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四十五
她们走出永夜，走到大街上，醉醺醺的，也东倒西歪的。
永夜周围的街道空无一人，如果不是上前去看她们的喝醉酒的状况，或许人们会以为她们是疯子。
两人在街道上疯疯癫癫的，嘴巴里胡言乱语的。走路东倒西倒的，走了好几分钟还没走几步。
刚开始，陈佳琪嘴里念叨着邓为的名字，又胡扯什么祁联，奇怪的是林欣都听得懂。
她不断的问她，“你要表达什么？”一个说话说不清楚，一个问的莫名其妙。
谢安静静的跟在她们两个身后，他思绪万千，无法清楚自己的内心在纠结什么。
他看着前面两个人跌跌撞撞的，突然林欣和陈佳琪两人摔倒在地上。谢安想要去扶起她，可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牵扯着他，让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林欣费力的扶起陈佳琪，说道：“你不是酒量好吗？怎么醉了啊。”她花费好大力气把陈佳琪搀扶起来，继续朝前面走。
她问道：“我们这么走哪里去啊？”
陈佳琪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胡言乱语，林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最后她实在扶不起了，就在路边坐下了，陈佳琪也跟着倒下了。
谢安迅速环顾四周，看到一个电箱，就躲了过去。
林欣坐在地上，靠着电线杆，她从包里拿出烟，在口袋里不停的翻找着打火机。可就是摸不到。
“奇了怪了。”林欣有些暴躁了，她把整个包倒过来，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抖出来，趴在地上一件一件的仔细确认那个是打火机。
可是她仍然没有找到打火机，她大叫了一声，随手抓起其中的一个东西朝街道上扔去。忽然她发现扔出去的那个正是打火机，她又爬了起来，跌跌倒倒的到街道上捡起打火机。狼狈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着。
她打燃打火机，准备朝烟上点，她忽然间神往了，她静静的看着燃着的火焰，盯了许久，才把烟放上去点燃。
点燃后也没有立马就抽，而是静静的看着烟头的那丝烟雾轻飘飘的朝上空飞去。她看了好一会儿，把烟含在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谢安想上前阻止他，立马又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这样做，因为他在她面前是罪人，他有没有这个资格可以去阻止她。但他心里涌现出心疼她的想法，就好像流浪的小猫在街头迷茫的看着整个世界。
陈佳琪似乎睡着了，她的发丝遮挡了她白净的脸，她身上依旧散发着酒精的气息。
忽然，电话铃响起了，林欣还以为是她手机响了，突然醒悟是陈佳琪的手机，她就没理。
电话铃响了一阵子，林欣觉得烦躁至极，电话铃没有响了，林欣觉得清静了不少。
忽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林欣“啊”的叫了一声，不耐烦的去翻找陈佳琪的包，把手机拿出来后，她接通了电话，问道：“你谁啊？”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是陈佳琪吗？”
对方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林欣总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迷迷糊糊的回答：“不是，但是陈佳琪醉了。”
“她现在在哪儿呢？”对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在……”林欣望了望周围，“永夜，额，应该还要往前走一点。”
“你喝醉了吗？”
林欣愣了下，她始终觉得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她点点头，对着手机说：“是，我也醉了，不过陈佳琪更醉。”
对方没回答，过了许久又把电话挂了。
不知道在街上待了多久，林欣的烟都抽了好几支，其中还有一些烟灰把她的裙子都点出了细小的洞眼。她没有发觉。
谢安深深的吸气，又呼气，就是不敢上前去看林欣。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要是林欣像陈佳琪那样醉，他就能上去带走林欣。
谢安站了许久，觉得不能再这样看着了，他尝试很多次要上前扶走林欣，却很多次又懦弱下来。
正当他狠下心一定要去扶林欣时，他听到一阵机车的轰隆声，像雷声在地上滚一般。
他在电箱后面默默的观察着，机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青年，他摘下头盔，谢安立马认出他就是邓为。
谢安感觉他有些变化了，他穿着白色的裤子和老汉吊带，他的肌肉似乎更加紧实了，他看上去更强壮更帅气了，不过少了一丝活力。
邓为看着街头烂醉的陈佳琪和林欣，其中陈佳琪已经睡着了，林欣的周围全是烟头，还有她的包和零零散散的东西。
她现在没有烟可以抽了，就无聊的转着打火机。
邓为的心突突直跳，林欣没有在意他。他轻轻走到林欣面前蹲下，柔和的问：“林欣？”
林欣抬起头盯他，她很疑惑面前的人怎么不认识又很熟悉。她感觉自己的眼前有许多重影，她根本看不清。
她眯着眼睛非常仔细的打量他，甚至要贴到他的脸上去看了，可她依旧没认出来，她问道：“你谁啊？”
邓为心里咯噔一下，他眼神朝四周看了看，又看着林欣，艰难的问：“你不认识我了？”
林欣又坐了回去，笑着摇摇头，“不认识。”
邓为感到心口有些痛，也有些失落，他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蛋，却被林欣躲开了，林欣惊恐的问道：“你谁啊？你要干嘛？”
邓为尴尬的笑了笑，说：“你喝醉了。”
谢安听到林欣惊恐的声音，立马从电箱出来，对着邓为吼：“你要干嘛？”
邓为见到谢安，先是惊讶，随后问道：“你从哪儿出来的？”
“不需要你管，你来干嘛？”
“我来接人。”
“巧了，我也是。”谢安说道。
他上前走了几步，林欣疑惑的盯着他，天真的问：“你又是谁啊？”
邓为虽然知道林欣现在喝醉了谁也认不到，可她说出不认识的那一刻他的心依旧隐隐作痛。就算是听到林欣对谢安也说不认识，他也觉得安慰。
谢安盯着林欣不说话，他当然知道林欣醉了，自己也不知道还说什么。也庆幸她不认识自己，这样更好带她回白象馆。
邓为去扶起林欣，林欣抗拒道：“握草你别碰我？流氓！”
谢安上前一步，邓为已经把林欣扶起来了，林欣还在他怀里打闹。邓为对谢安说道：“你带她回去吧。”
谢安愣了一下，上前一步接过他怀里神志不清的林欣，他也对邓为突然的让步有些惊讶。
邓为说道：“这儿不好打车，可能要要走几步。”
“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谢安说。
邓为轻轻的点了几下头，去地上捡起林欣的包，把那些零散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进包里，拉链拉好，递给谢安。
谢安接过包，“那我就带她走了。”
“谁要跟你走？是不是人贩子？是不是流氓？”林欣乱说，要挣扎可惜没有理智。
邓为立马想到之前林欣差点被三个流氓拐走的场景，他闪过一丝恐惧，又立马明白她身边的人是她的哥哥，又松了一口气。
看着谢安边哄边扶着她走，邓为在身后大喊道：“你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了吧？”
谢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扶着打闹的林欣走。他忙乱中拿出手机打车，可迟迟没有司机来接。
邓为盯着林欣的身影，她那么瘦，那么小一个，在黑夜里显得弱不禁风。
邓为不舍得盯着她，转向陈佳琪。她像个猪一样睡得死沉，躺在地上。
邓为看了一会儿，无奈的去扶她。他突然听到她说：“你为什么不爱我？可以是路怡，可以是林欣，就一定不能是我吗？”
邓为继续把她扶到车上去。把她放在后座上，一只手扶着一只手扶着车子，脚跨上车。他手向后伸把陈佳琪朝她身上扶，让她抱着他的腰。
他在迫使陈佳琪抱着她腰时，他迟疑着，感到浑身都不太舒服。
陈佳琪的手没有力气，就好像没有抱着他一样。邓为问道：“陈佳琪，你现在还有理智吗？”
陈佳琪嘀咕了几句，他听不清，他又说道：“你抱紧我，不然就摔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陈佳琪听完这句话就抱紧了他。
邓为打转方向盘，突然想到林欣也是走的那个方向。他内心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从反方向开。
林欣那个方向当然是他最熟悉的一条路也是最近的一条路，这条路当之首选。可他有害怕遇到林欣，万一她们还没上车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走和林欣相反的路线，肯定是最远又最麻烦的一条路，更何况他还带着神志不清的陈佳琪，这样风险会更大。
想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了走林欣的那条路，只不过一路上，他开的很慢很慢，注意力一直在前方视野里，他在寻找林欣的身影。他既害怕遇到林欣又害怕遇不到林欣。
谢安左手把林欣揽住，任由林欣怎么挣扎都挣扎不了，右手不停的看手机打车。
永夜附近几乎没有来往的车辆，谢安想了想，打了电话。
他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你能来接下我吗？”
“可以啊，在哪儿。”
林欣醉迷迷的，不断的推搡着谢安，骂着让他滚之类的话。
谢安忍着骂声，小心的扶着林欣。林欣又是走着走着就要摔倒，他也会立马扶起她。
不知道为什么，林欣突然间把他当做谢安。她本来喝醉了是认不到人的，可旁边这个人带给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他是谢安。
她突然发火，“滚！”拿手使劲推开他。
谢安没有放手，林欣就用脚踩他。他有些吃痛，但手还是没有松来林欣。
“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接触我？”她使出更大的力气把谢安的手甩开。
谢安松开了她，以为她还不清醒，他说道：“别闹了，你喝醉了。”
“滚啊！”
林欣生气的吼道：“谢安，你是谢安吧？”
谢安愣住了。
林欣有莫大的火想要发泄，她本来就不想看到谢安这个人。她不希望看到谢安这个人，听到他的声音，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她都不想看到，因为她觉得恶心，她厌恶至极。
“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来碰我？你为什么碰我？”她怒吼道，谢安不敢吱声。
“陈佳琪呢？怎么回事。”林欣转动身体朝四周看。
“她回去了。”谢安小声点说，声音林欣能听到。
“我让你滚！你听得懂人话吗？”林欣对着他吼，甚至想要上前打他。见谢安没什么反应，她开始贬低自己，“少爷，我何德何能能金贵的你来触碰我啊？我本来是个卑贱的平民，只是意外来到你家，可我依旧是平民啊？我的身份没有改变的，我还是贱人，也根本不配做你的妹妹。”
她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走吧，别管我。”
“不是这样的，之前……”他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到最后，他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我错了，你是可以做我的妹妹。”他很艰难的说出“妹妹”这两个字。
“谢安，你说过的，我不配，我根本不配。我和我妈妈都是贱人。”她快步走到谢安面前，对着他的脸说：“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吗？我是贱人，我自卑，我低贱，我怎么敢和少爷相比？我什么都不是。”
谢安上面紧紧的抱住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别这样说你自己，全是我的错。”
“现在认错还有用吗？”林欣平静的说，她伸出一只手去触碰他的脸，仔细打量着，“你不是谢安吗？是还是不是？”
“我是。”谢安回答。
“你说你是？”林欣怒气又冲了上来，又生气却压制自己的怒气，平静的说：“道歉有用吗？那那些对我的伤害呢 ？造成我生活悲哀的原因呢？是可以一笔勾销的吗？”
“我本来现在可以过的很安宁的，全怪你毁掉了我的生活，你也毁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