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方旭的身份证
再次见到林主任时,我的杂志都快派完一捆了。
由于身边有两捆杂志,这次我派发的距离也是围绕着杂志堆放的位置,10米距离内来回派发。
我自己是拾荒为生,太知道一堆没人看守的纸,对拾荒的人有多大诱惑。
所以我基本上也就是围着杂志,守着过往的人进行派发。
远远的看见林主任走过来,我正想着等他走近了和他打一声招呼。
然而他只在远远的看。
感受到林主任在旁的监督,我派起杂志来更是卖力。
特别是针对一些小姑娘、小伙子,我更是不遗余力。
不管他(她)们拒绝与否、害羞与否,我都要把杂志递到他们手上,若见他们丢弃,我还跑过去捡起来重新派发给下一个人。
为什么我要追着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派发?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派发,我发现石湾医疗杂志里大部分内容都是将妇科炎症、人流,男性前列腺炎、性功能障碍、包皮等内容,以及围绕着这些诊疗项目做的优惠促销。
这些疾病基本上在年轻男女身上发生比较多。所以我就特意派给这些年轻人。
不过待我派发了一会儿,再回过头来看林主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消失了。
或许是去监督下一个点的派发人员的工作情况吧。
我也没管那么多,领导在与不在都一个样。小时候老师就是这么教我们的。
不到两个小时,我很快就将三捆杂志派发完毕。
抬眼看了下四周,林主任还没来。坐在这里等他过来也不是个事。
于是我又开启了拾荒模式。
朝着人流的方向,沿途看看有没丢弃的杂志,若有,我就把它捡起来,重新派发。
沿人多的街道走了个200米、300米,很快就看到石湾医疗另一个杂志的派发点。
只见这个点的派发员,脚下还放着一捆未开封的杂志。
距离他10米左右的距离,还有一个派发其它医疗机构杂志的派发员。
他们俩人正在那,你来我往的打擂台。
见此情景,来自莫名其妙的集体感。
我未和石湾医疗那见过几面的派发员打招呼,直接就站到另一家杂志派发人员的下手边。
重操起旧业,将丢弃到地上的另一家医疗机构的杂志统统捡了起来。而且还主动讨要过往人群的手中的杂志。
满满的收获。待这个点杂志派发完毕,我捡收到的这家医疗机构的杂志已有二、三十斤了。
收工时林主任与我结当天工资时,多给了我10块钱,并且对我今晚的表现给了一个大大的赞。
“阿旭,要不你跟着我们干。正好我们现在有人离职,缺人手。怎么样?”林主任询问道。
这天降的馅饼,一下把我砸懵了。
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可以!”
“要办什么手续吗?”紧接着我又问了一句。
上一份工因为身份证查出有坐牢案底,导致丢了工作。这次看看要怎么规避一下。
“现在你跟我们的车回去,办公室也没人帮你办理入职。改天你自己坐公交过来,到了直接找我,我带你去办入职。”
“不过你过来还要抽血验个乙肝等传染病,因为入职后我们是在一起吃饭的。”
“要带身份证吗?”我把心中最关注的问题问了出来。
“当然啦。到时还要给你们统一办工资银行卡呢。”林主任回答道。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方旭的身份证,突然冒出个想法,或者我可以用方旭的身份证去工作!
他不正想120块将自己的身份证卖掉吗?我也可以把它买下来啊。
今天林主任给了我20块,加上我之前存的几十块,现在手上应该有个60、70来块钱。
按照现在这样积累钱的进度,应该再过个5、6天,我就能凑出120块了。
想到这,我不由的兴奋起来。
在和林主任他们道别后,我依旧处于亢奋状态。
真的是当生活一旦有奔头,人心头就会充满无穷的力量。
本来往常派完杂志,我都是买点吃就往回桥洞走,但今晚我似乎觉得,地上还躺着好多钱待我去捡回到兜里。
于是,吃的东西也不买,桥洞的家也不急着回。
我就一直耗在商业街的各个摊位前来回穿梭,等着别人宵夜丢弃的饮料瓶等物品。
直到夜深1、2点有摊档陆续收摊的时候,我才挽着两个装满饮料瓶鼓啷啷的胶带,抱着一堆医疗杂志往桥洞走回了。
回到桥洞,方旭的位置空荡荡。真不知道这样个腿脚受伤,行动不便的人是怎么离开的。
须发灰白,脏兮兮的丘大叔倚着桥墩,双眼直直的望向河道。
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睡着了。
丘大叔的睡眠,无疑是高质量的。不管身边有多吵多闹,他都是能做到点倒头就睡。
然而今天他却没有睡。
我轻轻的走近,怕扰了他的沉思。
他看到我回来,呆滞的脸上瞬间浮出急促激动的表情。他挥舞着不断的指指方旭的空铺位,又指指河对岸。
想必方旭的毒瘾刚才应该又发作了,他癫狂的模样吓到丘大叔了。
后面可能毒瘾发作的受不了,不顾自己腿伤行动不方便,执意跑出去,到对面桥洞找道哥讨要吧。
等他吸饱了满足了毒瘾,应该会自己回来的。
我拉上邱大叔的手,轻抚着他手背,安慰他不用紧张、不用害怕,很快丘大叔的情绪就平复下来,在我的注视下躺下去休息了。
我也回到自己的铺位,想着拿方旭的身份证去上班这个事,要不要提前同他说个明白。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等凑齐了120块的时候,再同他商量。
想必他应该没理由拒绝的。就像他没理由拒绝吸毒一样,只要不戒断毒品,不停的吸终有一天会缺钱的,到时毒瘾发作,不要说120块,就是20块,他也会答应的。
想想早上我还相信他说吸完这最后一次就戒毒,现在就冲着他伤着腿走不了路,还要跑出去找毒品这种表现。,他要戒毒这个事就是个笑话。
此外,他现在已经是注射吸毒了。
之前做学生的时候禁毒教育课就告诉我们,吸毒吸到注射阶段,那这个人距离生命的终点也就不远了。
犹如一个癌症患者,现已发展至癌症末期,已进入到医学无能为力的阶段了。
次日,上午我要出门拾荒的时候,方旭还没回来。
这和他往常脚没受伤时的作息相仿,我也没在意。
然而,接连几天都不见方旭回来的身影,我不由得有点担心起来。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不会是在哪里毒瘾发作死掉了吧。
想着还欠着他身份证的钱,我不得又再次就方旭的去向找邱大叔问询。
邱大叔的回答依旧是指向河的另一方桥洞,嘴里含含糊糊说不清,提供不来更多的信息了。
就在我钱积攒满120多块钱的时候,我特地跑到另一边的桥洞找了一遍道哥。
“道哥,书生仔有在您这边吗?”我站在桥洞外,试探着问道。
“书生仔?他有钱吗?没钱他跑过来干嘛?”道哥一改上次见面的沉稳,一脸桀骜不屑的说道。
“我几天没见他了,还以为他在您这边呢。”心中虽然害怕,但我还是走近一步说道。
“他来这干嘛?上次我们在路西那边的房子里住的好好的,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流落到这里。只要他来一次,我就赶一次。”
“要不是看到他还能搞得一点钱回来的份上,我都懒得理他!”
“破烂仔,你要是有空跟着我们一起搞钱,比起你捡破烂好百倍。”
“还有,不用去找书生仔了。他就是个贱种,肯定又是躲哪里去戒毒去了。我去他m个b,过两天他肯定又要跑过来跪我面前,求我给他两口。”
“嗯哦”
我低着头聆听道哥的训斥,不敢出口打断。谁知道哥最后以一声低沉的嘶吼声,不由得勾起我的好奇心,抬眼往里面一看。
只见一着装豪放的女子贴伏在道哥身边,一边搂着道哥的腿一边似哀求道:
“道哥,我要!我要!求求你给我一点。”
对于一个有过与女朋友同居生活的人而言,这画面加这嘤嘤的哀求声,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顿时一股猎奇刺激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一刻不敢在那多待,心慌慌跌跌撞撞的跑离了那桥洞。
但那画面始终萦绕在脑海,让我无心拾荒,心猿意马的口干舌燥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