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肯法奥丁（三）
“那是天生的吗？”克拉伦斯询问道。
“是吧。”艾玛微微耸了耸肩：“总不能我未老先衰吧。”
“不，白发也不是这样的颜色。”克拉伦斯笃定地说道：“我的妈妈曾经一夜白头，我很确定你和她不一样。”
“你是那个，麦格雷戈家的孩子。”艾玛说道。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不解道：“你这么聚精会神，我还以为你有听上面在说什么。”
“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发呆。”艾玛不好意思地笑道。
“说实话我谈不上喜欢，我妈妈因为悲伤而满头白发，造成她悲伤的源头也满头白发。”克拉伦斯表情有些暗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常态：“这里很多人都不喜欢。”
“为什么？”艾玛不解地问道。
“你没有听说过上世纪的战争吗？”克拉伦斯疑惑地看着艾玛，后者轻声否认，克拉伦斯继续说道：“那个恶魔，破戒人，他与他忠实的手下们都会以这样的白发示人，以至于后来战争结束，人们都不愿意留白发。”
“他们深受战争残害，看到这头白发，会想起他们受难的家人。”艾玛很聪明，直接将事情挑明了说。
克拉伦斯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得我都想染掉它了。”艾玛嚷嚷道。
“为什么，不要管其他人，做自己。”克拉伦斯坚定地说道。
“可你又说这头发让人讨厌。”艾玛不解对方奇奇怪怪的逻辑，但克拉伦斯却在这时表现得异常坚定：“那要看你自己，你是选择逃避，还是选择面对。”
“听起来和你之前说的不着调啊。”艾玛笑道。
“作为一个陌生人我是那样提醒你的。”克拉伦斯轻轻拿下礼帽，随后道：“现在的话，我不希望看到新朋友的学校生活只会迎合别人。”
“你把我当朋友了。”艾玛兴奋地笑道。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吗？”克拉伦斯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害羞地转过身。
艾玛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笑一声，开心地说道：“当然不会，很高兴认识你，额……麦格雷戈。”
“我叫克拉伦斯·麦格雷戈。”男孩回过头强调道。
艾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后指着自己道：“艾玛·怀特。”
“嗯？”克拉伦斯愣了一下，随后惊讶地看向艾玛：“所以……你真的是天才。”
“亚利达达的水晶球是这么说的。”艾玛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我不这么认为。”
“你应该去问问上面的水晶球，那是更加古老，更加强大的存在。”克拉伦斯看向前方的那个大水晶球，随后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你选了什么学院？”
“噢，额……其实没有。”艾玛尴尬地笑道。
“你的信封是空的。”克拉伦斯略微惊讶地看向李复主任，而后担心道：“人越来越少，迟早会轮到你的。”
“也许吧。”艾玛看向李复，刚好和他眼神交汇。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艾玛自言自语道。
然后……
“艾玛·怀特。”李复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一楼和二楼的学生立刻都沸腾了起来。
“来了。”女巫米克巴斯夫人不自觉地向前一步，想看看这小家伙的真容。
杰克也戴上眼镜，即使他早就和艾玛见过一面，但还是很仔细地在人群中寻找她。
“宝刹长老，快用预言球预言一下，我等不及看她要选哪里了。”查理王子飞到老和尚的肩膀上，挠着他的眉毛。
“顺其自然吧。”宝刹长老笑道。
“生活就是要有惊喜的，少安毋躁。”布鲁克林站了出来，缓缓说道：“大家都安静，你们的声音把这个孩子淹没了。”
所有人都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怀特小姐，请上前来。”布鲁克林将眼睛定在艾玛身上，她愣了一下，自己不认识对方，但她好像认识自己。
“这就是校长的智慧吗？”艾玛心里对这个老太婆又尊敬了几分。
“交白卷？”克拉伦斯朝她确认道。
艾玛朝他笑了笑，随后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错愕，惊讶，不解，仇恨，羡慕……
太多情绪汇集到了她身上，艾玛对此只是将其丢在身后，被人围观的时刻她经历得太多，自己怎么可能会在意。
艾玛走到李复面前，大胆地看向他的眼睛。
“怀特小姐。”李复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她：“让人熟悉的头发。”
“谢谢，我想我该把信封丢进去。”艾玛自动过滤了关于头发的话题，扭头将信封丢了进去。
“全能的天才，水晶球的答案会是什么呢？”李复双手背在身后，严肃地盯着水晶球。
水晶球慢慢分解信封，随后飞快地给出了答案。
站在上面的院长们都愣了一下，李复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字，随后不可思议地说道：“水晶球运转得最久的记录，斯蒂文斯家的小子让他转了接近十分钟，而你，两秒。”
“啊，新的记录。”布鲁克林笑道。
“真的全能怎么可能只转这么一会儿，一定是搞错了吧。”
“老妖婆？”李复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疑虑。
“不要以为水晶球是吃素的。”布鲁克林轻声解释道：“它就像一个老练的发掘者，从怀特小姐走进这里开始，水晶球就早已经注意到，并开始分析她了。”
布鲁克林的这番话让大家哑口无言，所有人都想知道水晶球上面的字。
李复在那行字上愣了许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为什么只有两秒，因为这孩子交了张白卷!”
李复看向布鲁克林，二人会心一笑。
“老妖婆你还解释得有理有据。”
上面什么字也没有，但是水晶球还是给出了学院的选择。
几个院长都凑了过来，每个人都露出笑容。
“五个学院都在……”李复仔细看了一遍，随后重复一声：“五个学院都在，怀特小姐，你要在五个学院里面选择。”
“真的假的，直接把所有选择权交给她？”有个火红头发的女生不快地站了出来，随后道：“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选择。”
“安静。”李复训斥道。
“是被分到句芒院的炎鳞小姐吧。”布鲁克林小声向杰克确认道：“日之谷的先人一直都是祝融院毕业的，她被分到句芒院似乎不太满意。”
“日之谷的人确实都是战斗人才。”米克巴斯夫人肯定道。
“我想你误会了，小姐。”亚瑟走了出来，轻声说道：“怀特小姐的天赋可以支撑她在五个学院里随便选择，而你呢？无论你接不接受现实，你的治疗天赋都比战斗强得多，这里面没人比得上你。”
“日之谷的人不怕受伤，怎么需要治疗!”炎鳞恶狠狠地看向亚瑟，后者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笑道：“这是你无力改变的事实，收收自己的火气吧。”
“如果我说，不呢!”炎鳞忽然拿出一本书，随后迅速念道：
“火球术!”
只见一团火球从书中冲了出来，目标直指艾玛。
李复看向布鲁克林，见她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不出手，我也不出!
李复视若无睹。
其他院长见校长无动于衷，也都没有出手阻止，大概大家都想看看艾玛·怀特的水平。
艾玛根本就无从应对，只能慢慢退到李复身边，她在想实在没人出手，就躲到李复后面。
火球迅速靠近，只见一根章鱼触手从艾玛的衣兜里钻了出来，随后一巴掌将火球拍散了。
“这是什么……”炎鳞自己都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艾玛看着这条章鱼触手，后者倒在地上，慢慢化为灰烬。
“想起来了，那是杰克在店里塞给自己的东西。”艾玛笑着看向后面的杰克，后者得意地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不对，再来!”炎鳞不服输，迅速又发出一招火球术，这次身为句芒院院长的杰克站了出来，只见他拿出一瓶药水，随后扔了出去，药水打中火球，迅速将其冻住。
炎鳞再次愣住了。
“谁和你说句芒院打架就弱了？”杰克和善地笑道。
炎鳞不再多说，默默地退到人群最后。
“怀特小姐，一点小插曲，你选好了吗？”李复低头询问道。
“是的。”艾玛点了点头，直接了当地说道：“我选择后土院。”
答案出来得太快，很多人都还在愣神，只有查理王子尖叫了一声，随后飞到艾玛身边疯狂地叫唤。
“哈哈哈，难以置信吧!”查理王子发出的痛快叫声，这逆袭的感觉太爽了。
后土学院稀少的学长学姐们都欢呼了起来，这阵狂欢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其他学院也在为他们鼓掌。
“好吧，那么就这么定了。”布鲁克林苦笑地摇摇头，随后看向艾玛，朝她古怪地递了个眼色。
艾玛微笑回应，随后便转身跑了回去。
“我喜欢她的笑容。”杰克欣慰地说道。
“遗憾遗憾。”就连宝刹长老也不自觉叹息一声。
“米克巴斯夫人，你在想什么？”布鲁克林看向旁边的女巫，后者温和地笑道：“也许我该宰了那只猫。”
“多么和谐的同事关系。”布鲁克林开心地笑了起来。
随着所有学生全部分院结束，校长走上前做了简单的结束语：
“分院只是开始，我坚信你们会喜欢命运给予给你们的安排，不要悲伤，人生的许多不愉快都只是愉快的开始。再次欢迎你们来到肯法奥丁，一切皆在不言中……最后，闻闻这香气，我觉得不吃饭，是对食物的不尊重，让我们看向左边的饭堂。”布鲁克林指着肚子，抬眼笑道：
“我要宣布的是，你们可以开饭了!”
……
肯法奥丁的食物确实如外界所说的那样美味，而且也没有发条说的那样奇怪，既没有会飞的鸡腿，也没有活蹦乱跳的蔬菜。
学生们用完餐，便被高年级的学长们带到了各自的宿舍。
“感觉真好，今年有许多人选择了我们学院。”带着艾玛她们走向宿舍的是一个高个男孩，留着卷发，一眼看去就是很靠谱的类型。
“我叫鲁尼，是五年级学生。”男生自我介绍道：“女生的宿舍在那边，男生在对面，你们要知道，我们宿舍在中央塔楼，一旦吵闹起来，是很容易被管理员听到的。”
“管理员？是指……”精灵族的汉娜跳出来问道。
“杜克魔女。”鲁尼扭头小声说道：“杜克·多尔特，学校的宿舍管理员，是比各位院长更可怕的存在。”
“比教导主任还可怕？”艾玛好奇道。
“是的，小姐。”鲁尼朝艾玛眨巴着眼，随后解释道：“教导主任是在各个学院的院长里面选，每年换一次，这取决于你们学院争不争气。”
克拉伦斯：“比如……”
“学分嘛，分个人和学院的，个人分的话，你基本不闯祸，过了期末考就好了，学院分就有许多获取途径了，接下来的运动会，春节的年会，一些零零碎碎的活动，包括学生在期末考的表现，以及……最好不要被杜克魔女抓到，她是除校长和主任外唯一一个可以扣分的学校老师。”
“听起来任重道远。”汉娜有些难堪地吐了下舌头，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这里真的很自由。”
“当然了，无规矩不成方圆。”鲁尼轻声说道：“只要你们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查理王子也不在意教导主任的位置。”
“可我们学生有什么好处。”克拉伦斯询问道。
“获胜的学院可是有不少特权。”鲁尼看向天花板，坚定地说道：“你或许能让你的期末考及格，或者得到一件价值不菲的宝物，反正每一个学生都能得偿所愿。”
“今年是个不错的机会，我们有艾玛。”汉娜笑着看向艾玛，后者只好配合地笑了笑。
“不要勉强，开心更重要。”鲁尼也看向艾玛，随后指向女生宿舍：“好了，也许你们应该尝试利用下午的时间了解一下学院的各位。”
“正是如此。”汉娜笑吟吟地跑过来，拍了拍艾玛的肩膀：“实在是荣幸，我们在一个宿舍。”
“我是艾玛·怀特。”
“我是汉娜·伯纳德。”
……
“很高兴能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