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个炮灰
楚未澜不自觉地捂住了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半醉半醒的温云舒居然将脸慢慢靠近楚玦，而楚玦那冷冰冰的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了可以称得上深情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我……”楚玦喃喃说道。
温云舒努力睁开眼睛，想要听清楚玦说了些什么，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楚玦眼尾一点晶莹的水色，他哭了吗？
楚玦轻轻摩挲着温云舒的脸，细白指尖划过他的脸，就像在抚摸最上等的宝物，目光缱绻：“我……”
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别的缘故，温云舒的心跳鼓动，快得令他心惊，他忍不住张嘴：“玦……”
“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楚家开阔的餐厅内绕梁三日，久久回旋，除了楚玦以外的人都愣在那里，楚未澜盯着温云舒英俊的侧脸上醒目的巴掌印，瞠目结舌。
而被打得整张脸都偏到一边的温云舒，一动不动，半响才按住了那疼得发烫的部位，慢慢将脸转了回来，看着楚玦，总是春风般和煦的脸上隐隐透出冷色。
但是温云舒的怒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看到，一颗水珠从楚玦的眼角悄然滑落，为什么？温云舒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抽痛得无法呼吸。他无法控制地向楚玦靠近，想替楚玦擦去脸上的泪痕。
楚未澜见状况不对，连忙上前拉住温云舒的手臂：“云舒哥哥，你喝醉了，上楼休息一下吧！”
楚未澜的介入让温云舒如梦初醒，他看着楚未澜满是哀求的面容，冷静下来，任由楚未澜扶着他上楼了。
餐厅里剩下楚玦一人，他抓着自己通红的手掌，仰头看着头顶奢华而不俗气的吊灯，像是在发呆。
过了几分钟，楚玦终于听到那声亲切的“叮”声，唇角浮现笑意，很好，10个点数入账！脸上那点湿痕也早就风干了，楚玦起身也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浴室里，楚玦拿洗手液反复将手冲洗了好几次，总是觉得没洗干净，干脆除去衣服，从头到尾都洗了一遍，因为临时起意，他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进来，等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一块浴巾就将他从头裹住了。
“顾言霆？”楚玦下意识问了一句，他恍然想起来自己方才进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关门。
对方没有说话，这让楚玦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想将浴巾扯下来，却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把扣住脖颈，连腰也被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禁锢着。
楚玦用力挣扎了一下，没能撼动对方分毫，力量对比太过悬殊了，纠缠之间楚玦依稀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木香，似乎是某个大牌的香水味，可以肯定的是，今天他接触得最多的顾言霆和温云舒身上都没有这种香味，而楚未澜身材薄弱而且身高比原主还要矮上几公分，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所以，对方到底是谁？他的意图是什么？
就在楚玦思绪混乱的时候，对方扣着楚玦脖颈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一点点下移，探入浴巾之中……
楚玦：“……”
令楚玦心绪不宁的不仅仅是那只在浴巾内四处游走的手，还有隔着浴巾透进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那几分灼热的气息打在楚玦光裸的颈窝上，叫他全身都在不断地颤抖，手脚苏安然。
要叫人，楚玦混沌一片的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一点。
几乎是他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那只作怪的手边忽然抽离，连带着紧箍着楚玦腰的手臂也同时离开。
楚玦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了，一重获自由便下意识地拽下浴巾，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然而等他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却发现整个房间内，空空荡荡，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人，连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只有一扇落地窗敞开着，风将暗色的窗帘吹得飘扬。
楚玦自信刚才不可能有人从他的身边跑到阳台上跳下去，但出于谨慎，他还是跑了过去，探头向窗外望了一眼，果然除了修剪得当的绿植以外什么都没有，他的房间在三楼，离地足有十几米高，一个正常人跳下去绝不可能无事发生。
从阳台走进来，楚玦的心脏还是怦怦跳个不停，他甚至有些不确定刚才袭击他的人到底是人是鬼，只有手中的浴巾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方才的事并不是他的妄想。
最后，楚玦不得不又重新将自己冲洗了一遍，这一次他老老实实地将睡袍裹上，才走出浴室，吹干头发打算先睡个午觉，门却又被敲响了。
楚玦犹豫了，毕竟才发生过那种事，他仍然心有余悸。但门外的人分外耐心，又敲了好几次，楚玦才上前将被他反锁的门打开，不意外，来人是顾言霆。
侧身让他进门的时候，楚玦甚至刻意嗅了一下顾言霆身上的味道，还是他所熟悉的洗发水味，看来那个人不可能是顾言霆。
他正好奇顾言霆这个时候来找他做什么，便看见顾言霆手里拿着的透明瓶装软膏。
“刚才看您打了温先生耳光，所以给您送了药膏来，能起到一点镇定缓解的作用。”顾言霆晃了晃瓶子，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楚玦：“……”他觉得温云舒的脸可能比他的手更需要这药膏。
不过楚玦当然不会拒绝顾言霆的好意，那一巴掌打得狠了，他的手到现在还是热辣辣地疼，便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任由顾言霆帮他抹药。
顾言霆的手法很老道，他的十指形状修美，不算白皙，但是皮肤很好，看不出毛孔，手背上可以看到突出的代表力量的青筋，与楚玦那过分苍白无力的手腕形成鲜明的对比，当被顾言霆抓着手腕的时候，楚玦有一种被完全控制的不安感，他忍住抽出手的冲动，让顾言霆安安静静地抹好了药。
楚玦暗暗松了一口气，便飞快地收回手，道了声：“谢谢。”
“我是楚少聘请回来的助理，拿钱办事，做这些都是应该的。”顾言霆低垂着眼睫，让楚玦根本无法探究他的真实情绪。
“刚才，贺先生将电话打到座机上，询问今天是否要过来陪您，”顾言霆继续说道，“他说给您打过电话，但是一直无人接听，只好打给座机。大约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但是我认为这个时间点您应该在休息，便没有打扰您。”
干得好！楚玦默默鼓掌，他正愁怎么把贺知年拒之门外呢。
不过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毕竟要是贺知年还要和楚未澜培养感情，主角攻受最后还是要凑成一对儿不是。
楚玦便掏出手机，给贺知年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晚上过来楚家一起吃饭，给贺知年和楚未澜安排相处的机会。发完短信，楚玦便将手机丢到了一边，看着顾言霆将药膏收起来，突然想到这两天是双休，怎么顾言霆一直没有休息，不是帮他打点各种琐碎事情就是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就算拿着高薪，也不用24小时待命这么拼吧？
楚玦便想放顾言霆两天假，让他回去休息，令他没想到的是，顾言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楚玦建议，他起身说道：“我接受您的雇佣，负责24小时照顾您的工作和生活，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该做的，很感谢楚少的关心，不过我并不需要休息。”说完他稍稍鞠了一躬，便走出楚玦的房间并替他带上门。
楚玦锁好门，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缩进沙发里，对顾言霆的话还是不能理解，人怎么可能不需要休息呢，又不是机器。但是顾言霆既然自己拒绝了休假，楚玦也只好打消念头。
他出神地盯着天花板，没多时就困极了，搂着抱枕就直接在沙发里睡着了。
等楚玦再睁开眼的时候是被几道汽车的喇叭声吵醒的，窗外的天边已经带着霞光，他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随着楚玦起身的动作，一条薄毯从他的肩上滑落，堆在他的脚踝边，楚玦愣了一下，将毯子捡起，他的眉头不由地皱起。
刚才睡前他有给自己盖上毯子吗？
他刚刚想到这，一阵微凉的晚风就穿过窗帘，轻轻拂过他的面容，让楚玦不由瑟缩了一下，连忙换上衣服下楼去。
贺知年明显地意识到这两天楚玦对他的态度比从前冷淡了许多，虽然这个人说话举动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在对待贺知年的事情上总是很上心，每日就算没见面，也必不可少地会交流几句，虽然贺知年自己对楚玦爱答不理，但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毕竟楚玦的身份摆在那里，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却唯独对自己特殊，让贺知年难免有几分沾沾自喜。
可自从昨天早上他去了楚家之后，楚玦便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这让贺知年有些不安，总觉得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争执，让楚玦生气了。
贺知年不关心楚玦为什么生气，但是他手上的很多资源都来自楚玦，包括如今他住的将近300平米的大平层也是楚玦送的，谁会嫌钱多呢？楚玦这样的金主，在娱乐圈里可遇不可求，得罪楚玦对于现在还未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贺知年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权衡之下，贺知年还是决定主动打电话给楚玦，然而手机里传来的只有嘟嘟的忙音，贺知年不信邪，他又拨打了好几次，依旧无人接听，贺知年心头火起，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最后还是打给了楚家的固定电话，他不打给楚未澜，是不想让楚未澜知道自己和楚玦之间的真实关系。
收到楚玦的短信，贺知年惊疑不定的心才平复下来，想着楚玦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转移目标，至少短期内他还能继续从楚玦的身上获得好处，便慨然答应了楚玦的邀请，精心打理了造型，换上西装，去楚家赴宴。
贺知年与楚家两兄弟都有往来，是楚家的常客，哪怕楚先生不在家的时候，贺知年也会来找小少爷，所以楚家的门卫就直接将贺知年的车放了进去。
直到进门之前，贺知年的心情都还算不错，将外套脱下，丢给旁边的佣人后，他便进了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人，背对他，似乎是在翻阅书籍，因为楚未澜最讨厌看书，每次他来，楚未澜要么在玩游戏要么在写歌或者弹吉他，所以贺知年便以为那人是楚玦。
昨天他刚跟楚玦闹掰，转眼楚玦又给他安排了个新资源，那部影悦的大制作是他在圈里奋斗个十年都未必够得上的，怎么说也该给楚玦一个表示吧。
贺知年便放轻了脚步，到了那人身后，悄悄地伸出手……
令贺知年意想不到的是，他的手太刚抬起来，那人便转头，露出一脸的惊诧：“你是……”
贺知年：“……”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没想到这个点楚家居然还有外人……等等，这人为什么穿着楚玦的睡衣？
直到贺知年看清楚沙发上的人的容貌，他更是陷入了茫然之中。
贺知年入行时间不长，但是对于那些八卦媒体给他起的称号也心里有数，比如小影帝、温云舒第二之类的……没有人喜欢被当做替代品，但是他不否认这副与影帝温云舒肖似的容貌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热度，在娱乐圈，最可怕的就是没有热度。
随着楚玦出现后，贺知年在圈中地位一点点提高，也慢慢地没有人再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贺知年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么个人。
然而今天，这张膈应了他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脸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这个人堂而皇之地坐在楚家的沙发上，举止之前赫然一副楚家自己人的模样，难道这不应该是他专属的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