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妖味
叶梵对上宋温书的眼睛，忙移开了视线：“没，就是有些好奇，你居然对蚂蚁也感兴趣。”
“小时候过新年的时候，爹爹会给我买又大又甜的糖葫芦。要是一不小心掉地上，不一会儿乌泱泱的全是蚂蚁。”宋温书像是回想起那甜滋滋的味道，脸上浮现起开心的笑。
“你也喜欢糖葫芦？”叶梵听到他的话，忽然想起了地精刚刚交给她的信息。
宋温书点点头：“以后有钱了，我买给娘子你吃！”
明明就是个兑现不了的诺言，但叶梵看着他真挚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
这么乖的少年，都让她心下生出了些罪恶感。
直到多年后，叶梵看着眼前那慢条斯理地系衣服的人，恨得直牙痒痒。
去他的乖！
明明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愣是把她蒙在鼓里这么久！
当然，这切都是后话了，眼下叶梵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编什么理由让宋老婆子放她去镇上。
晚饭后，正当她思索间，宋老婆子忽将她偷偷拉到角落，往她手里塞了三百钱。
“娘，您这是……”叶梵愣了。
宋老婆子这是会什么读心术吗？她话都还没说出口，怎么想要的就到手了。
“明日你早些起来，去镇上给自己扯匹布做身新的衣裳。”宋老婆子扫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眼。
叶梵也跟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看，之前没怎么留意，现在细看果然有些破旧的不像话。
宋家不知道她的尺寸，先前也并未备下什么衣服，她就只能穿先前娘家时的旧衣服。
“记得不要声张，悄悄的。”宋老婆子压低了声。
她知道现在家里光景不好，不该这么做的，被李氏知道后怕是又要闹个不停。
但看叶梵嫁过来之后，为温书做了这么多，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就往她身上偏了偏。
“谢谢娘！”叶梵捏紧了宋老婆子的手。
纠结了一整天的难题这么轻松就解决了，她心下不由得窃喜。
次日，她早早地就出发前往了镇上。
这个荣阳村与她先前的村子离得不远，村里的人去的都是一个镇子。
她依靠原主的记忆，到了之后大致也有些了解。
叶梵先去布庄花了245钱给自己做了身粗布的衣服，也算是给此行交差。
然后她垫着剩下的55钱，去购买制作糖葫芦所要的原料。
买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原主叫她刘婆婆。
先前她帮伯母一家跑腿，时常来问刘婆婆购买调味物品，一来二去便也熟了。
刘婆婆可怜她的境遇，时常会省她几文钱，让她偷偷去买些好吃的。
“阿梵，你这是来帮婆家买东西？”刘婆婆打量着她挽到头上的发，和蔼地笑着招呼她。
“刘婆婆，我想来买糖霜。”叶梵掏出50文钱，“都帮我换成最次等的。”
糖可算是件稀罕物，一般家里几年都买不上几回。
叶梵这点钱，就算最差的，撑死也只能买一两半。
“好嘞。”刘婆婆尽量帮她多秤了一点，笑着将装好糖的布袋交给她，“以前苦日子过惯了，现在也是时候该多吃点甜的了。”
叶梵凑近刘婆婆，刚要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袋子，却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
不浓，但还是被叶梵敏锐得捕捉到了。
这可不是人身上的味道，而是妖！
“刘婆婆，我看您眼下淤青浓重，最近是没睡好吗？”
“啊，没什么……”刘婆婆听了她的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倒没事，是隔壁屋子最近晚上总出怪事，吵得我有些睡不好。”
怪事？
叶梵心下思量，多半就是由妖引起的。
刘婆婆身上的气味，也应该是从隔壁沾染上的。
“阿梵，我有些东西落在家里了，要回去拿一趟，你也早些走吧。”刘婆婆起身招呼道。
叶梵脑中念头一转，忙上前扶住刘婆婆：“婆婆，您帮了我这么多，就让我来帮你跑腿吧！您最近没休息好，正好多歇歇。”
刘婆婆本来还想推却，但见叶梵说得诚恳，便将家里的住址和钥匙都交给了她。
叶梵拿过钥匙，按照她的指示走到了街巷中的一处房子前。
果然，她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妖味从隔壁的房子里传来。
叶梵快步走过去，敲响他们家的大门。
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身着湛蓝色衣袍的男子，警惕地上下扫了叶梵一眼：“你是谁？”
“我受刘婆婆的嘱托，回来取一些东西。”叶梵道。
“你进来等一下。”男子退后一步，让叶梵走进前院，随后快步走回了里屋。
叶梵飞快的扫了四周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墙角的一株青藤上。
藤条周围的植物都发黄干枯，唯独它长得格外苍翠。
在这个连年干旱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瞩目。
叶梵走近几步，伸手缓缓拂过粗壮的藤条，轻声喃语：“草虫都知道有掩护色，几百年的修为，你难道连个脑子都还没长出来？”
话音刚落，她敏锐的捕捉到周身的妖气暴涨。
原来真是个将要渡劫的藤妖！
她正要说什么，就听一道肃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进来吧。”
叶梵转身，看到刚才那个蓝衣男子正站在房门口望向她，脸上戒备的神色丝毫不减。
她快步进屋，只看见一位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
留意到她的脚步声，男子这才缓缓抬起头：“姑娘，你这是有何事？”
明明还正值壮年，但却显出将死之人才会有的颓势。
这正是被藤妖吸取了精力的症状！
叶梵心下虽思绪万千，但面上不做声色：“街上卖作料的刘婆婆托我回来拿几件东西，这难道不是刘婆婆的家吗？”
男子摇摇头，伸手指向隔壁的方向：“旁边那间才是她的，姑娘你走错了。”
“这样呀，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叶梵故作惊讶，转身正要走，忽然停住脚步，似是有些犹疑地扭头看向那男子，“伯伯，恕我冒昧，您最近夜里是否常听到奇怪声响，只觉得全身乏力？”
男子听叶梵这么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姑娘，你这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