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沉船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李宁安的衣袖上。
李宁安察觉到楚临渊的神情有些不对,他顺着楚临渊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衣袖。
他的衣袖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血渍,兴许是在地牢中不小心沾到了宋知礼的血,只是一小块,却还是被楚临渊发现了。
看来眼前的这位楚将军也是位难搞的大人物。
在楚临渊看到血渍的那一刻,一些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
“说,六殿下究竟在哪里!”
楚临渊的声音忽然响起,冰冷的的声线中,隐藏着难以自控的杀意。
“我真的不知道。”李宁安死鸭子嘴硬,依旧不说。
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楚临渊不再与他废话,他的耐心已经耗尽,只见他迅速锁住李宁安的喉。
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像冬日中刺骨的寒冰,如雪地中的破冰寒潭,寒冷无温。
“杀了我,楚将军便永远永远都找不到六殿下了。”李宁安呼吸困难,他不停的挣扎着威胁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
楚临渊将他扔在地上,李宁安狼狈的瘫倒在地。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
“说,人在哪。”楚临渊冷漠道,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宁安。
“他杀了我的夫人,证据确凿,七日后便要斩首示众。”
李宁安答非所问,似乎并未打算告诉楚临渊,宋知礼究竟在哪。
“斩首示众?六殿下也是你这种贪赃枉法的下流人物碰的起的?”楚临渊不屑道。
他的一番话令李宁安更加的不悦。
但是结局已定,按照当今律法,若想重新翻案,要等到第一次审案结果出来后的第十日。
可老天爷都帮着他,好巧不巧宋知礼斩首那日便是第十日。
就算楚临渊本领再大,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谁也救不了宋知礼。
待宋知礼一死,便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夫人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想到这,李宁安不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而楚临渊似乎猜到了李宁安想法,他却无动于衷。
“结局如何谁都说不准,李城主我们拭目以待。”
楚临渊墨色的双眸中,蕴藏着想要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几日,楚临渊一直住在城主府,紧紧盯着李宁安。
李宁安倒是安分的很,并未做出什么令人怀疑的举动。
可他越是安静没有什么动作,便越是令人怀疑。
楚临渊站在窗边,算了算时间,宋祁应该是在来洛川的路上,距离宋知礼斩首示众的日子还有五天。
他拟了封书信差人送去凌云城,带给宋枫瑜,眼下情景除了劫狱,便只有圣旨才能救下六殿下。
李宁安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差人去请圣旨。
而且书信中清清楚楚的写着,要让宋祁亲自前来送圣旨。
楚临渊知道宋祁恨淑妃,宋知礼又是淑妃的骨肉,他想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在他心中复仇是否还是比他重要。
他知道宋祁肯定明白,若是圣旨未送到,宋知礼遇险后,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圣上肯定会重重责罚他,因为是他坚持要让宋祁来送圣旨。
就算宋祁真的想让宋知礼死,没有送来圣旨,他也有办法救走宋知礼。
这个计谋,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宋祁罢了。
宋枫瑜看到这封信后,起初是极其不愿,可他始终相信,楚临渊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还是相信楚临渊,他忐忑不安的将圣旨交于宋祁。
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公报私仇,宋知礼他没有错,他是无辜的。
宋祁看了只觉得好笑,这就是儿子与儿子只见的差距。
明明两人都是他的孩子,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对待。
不对,准确来说,宋知礼不是他的孩子,可惜他不知晓,若是知晓,恐怕便不会如此宝贝着。
当他得知前去洛川宋圣旨时,宋祁正在府中与沈让尘斗蛐蛐。
“路程遥远,肯定很累,要不然你让北冥替你去。”沈让尘不放心道。
他眉心蹙了蹙,眉眼间尽是冰冷之色。
沈让尘在心中暗自咒骂着楚临渊,
身为一个将军,他是怎么做到那么多事,圣旨谁都可以去送,却偏偏提名道姓让宋祁亲自去送,而且只能是宋祁去送。
“不行,楚临渊知道我与淑妃有着深仇大恨,却还是让我亲自去送圣旨,说明他信我。”
宋祁的目光犹如火炬般明亮,眼角眉梢流露着掩盖不住的惊喜之色。
而且此刻正时抱上楚临渊大腿的大好时机。
也是博取楚临渊信任的关键一击。
无论无何他都要去。
“被楚临渊信任有那么重要吗。”
沈让尘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掩盖的不满之色。
他紧紧盯着宋祁,似乎想在宋祁的口中听到否认的答案。
宋祁没有犹豫,不假思索道:“当然重要。”
因为这是解锁金手指的重要一步。
听到答案后,沈让尘神情有些低落,他微微启唇,想让宋祁留着祈王府,不要去。
可是心中的千言万语到嘴边却转化为一句:“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一路小心,等你回来我们二人再把酒言欢。”
宋祁没有发现沈让尘的情绪不对,而是在意到‘把酒言欢’四字。
他忽然想到醉酒之后,自己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坏事。
若非大喜之日,他不会再喝酒了,楚临渊不喜欢。
“来,等我回来再说。”宋祁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沈让尘点了点头,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连眼角的眉梢都弯成月牙状,却丝毫说不出话。
天才刚蒙蒙亮,宋祁站在前往洛川的船上,此次前去只是几个侍卫陪同,北冥并未前去。
因为宋祁心中有愧 ,便让他在府上休息。
海面上一望无际,无限辽远,看不到尽头,它宽阔,宁静,汹涌。
海风轻轻拂过,连海涛声也出奇的轻,海面逐渐起了薄雾,宋祁以为是晨雾便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