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饿死师傅
辛预一路给她撑伞，幽离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他怎么处理都不为过。
她瞎操心什么呢！
摆正心态后，她便问起了八卦。
“这戒指是你喜欢过的人送的？现在不喜欢了？”
辛预停顿片刻：“是我的一个徒弟送的生辰礼。现在他接替了我。”
幽离摸了摸下巴：“你徒弟一定很喜欢你，送的礼物这么贵重。”比她看到过的很多翡翠都漂亮，当然不排除是她见识短浅。
辛预苦笑：“那是从前罢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幽离停步，他也跟着停下，静静等她。
“我明白了，你把本领教给了他，他年轻力壮，所以上级就要了他，把你抛弃了。嗐，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接着道，“没事，你看现在你清闲自在的，让他当社畜去吧。”
辛预一脸茫然：“‘社畜’是什么意思？我和他之间不只如此，我如今的下场都是他亲手做的，喝毒酒、碎魔丹、囚千年……”
幽离一听这深仇大恨，就头皮发麻。她见过最深的仇恨可能就是两个卖菜大妈的斗嘴，其他如血海深仇的都只是电视剧里了。
她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只拍了拍预秧子的背，“别想这些了，慢慢来，或者你等我成了神后，我给你打听一下，看看那魔混的怎么样。我估计他也不能混得好，欺师灭祖的狗东西！”
幽离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说着社畜，自己还想着成神，毫无说服力。
果然她不适合安慰别人。
预秧子听了她的一番话，嘴角勾着，倒像是被开解似的，看得她有些心虚。
路过一家早餐摊，她要了四笼包子，两碗豆浆。辛预只喝了豆浆，其余所有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说真的，她以前饭量没有这么厉害，都是为了不浪费粮食。
“我们这样走得走两个时辰吧？要不我用个疾走术？给你也弄上。”她也不是累，就是有点儿懒。而且，越早到赤水，也许就能越早找到线索。
这次辛预没阻止她，只道：“再加一个隐身术，我怕你的疾走术吓着人。”
幽离语气犹疑：“没修仙人这么干过？这多方便啊。那他们都怎么出行？”
“他们大多都坐马车，也有御剑行于高空之上的。”他补了一句，“行事都需为百姓考虑，路上疾走极有可能会吓到小孩子。”
幽离比了个手势表示明白，不就多用一个隐身术，小问题。
以她现在的领悟，为别人施法还要触碰到那人。
辛预话刚说完，就感受到握伞的手背被轻轻一点，转瞬即离。他望向幽离，见她在玩自己腕间的火苗印记。
“已经给你弄好了，这次我不会像刚学的时候莽了，不会跑出火星子的。”
辛预黑瞳噙笑：“我相信你。”话未说完，整个人疾奔出去。
不过一炷香，他们二人就已经到了赤水河边。
幽离摸着鼻子讪笑：“忘了提醒你一句收伞。不过这伞质量确实可以，伞骨还一根没断。”
看着那没了油纸的伞骨，光秃秃的，似在控诉着他们两人。
辛预收了伞骨，放到一旁，转头望向河面：“你现在凝神感受一下河中是否有异样。”
幽离自知有愧，便没顶嘴说“让他自己感受”之类的话。
她五指张开，按入水下。
片刻过后，她眼眸渐红，心跳极快，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有了。
魔丹碎片的气息。
原来就在河底，她先前还以为在赤水县中。那时候她的水平看来是有些不稳定的。
“底下有魔丹碎片，环绕着浓郁的魔气。”她斟酌着言辞，“会不会是你的魔丹影响了水底的一些死物，之前不是说这河里浮尸无数，把水都染红了。”
“预秧子，你也别自责，要怪就怪你那个坏徒弟，把你魔丹到处扔，害了这么多人！”看来预秧子原来是有些厉害的，她还是要狗头保命。
辛预袖中手指缓缓收紧，面色淡然：“魔丹不会有魔气外溢，不会影响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幽离见他正经的赖账，托腮道：“我不是也被影响了吗？你忘记了？”
辛预眸如晨星，语气罕见有一分热切：“我一直也很疑惑魔丹是如何入的你体内，你可否告知？”
幽离沉思良久：“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就是我十岁时有个老行者给了一块黑石头，奇形怪状的，奶奶让我戴着。”
“后来奶奶去世了，那石头也不见了，我脖子上就只剩下一根红绳子。”她扬起脖子示意预秧子看。
辛预瞥了一眼那根红绳，编织精美，在少女瓷白的脖颈间松松系着，也不显得单调。
他立马收回视线，咳了几声：“我仅剩的那块魔丹确实是交给一个道人的，应该就是那块黑石。”
世间事，他亦不敢妄断。过去种种，或许就是在提醒他，只是他当时不懂，幽离今日的话，才让他醍醐灌顶。
“我前面那番话说的有误，但魔丹不会诱人成魔为祸，你应当能感受到魔丹在你体内的一举一动。”
幽离点头：“那倒是，我没半点儿不适，有时候竟还会觉得其中有神力流转。”
辛预从未想过瞒她，魔丹本就只有魔神才会有，是魔神身份的证明，也是一种拘束。
但有拘束，才有自由。纵然千年身处黑暗，他亦无怨无恨。
“我曾是魔神。”他淡淡吐出一句。
幽离看了看周围，风景很美，赤水很清，但都不是预秧子开玩笑的理由。
“你是不是刚喝了豆浆中毒了……脑子出现了问题？还是该吃一个包子的。”说不定就不会豆浆中毒坏了脑子。
辛预眯眼看她：“我没说谎，只有魔神才有魔丹，《广物志》上也有记录。”
幽离欲哭无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我已经和你一条船了！这种机密就不必告诉我了吧。”
她虽然不懂，但读了《第二十七代魔神修炼手册》。除了对那魔神的凄惨感怀，更多的就是对坏丘的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