队形中近身搏斗。”

    “这么说，在两人来回冲阵对战中，也没有强弱之分？”

    “确实如此。来回冲阵，单枪毕竟不够灵活，一击不中早已失了先机。而常无敌的双枪，在这冲阵的对战中，实在少了太多缠斗的机会。”

    在我看来，常遇春和李广的不同选择，非常典型的体现出了两份的作战风格。对于常遇春这样的先锋大将来说，冲锋陷阵，身先士卒，难以在冲锋过程中保持强有力稳定的队形。此外，除了在华北平原的北伐过程中，实在也难以保证每场战斗中都由开阔的场景能够让骑兵可以一字排开宽大的冲阵阵型。另外，长兵器毕竟打造昂贵，对于西汉鼎盛时期来说，配备一个拥有超长兵器的骑兵部队并非难事，而常遇春所活跃的年代，大明只偏居一隅，税收财富远不可与稳定几十年一统天下的中央王朝相比，何况对付游走灵活又善于放风筝的蒙古轻骑兵来说，短兵器实在是比长兵器更加顺手，打打射射，切换便利。

    正想着，第三回合早已开始。还不知道这一回合，两位将军会使出怎么样的解数，正当两马再次相会之时，李广的长槊突然微微向下偏转，已然对准了战马的胸膛。

    避无可避，常遇春也是惊慌失措，赶忙猛拉缰绳，想要避过这致命一击。可是，为时已晚，“长槊”重重戳中了战马，幸好如此大力，可不是一般人力所能拿捏的。常遇春的战马在中枪偏转倒地之时，李广早已脱手丢弃了长槊。这样撞击的巨力，若一直手持兵器，李广必然会被反作用力顶落马下。

    常遇春的坐骑在倒地的那一刻，常遇春翻身而起，后退了四五步卸去了马儿倒地的力道，稳稳地战力当场。

    李广稳住了坐骑的速度，缓缓转悠到校场之中，翻身下马，说道：“抱歉。常将军未曾受伤吧？”

    常遇春笑道：“没事。不过李将军这确实是好手段。虽说战场之上，如此一来，尚能再战，但毕竟是擂台对局马战，落马者输！我心服口服。”

    早有小鬼差上前，照看着那批中枪的短腿蒙古马。马儿全身的灵体轮廓疵着毛边，身形不稳。它瞪大了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鼻子中呼呼喘着粗气。

    小鬼差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对局是精彩，就是有点费马儿。”

    阴曹地府之中，只要灵体不散，总是性命可保，远没有流血过多而死的担忧。只不过至此一战后，如此拥有意识的马儿会不会以后产生心理阴影，不再敢让人骑乘着对战了。若是如此，阴曹地府又损失了一匹战马，虽然是已经早已淘汰的战马。

    又或者说，原本资金拮据的候补军差学堂又损失了一个教练马战的教具。

    几个强壮的小鬼差上千，好不容易拖拽着倒地的马儿来到一边观察。幸好，蒙古马的特点就是皮糙肉厚，没过多久从眼神中看来，似乎已经回过神来。

    过段时间的康复，它应该可以痊愈。至于心理问题，那就顺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