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冬雪

    赵毅操控着玄鸟停在半空中，整张脸趴在透明的窗户上，向外望去，眼睛里闪着喜爱。看着外面白雪茫茫，整片大地披上了雪衣，是那么的漂亮。赵毅痴痴的看着，那树的树叶全都掉光了，树杈上分出的树枝被白雪装点。赵毅的眼睛现在很好，能够看得清楚，那树枝上还有冰凌，一根一根往下垂着。

    这么多年来，他都快要忘记了冬天的雪是什么样子了，现在看来，还是如记忆中的一般，那么的漂亮。

    林戈很是不解，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从他们踏入到雪白覆盖的地方开始，越往北，那雪越厚越深。他注意到赵毅自从见到雪的时候，在操纵着玄鸟的同时，就一直在往外边时不时的看着雪景。直到秀盘的微光熄灭，这可都有三天了，在他喊停之后，赵毅竟然能够直接趴到窗户上去看，让林戈颇为不解。

    林戈好奇地问：“你没有见过雪吗？有这么好看？”

    赵毅听到林戈的问话，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其实我小时候是住在北方的，是国家的首都，我爷爷和奶奶都是学校退休教师，小的时候也是年年见雪呢。不过，那一年，就就是灵气复苏那一年，跟随爷爷奶奶去南方乡下过暑假，再也没能出来，现在看到这雪景，就觉得很漂亮，很漂亮。小时候还不觉得有这么漂亮，十年了，还是很想念的。”

    林戈坐在玄鸟头顶，看着远处，完全没能给人类留下落脚的地方。这个倒是泛起了难，他自己倒无所谓，恐怕赵毅这边行动就有些受限了。

    林戈：“你这次还是要去下面吗？”平时的时候，进入到黑金碎片笼罩的范围，赵毅就会下玄鸟，因为寻找黑金碎片不是那么容易的，有可能走许久都遇不到，例如黑蜘蛛那次，他们就在森林里转了许久。而且在陆地上也可以让赵毅有时间专心修炼，但这一次，看着下面能把赵毅淹没的雪，是不是就坐在玄鸟里慢慢寻找呢？

    赵毅此时也察觉到了问题，向窗外各处望了望，没有见到能够让自己行动的空地，全部都被白雪覆盖，他这是要蹚雪吗？想了想，觉得还蛮有趣的。

    赵毅对林戈道：“大人，我现在要收起玄鸟了。”

    林戈并不差异他的选择：“你现在还做不到直接在雪地上走。”

    赵毅道：“那没关系，蹚雪也挺好玩儿的。”

    林戈笑笑，没有说话，任由赵毅收起玄鸟，从半空中跳下。

    砰的一声，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坑。

    赵毅没有站稳，他脚底下似乎踩着的并不是一块平整的土地，似乎踩到了冒出土地的树根，啪的一声，又向后摔去，整个人都被埋在雪下。等他把身上的雪给扒开，站起来往上望的时候，这才发现雪是有多厚，他上次回家里的时候自己量过身高，快一米八五了，快一八五身高的他，把手臂伸直，发现自己的手指刚好能够碰到雪面。这雪可真厚啊，应该有三米了吧。看看四周，前面前后左右都是雪，不知道该如何前进。

    幸而，在落地前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确定了一个行进的坐标点，那是一颗很高的树，它上面的雪也是最多的。

    赵毅跳跃着往那边走，一砸一个坑，很多时候，他脚下的都不是平整土地，甚至有碎砖之类的东西。只能听到砰砰的沉闷的落入雪地的声音，除此之外寂静无声，这里是真的没有人吧？

    赵毅跳着跳着还玩儿出了兴趣，因为他在落下的时候要非常注意脚下的土地，为了让自己不再发生第一次落地时站不稳而向后跌倒的窘状，他尽量用脚尖着地，只在地面借一个着力点就直接跃起。花了有二十分钟才到达那棵大树前面。

    几个跃起，爬上树梢，树上的积雪，因为他的动作扑簌簌地往下掉，掉落在他本就沾有雪的肩上、头上，还有睫毛上。赵毅向前方看去，远处是一望无际的一片森林。森林里的高大树杈被白雪披上一层白色的、反射着阳光的衣裳。赵毅心里松了一口气，若那被黑金碎片附身的变异动植物是在这片森林里，那可就真是太好了，转头对很飘逸的踏在雪上都没留下丝毫痕迹的林戈道：“大人，我们这次运气很好呢。”

    但林戈只是笑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他并不在乎人类的生死，但因为赵毅这个追随者，因为这个星球的饮食文化，让他对于人类是多了几分顾惜的。而他此时的直觉告诉自己，恐怕，他们这次面对的那只妖怪，会杀很多人，或者说已经杀了很多人。

    赵毅没有来过这么北的地方，从地图来看，哦不，他看不太懂地图这东西，从感觉来说，这里这么的寒冷，积雪如此厚，超越了他曾经到过的最北方那座城市。他觉得，或许一直向北的他们，恐怕已经出了国家，到达了另外一个国家的土地。

    赵毅觉得现在没有导航可真是不方便，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幸亏林戈有秀盘可以指引他们往哪儿走，如果放着自己随便走，自己晕乎乎的，估计走个十年八年也走不出来。修炼结束，赵毅把半径十米之内的积雪都给清理干净了，看着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

    一开始自家大人要求自己用灵力把所有的积雪都清扫干净，包括树木身上散落的雪，还要求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干干净净。这可让赵毅给为难了，他一般都是战斗、战斗、再战斗，战斗的方式也是大开大合的，一下子让自己去锻炼对灵力的精细掌控，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开始，他周围的树枝可遭了殃，他根本不能让灵力听话，完全控制不好，不是把这棵树的树枝喀嚓给拧断了，就是把那棵树的树杈呲呲给折断了。一个月后，经过每天上午的不懈努力，赵毅终于能够做到把积雪给清理干净，并且不伤害到树枝和地上的枯枝，简直是可喜可贺的收获。

    赵毅坐在地上，额头有着一层薄汗，他很高兴能够达到现在的成果，对于灵力的运用上升了一个台阶，但是也有令他烦恼的地方，那就是——在这片广袤的森林里，他们已经转悠了一个月了。每天上午修炼，下午赶路。再根据秀盘亮起和熄灭的节奏调整着行进的方向，转悠这么长时间不该毫无所获啊。

    赵毅疑惑，林戈也非常疑惑，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月。即使是每天上午修炼，晚上睡觉，只有下午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赶路，但按照赵毅现在的修为来说，他们也走了不短的距离，按理来说不应该丝毫都没发现那妖怪的踪迹，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其他的妖怪也没有见到过。偶尔见到的，也是没有开启灵智的，冬眠着的白熊，或者是其他的小动物。那种生出灵智的，活泼的可爱的小幼崽妖怪却一个都没有看到。让他的心中更加的，觉得不妙，似乎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吃完午饭，赵毅又开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搜寻。砰的一声，砸出一个坑，准备跃起的时候，觉得脚下踩着的东西不太对，堪堪控制住身体停下，没有再次起跳。雪花翻天散开，赵毅把周围的雪都震开了，低头，看清楚自己脚下踩着的是什么之后，赵毅一下子跳开了。

    林戈此时也来到了这里，他神色凝重地盯着地上的尸体。这是一只成年白熊，毛色光滑、体型壮硕，很是漂亮，但他的胸口开了一个洞，一个巴掌宽的，近乎圆形的洞。这个洞贯穿他的胸口，从上面看，透过胸口这个洞还能看到地上的黑泥土。

    林戈神色刷的冷下来，本就天寒地冻的环境中，赵毅觉得更加的冰冷，打了个哆嗦。也走进来仔细的观察这个白熊的尸体，尸体因为是大雪和低温的原因，保持的很好，看着还很鲜活。观察它伤口附近，血液已经凝固成黑色，但赵毅不会验尸，看不出来这只白熊到底死了多久，只能推测已经死了不短的时间了。

    他看一下林戈不好的神色，问道：“大人，这”

    林戈异常的蹲下身，抚摸了这白熊的脑袋，道：“这是一只幼崽。”

    幼崽？赵毅的心中一跳，他知道幼崽代表的含义，大人口中的幼崽只能是妖怪，那种刚生出灵智的，才几年的小妖怪。而此时这只妖怪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已经冻僵了的尸体。他是知道林戈有多么爱惜那些小妖怪幼崽的。

    他有些心慌地看着林戈，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周身的气场，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完全不怕脏的用手去抚摸尸体的动作。赵毅能感觉到林戈在悲伤、在愤怒。

    静静地站了许久。林戈把这只幼崽白熊给火化了。把骨灰撒在这一片。肥沃的土地上。心中暗道。做出。此等行径的。不管是人还是妖，不可原谅。一定要死。周一

    这一天，林戈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赵毅做好饭也是安静的和林戈一起吃，习惯叽叽喳喳有说不完话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戈，只能静静的陪在林戈的身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毅的训练更加刻苦了，赶路的速度也更加快了。十几天后，兜兜转转，赵毅透过前方树林的间隙，看到了房子的身影，他惊喜地冲出了森林，看到远处的确是有房屋的痕迹，那是被白雪覆盖着的，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城镇。

    赵毅大感惊喜，欢快的踏着大大的步子朝着小镇奔去，甚至他没有用跳跃的，而是直接用灵力把身前的积雪震开，一边跑一边就有雪花洒落，但赵毅却在距离小镇还有十米的地方停下了。前面似乎，似乎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看着居然是人形的身影，怀里抱着一个布偶娃娃，小小的，站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