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一
林欣正在校园里念高一下，教室的朗朗书声陪伴着清早的阳光。
“抱歉老师，我叫个学生。”就在这时班主任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学生们虽然嘴上在念课文眼睛还是齐刷刷的看向老师。
老师点点头，班主任就叫道：“林欣，出来一下。”
林欣本来就比较敏感，又爱胡思乱想。听到老师叫自己的名字，立马就想：平常从来都没有事情找她，今天班主任为什么会找她呢？
她带着疑惑走出教室，跟着班主任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老师只有三个，班主任的办公桌又在角落。班主任看着她乖巧又带着清冷的面貌，同情的说：“我待会儿要跟你说个事情，可能对于你来说比较难接受。”
林欣疑惑的说：“老师，你说吧。”心里却还在不停的猜测。
“你爸爸出车祸了，很严重，现在都还没醒。现在妈妈在学校门口等你，你收拾一些东西回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老师说“出车祸”这三个字后，感觉自己有些耳聋了，后面的话她都有些听不清了。
她点点头，呆呆的走出办公室，奇怪自己又没流泪。就这样迷惘的走进了教室。
这时大家已经停止了读书声，她不打报告就进来，神情木讷，老师和同学都惊奇的看着她。注视着她收拾书本。
林欣收一大堆东西，不禁让同学猜疑她到底出什么事了，然后又看着她带着东西走了。
没有人关心她到底怎么了，只是想八卦她。她被班级孤立，没人会关照她，她们的理由是：她的性格古怪。
林欣走到校门口，妈妈真的在等她。而且她看到什么？妈妈在拿纸擦眼睛——是眼泪吧。
林欣出了校门口，眼泪不禁流了下来，问：“妈，我爸呢？”
林欣妈立马哭着抱住女儿，说：“什么都先别说，我们先去看爸爸。”
然后他们快速到了医院，重症室里面爸爸依旧昏迷不醒。医生说脑部受伤很严重，运气好救起来就是个植物人，运气不好就只有准备后事。
林欣妈才三十几，她容貌姣好，而林欣也完全继承她妈的外貌特点，又加点乖巧在里面。不过这几天看起来却憔悴了不少。
林欣守着爸爸的身体哭泣，这几天不停的有医生来做手术什么的。最后居然缺钱交手术费。
林欣出生在普通家庭，刚买完房子，家里并没有多少积蓄，爸爸的去世更是让这个脆弱的家庭雪上加霜。
为了支付的起爸爸的医药费什么的，又不得不把房子卖了。恰巧现在这个时间段大家生活压力都大，也没多少人买房子。房子更是低价出售，最后七十万的房子硬生生卖四十万。医药费已经用掉了一大半，可爸爸还昏迷在病床上。
林欣坐在爸爸旁边，记忆里是爸爸给她买冰激凌，买小零食，买好看的衣服。爸爸是会做饭的，而且做的比妈妈好吃，平常回到家里也都是爸爸做饭。那饭菜的味道简直可以去开餐馆。
爸爸的身板永远那么坚毅。记得小学时候和班上的男同学起冲突时，老师让家长们到学校来，光是爸爸站在那里，那个男同学就胆怯了。他立马就给自己道歉了。
爸爸对自己的好，就像是园丁细心的照料这花朵，害怕这朵花会收到一点伤害。爸爸的爱，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如今爸爸躺在病床上，一直在沉睡，她很害怕。
爸爸已经有半个月没和她见面了吧，她心里算着这个时间。从星期一进校开始，因为不久就要放劳动节学校要调休，所以这个星期连读。结果快要放假的时候，老师又告诉她爸爸出事了。现在爸爸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星期了，不是半个月那又是多久？
这病房，虽然是白天，也很亮堂，但总觉得很阴森，很冷。
林欣妈这几天也经常外出，不知道在干什么。
有一天晚上，林欣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后察觉到妈妈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她就想出去看看妈妈在不在医院哪个地方。
出去后朝医院的走廊尽头走去，看见了陈丽女士——她的妈妈在走廊上背对着她打电话。
她慢慢的靠近陈丽，然而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我哪里还有钱给他看病？连医生都说要是真的没钱干脆不救了。一是本来能够救活的概率就非常小；二是就算救活了他也是个植物人，到时候会更麻烦，那就直接是累赘了。”
林欣默默听着，眼泪也无声的流着，她哭是因为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种话，妈妈不是很爱爸爸的吗？平常那么和睦。
听着妈妈的对话语气，大概是在跟外婆通话。妈妈接着说：
“我都把房子卖了，给他看病花了三十几万了。现在林欣还在休学，以后她回学校是不是要读书。因为这车祸为了照顾他，工作我也辞退了。”陈丽哭泣了起来，“我只想问我和女儿后面的生活怎么办？住哪里？”
林欣也开始心疼起妈妈，确实，爸爸的死怪不了妈妈，妈妈也一样承受着痛苦。想着林欣就悄悄离开了，而陈丽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中并没有发现女儿悄悄来过。
电话中的外婆说道：“我的老姐妹，她有个亲戚，四十多岁，妻子也是前不久得病去世了。有个儿子，跟林欣差不多大。关键是这个男的他想要找个女人陪伴着，他自己开公司的，家里很有钱。人家在国外都待过几年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陈丽没有说话。
外婆接着说：“要不下次打麻将的时候我再跟老姐妹咯噔咯噔，给你看个准像，再要个照片。到时候跟你聊聊，看你来不来的开。”
“好吧妈，先就这样吧。”陈丽挂掉了电话，在走廊尽头站了很久。这么晚的时间，也没有人会在医院的走廊闲逛，那么阴冷。
三天左右，医生进行最关键的一场手术，最终以失败告终。林欣爸爸的尸体开始入殓，本来这是件很伤心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些哭不出来。只是呆愣着、平静的看着这具和蔼可亲的尸体从眼前消失，最后走进墓地。
买了墓地后，积蓄更加紧张。陈丽找了一个很便宜的地方租了间房子。这间房子不到二十平米，一间小的厕所连着刚好容纳一人的厨房，剩下的面积是间房——客厅主卧一起。房间放着上下铺的床，有个衣柜，有张桌子，就这样子。
陈丽问林欣想不想去学校，林欣没有回答，陈丽也就没问了。这几天时间，除了一日三餐的吃食，陈丽的时间都在外面找工作。而林欣就像死了一般，不再床上静静的躺着就在桌子旁静静的坐着。书包也很安静的放在凳子上。
这样耗了好几天，林欣决定回学校去了。陈丽亲自送她回学校，路上在不停的安慰她。
倒也奇怪，爸爸去世后，她整个人都变得很平静很冷淡。而且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变了。
到了学校后，班上的人都没有变，不过他们看她的眼神却变了。本来在班上就很平淡的一个人一下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这让林欣很不适应。
有一两个跟她不算的熟也不算的陌生的同学来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回答：没什么。
这让那些想八卦的人很无趣。于是他们开始传话：“林欣家出事了，好像是车祸。”“她走的那天哭的那么厉害，肯定是家里那个人去世了。”“她回来后也不像往常那样活泼，肯定出了大事。”
林欣自己没有亲耳听到他们的议论，但能够察觉得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是多么幸灾乐祸。而且她们看她一眼就立马转头去跟其他人讨论——这不明摆着说她吗！
本来在学校里都是独来独往的，又从来没惹过你们，就算是因为性格冷淡了点……但也不该被你们当做异类来看待！林欣心里是这样想的。
不论是在教室、在寝室、在学校的食堂或者操场，只要是认识她的人都会忍不住去看她，去议论她。
她知道之前班上就有人发她的烂，就有人对她大眼瞪小眼。也时常怀疑抽屉里丢失的钢笔或者是发夹会不会是被人偷走的，但是她却不敢向她们发问。
而这段时间的舆论和异样的眼神使她局措不安，令她惶恐至极。她一直隐忍，时不时想逃出这样可怕的天地，却没有。她不敢反抗。最后她站在四楼高的教学楼走廊上发呆，站了许久。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都纷纷走进教室，而她还在走廊上站着，看着十米多高的地面距离。有些班级坐在前排的学生看到了林欣，也认识，只是不熟。都在疑惑她怎么了，随即的下一秒，就看到林欣爬上了栏杆。
“老师！那个女同学要跳楼了！”同学叫了起来，老师和全班的人都立马冲了出去，对着林欣喊：“同学，不许跳！”然后有几个跑得快的男同学早就拉到了她，把她从栏杆上拽了下来。
林欣看着整栋楼的师生都出来看着她，虽然离她近的人都在安慰她，可是她却哭得很厉害，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的哭泣。她觉得丢脸，要是跳了下去就好了。可是没有跳下去，反而叫这么多人知道了她，以后在学校的日子更艰苦了。可身边的人还在安慰她，她更想跳了，可是好多人啊！
这件事情直接惊动了年级组，在办公室里，老师们一直轻声细语的给林欣端水，关心她。她却一直流着泪，说不出话。
老师问道：“是不是有谁欺负你？”她很想说是谁，可是也说不出是谁。好像班上所有人都是，全年级都是，但又好像没有人欺负过她。她找不到是谁。随后她自己编了个理由：“我爸爸去世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老师也立马理解了。
班主任在办公室对年级组老师说：“她爸爸前段时间出车祸，确确实实是离开人世了。”然后安慰林欣说：“就算是爸爸离开了，也不能够轻生啊？这只是一时的痛苦，以后的路会更加美好的。”
其他老师听后表示理解，然后不停的安慰她。给她买奶茶喝，给她吃零食。但她都没有吃。
没多久，陈丽就赶紧来到学校，到年级组领自己的女儿。
她一踏进年级组就抱住了林欣，也痛哭起来，“你爸爸才离开了你也要离开我吗？让我怎么办啊！”
然后痛哭一场 ，老师们都在劝。最后林欣收拾好了自己的书本，由陈丽带出了校园。现在学校给了休学期，这段期间可以不用来学校。
回到房间后，林欣呆坐在床上，书包放在旁边。陈丽想去街上买菜，但又害怕林欣犯傻。就让对面租房的邻居帮忙看着点家里的动静，然后才出门买菜。
陈丽在街上又是买水果又是买肉，又是买卤鸭子，还买零食。她知道林欣最爱的水果是草莓和蓝莓，最爱的零食是薯片还有酸奶。尽管本来兜里的钱不多，但她还是买的满满一大袋，她自己都快要提不住了。
回到家后就把水果洗了给端给林欣，又把酸奶和零食拆开给林欣。林欣知道妈妈的好意，虽然她不想吃，还是笑着接过了。然后陈丽就去厨房做菜。
吃完饭后，林欣本来想帮着洗碗，但陈丽自己早就收拾了碗筷自己洗碗。
吃完饭后，陈丽也不提学校的事，就跟林欣聊有没有喜欢看的电视或者电影，来放个片子看。林欣摇摇头。陈丽问她打不打游戏，她说她想睡觉。陈丽也就不打扰了，然后林欣上了上铺睡觉，陈丽睡下铺。
不知道妈妈睡着了没有，反正林欣是没睡着。想着白天的事，心中又难免难过，又默默流泪。她哭好像从来都不出声。
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多久了，只听到妈妈的手机响起了电话，然后妈妈打开了房间门，到外面接电话。
“妈。”陈丽对着电话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外面的世界又安静又黑暗，不过看得清五指。“你说。”
“我可给你了解明白了，四十四岁，有一米八个个头，身子硬朗。他就是扛不住寂寞，想要个女人陪着。家里真的有钱，他那个儿子上的垫江中学。这个学校你还不知道吗？那是有钱人才读的起的。而且人家房子多的不得了呢。虽然要喝酒要抽烟，但很懂分寸，人家跟我说了，他情商很高。我已经跟老姐妹说了我女儿了，那边也知道你，说可以见一面。我的乖女儿，你现在一找不着工作二又要吃饭，你去她家当太太那可就太好了。”
“林欣也退学了。”陈丽平静的说，没有一丝波澜，好像把她压死了她没有力气反抗一般。
“啊？欣欣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跳楼，学校跟我商讨让我签离校协议，嘴上说着是休学，其实学校根本不想要她了。万一她又在学校跳楼怎么办？学校担得起责任吗？欣欣嘴上说是因为爸爸去世压力大，我自己女儿的性格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以她的性格准是受到了欺负不敢说而已，自然我也不能问。”
“所以你看现在的社会，究竟是怎样的无情。学校不包容学生，反而害怕跳楼变着法开除。现在的社会变了样了，当然去你要是有钱那就好。等你嫁给他，害怕林欣读不了书吗？”
“我考虑考虑吧。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
“那有什么幸不幸苦的，我离你又远，这段时间我也没来看望过你。你要是嫁给他， 你就离我近了，我看着你也好点。”
“好，那先挂吧。”陈丽回到了房间，躺了下来，一直在思索。她眼神迷离着，时不时眨眼。突然她一定睛，内心似乎坚定了什么，渐渐的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