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凶?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姚小鱼抬头一看,原来是阿九手挥长剑挡下了那支箭,接着,呜啦啦进来一队禁军,手持盾牌将几人护在里面。
原来,周大人和念念返回的途中,恰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阿九,阿九轻功了得,只几个起跳间便到了姚家小院,刚好挡下那一箭。
随后,一队禁军破门而入,竖起盾牌把众人挡在中间,漫天箭矢一瞬间消失。沈禹韵后边派来的禁军也在此时赶到,围着小院前前后后,方圆几十里都搜了个遍,也没能搜到放箭的人。
姚家租住的小院自然是不安全了,沈禹韵直接派人把他们都接进了宫里,周大人和周夫人也被接进了宫,左右后宫无人,多的是房子让他们住。
对于沈禹韵的做法,朝中有些大臣是有异议的,到都被沈禹韵一句:“抗议无效!”堵了回去。
哦!我这傲娇的老皇帝!
沈禹韵派了许多人去追查当日的事,云王也主动请缨去帮忙调查,对此,沈禹韵仅犹豫一瞬,便也同意了。
沈意舟觉得,赵珂定然是知道什么的,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去找姚小鱼。可是无论他怎么问,赵珂就是不承认,一口咬定当日表达的是让沈意舟救他,而不是让他去找姚小鱼。
对此,沈意舟也万分无奈,毕竟当日赵珂真的一句话也没说,全是他自己的理解。
接连几日的追查,都没有任何结果,所有的线索查到最后都是断的。
这一日,沈禹韵在御书房里唉声叹气,外面又传来了“云王求见”的通传声,沈禹韵烦躁的摆摆手,让他进来。
“陛下,臣查到了!”云王一进御书房便扑通跪下,木质的假腿在地上撞出声响,看向沈禹韵的眼神带着迫切。
沈禹韵被他的大礼吓了一跳,忙不迭扶起他说:“云王何至于此?你说的查到了是指……”
云王借着沈禹韵的力道站起身来,假腿发出“咯吱”的声音,他激动的说:“刺杀荣安县主一家的刺客,臣查到了!”
“真的!?”沈禹韵闻言,激动的原地转圈,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是何人?可有捉拿归案?”
云王脸上笑容一僵,说:“臣真是为此事而来,若想捉拿此人,还需得皇上您,亲自下旨。”
“哦?此人是谁?”
“是,”云王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是……是伊丞相!”
“伊文耀?”沈禹韵闻言,摸着下巴喃喃道。
“正是。”云王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臣也不敢相信啊,可是臣查来查去,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伊丞相,臣……哎!”
“伊丞相为何要这样做呢?”
“这……臣不知,许是因其胞弟伊文光被陛下左迁至福泽县,陛下又亲封了一届村姑为县主,而心怀不满”
“是这样吗?”沈禹韵来回踱步,低沉着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云王弯下腰,语气有些犹豫:“这……臣也只是猜测。”
沈禹韵停下脚步,观天不语。
伊文耀跟前皇后上官以柔的父亲上官贺,并列左右丞相。赵墨虽然无能,但终归是自己女婿,上官贺向着自己女婿这也无可厚非,伊文耀却也处处跟沈禹韵作对,整日出言不逊,动辄就请假罢朝。
因着根基不稳,沈禹韵也就忍了,等时机成熟自然会除掉这些蛀虫,这真是瞌睡到了有枕头。
沈禹韵深叹一口气,表现得很是疲惫:“罢了罢了,朕待会就下旨捉拿伊文耀,就由你经办吧。”反正都要除,那就除了吧!
“是!”
云王作势就要退下,沈禹韵叫住他,语气深沉而平静:“赵晋啊,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云王身形一顿,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俯身道:“臣,谨记!”
沈禹韵望着云王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孰是孰非他自是分的清。
伊文耀的案子是沈禹韵亲自审的,周大人陪审。审讯的结果也同云王说的差不多,大致就是胞弟被贬到福泽县,还有屈居小小农女之下,伊文耀咽不下这口气,便派人去上阳村毁了作物,又派人掳走姚小鱼,就是想给沈禹韵添堵。当沈禹韵问道上阳村断刀上的图腾和文字,还有那日大殿上的晋国人时,伊文耀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通敌叛国是死罪,伊文耀是万万不敢认的,只是目前他也不知如何辩解,只得咬紧牙关,缄口不言。最后,伊文耀和伊文光双双下狱,伊家上下皆被流放。
福泽县便又没了县令,周大人主动请缨,要回福泽县当县令,沈禹韵闻言,冷笑道:“哼!想回去当县令?没门!朕要封你为谏议大夫,你就安心待在上京吧!哼!”
“啊?”周大人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小跑着扑倒在沈禹韵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的鞋,痛苦道,“皇上啊,求您放过微臣吧,微臣这些年本本分分,从未惹您不高兴啊,您就让微臣去福泽县吧!实在不行您就再把微臣贬到润泽镇,让微臣当个小小监镇,要不您就干脆罢了微臣的管,让微臣和轻轻跟着荣安县主种田去吧!呜呜……皇上啊……”
沈禹韵嫌弃的把他的手踢到一边,傲娇道:“哼!你做梦!把你的臭手拿开,别摸脏了朕的龙靴!”
此话一落,周大人自知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瞬间收了悲戚的神色,同样一脸嫌弃的看着沈禹韵说:“谁稀罕摸你的臭脚,你就是花肠子狐狸,自己吃不到葡萄还不让别人吃,活该你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呸!”
“周瑾义!你反了天了,竟然敢这样跟朕说话!”沈禹韵大怒,指着周大人的鼻尖吼道。
周大人抹了一把脸,说:“沈禹韵,你离老子远点,口水喷老子脸上了,又骚又臭的!”
“你,你你你……周瑾义,老子弄死你丫的!”说罢,二人缠斗到一起,期间还时不时传来周大人的怒吼:“沈禹韵,你让老子做谏议大夫,你看老子不谏死你!”
沈禹韵也不甘示弱:“你谏啊,老子听一句算我输!”
周大人一直都是毕恭毕敬,与沈禹韵上演着君仁臣义的戏码,如今突然的转变,把姚小鱼惊的不知所措,反倒是沈意舟跟周夫人一幅看惯了的样子,二人对视一眼,摇摇头。
说起周大人跟沈禹韵的关系,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当年周大人的曾祖父与老安庆王,也就是沈禹韵的曾祖父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二人情同手足。
只可惜啊,周大人的曾祖父死在了沙场,他的曾祖母殉了情,只留下一个独子,交由老安庆王抚养。自此,周大人一家三代就生活在了沈家,只保留了周家姓氏。
所以说啊,沈禹韵和周大人也算是半个堂兄弟。他二人小的时候关系还是非常好的,有一次,周大人从隔壁方老板家抱来了一只小奶狗,因为天气冷,周大人在柴房拿了干柴个麦秆给小奶狗搭了个草房子,当时沈禹韵正拿着火折子到处点火玩,不知怎么就把狗房子给点着了。
天干气燥,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二人傻了眼也不敢就,周大人反应过来就大声哭号,沈禹韵吓得也跟着哭。下人们看两个小主子都在嚎啕大哭,也顾不上灭火,纷纷哄起小主子。
可怜的小奶狗命丧火中,生生变成了烤奶狗,二人越哭越香,最后竟变成了对着还没熄灭的火堆流口水。奶娘笑着把火堆扒开,把那只被烧熟的可怜的小奶狗一分为二。二人边打哭嗝边啃狗肉,吃完一抹嘴,各自跟着奶娘回了房间,从那以后,二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后来二人科举得中,进入庙堂,也是相互排挤,互相参本,所以二人的仕途一直在底层起伏,甚至连上京城都进不了。
直到沈禹韵的父亲去世,他世袭了安庆王的爵位,这才得以回上京,而周大人一直待在润泽镇。他在这里过上了瘾,在这里他可以和他的妻子每日你侬我侬,也不用像京城大官一样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见他过得好,沈禹韵就不开心了,于是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升了他的官。升的低达不到沈禹韵想要的效果,升的太高朝中众臣又吵吵的脑子疼,所以就把他升为了刺史。
即使是做刺史,周大人也做的悠然自得,沈禹韵看着就更闹心了,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姚小鱼听完,满脑子都是两个长着胡子的大叔边打哭嗝边啃烧的焦黑的小奶狗,吃的满嘴乌黑还挂着大鼻涕。
姚小鱼猛甩脑袋想把这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也不知道用力过猛还是怎么回事,姚小鱼突然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她急忙拉住站在旁边的沈意舟的衣袖,才堪堪稳住身形。
“怎么了?”沈意舟被猛的一拉,急忙看向姚小鱼,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着急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姚小鱼站稳了身子,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她看向沈意舟,摇摇头说:“没事,刚刚有点晕,许是累着了。”
周夫人见状也关切的过来扶住姚小鱼,道:“定是被吓着了,这段时间到处躲藏,如今捉住了凶手,也可以安心休息了。”
“夫人放心吧,我没事的。”姚小鱼拉着周夫人的手,笑着说。
姚小鱼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她知道这件事只是暂时告一段落,危险还是没有过去,在场的人除了周夫人皆是心知肚明,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
三人悄悄退出了大殿,只留下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中年男人。
沈禹韵和周大人打的是两败俱伤,沈禹韵薅下周大人一缕头发,周大人打肿沈禹韵一只眼睛,二人打累了,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沈禹韵啊沈禹韵,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爱薅人头发。”
“哼,你还不是爱打人眼睛,你看!”沈禹韵指着自己被打肿的眼睛,竟然有些孩子气的说,“你把朕打成这样,朕还怎么上朝,那些个老狐狸,还不都得笑话死朕,届时定然又得说朕不体统,不规矩,当不得这一国之主。”
“嗨!”周大人坐在地上,靠着柱子,“那就称病不上朝呗,当不当的一国之主不是靠他们说,得让百姓自己说。”
沈禹韵也挨着周大人坐下,望着房顶上的雕梁画栋出神,许久,他讷讷的说:“瑾仁啊,你别怪我把你拘在上京,我实在没办法,这偌大的上京城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人人见我都是面上毕恭毕敬,背后恨不得我立刻死去,可偏偏我还没有办法,他们不需要我来做这个皇帝,可百姓需要他们,若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拉下去,朝廷怎么运转,百姓怎么生活啊!”
“兄长,有我在呢,还有瑾义。”周大人回过神拍拍沈禹韵的肩膀,语气难得的轻柔。
良久,二人相视一笑,胡子拉碴的两个大男人,眼中竟蓄满了泪花。
生存不易啊,可偏偏,他们想好好活着,还想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好好活着……
最终的结果,周瑾仁还是留在了上京,潮州那边,沈禹韵派了周瑾义。
两方都安顿好了,可福泽县还是没有县令。商量来商量去,沈禹韵最终决定让赵珂去当县令。
不得不说,沈禹韵是懂派官的,云王世子去当县令,潮州刺史来当谏官。重要的是,赵珂这个县令只是个挂名县令,沈禹韵特许姚小鱼可行使县令职权,赵珂辅助。
种地姚小鱼会,当县令姚小鱼不会啊,她看向沈禹韵,拒绝道:“皇上,我觉得这不合理。”
沈禹韵坐在软榻上,看也没看她,道:“朕觉得很合理,就这么决定了,退下吧!”
姚小鱼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太监通传云王求见,姚小鱼并不想碰上奇奇怪怪的云王,只好告辞。
谁知刚一走出门,那阵眩晕的感觉再次传来,姚小鱼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