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试 探
上海机场。
登机前，裴语迟在电话里提议今晚到家后就去饭店就餐，想让家人尽兴而不必让希雅母亲劳心劳力。
然而，希雅的母亲坚持要在家中亲自下厨款待裴语迟的父亲。
更令人期待的是，希远征为了今天一家人的全员团聚，特地定制了一张能容纳12人的胡桃木大圆形电动餐桌。
他说现在家里人丁兴旺，桌子也该升级换代。今日首次启用，他已经把多年珍藏的好酒都备上了。
于是，希雅母亲与裴语迟家的桂姨一大早就前往菜市场，仔细挑选新鲜食材，为这场家宴做足准备。
……
飞机在高空中平稳飞行，窗外是一望无际的云海。机舱里，希雅兴奋地向裴语迟分享着探望叶晚棠的种种情景。
“你知道吗，我给宝宝买的电动哄睡婴儿摇椅，晚棠姐说她太喜欢了。”
希雅滔滔不绝地说着，双手比划着摇椅的样子，“她说，等我们有宝宝的时候，一定还有更先进的技术，到时候，她也要回赠我们一套。”
“还有宝宝，那小家伙实在是太乖了。谁抱他都不哭，长大一定是个性格温和的大暖男。”
她学着裴语迟当时的样子，双臂轻轻摇晃，做出一个抱婴儿的姿势，“他就那么静静地待在你怀里，一点都不哭闹。晚棠说是因为她非常注重怀孕时候的营养均衡，到时候她要传授给我们，那我们就不用走弯路了。”
提起叶晚棠，希雅的语气渐渐温和下来，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欣慰：“虽然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但毕竟是剖腹产，又是高龄产妇，身体的恢复起来比年轻妈妈要慢点，我知道，她一直强撑着一副轻松的样子和我说话……”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裴语迟，微微一怔。只见裴语迟侧对着窗外，目光有些虚无。她眨了眨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啰嗦了？”
裴语迟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握住她晃动的手：“怎么会，我在听。”
希雅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丝异样，于是没有再说，而是安静地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似乎在安抚着什么。
裴语迟握着希雅温暖的手掌，眼神黯淡了下去。他通过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叶晚棠此时承受的种种痛苦，他年轻气盛时对高龄产妇的认知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直到亲眼所见才感受到其中的艰辛万分。他紧了紧下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更何况，希雅如今已年过三十，要是她也像叶晚棠一样怀上了孩子……裴语迟脑海中浮现出希雅当年在手术台上恐怖的情景，他不由得身体一僵，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他当然也渴望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那是他们之间孜孜以求的梦想。但与之相对的，他更害怕失去希雅，生怕她再一次走入那个鬼门关。
“亲爱的，你现在还在吃药避孕吗？”裴语迟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希雅微微一怔，眉头轻蹙。她其实早就停药了，只是怕引发裴语迟太多期待，所以一直没说。此刻他突然这样问，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她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裴语迟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里了然，他叹了口气，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在手心轻轻摩挲：“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很珍惜能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感觉已经很幸福了。你不必因为受到晚棠的影响，去做改变。”
他的眼神黯然，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和你说关于生孩子的事情，你的人生轻松一点，少一点波折，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人生。”说着，他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似乎在用亲吻抚平她的忧虑。
希雅一直注视着他，看出了他眼底的犹豫和挣扎。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似乎在用力量给予他力量。
突然，她似乎想到什么，抬头望着裴语迟淡定的眼神下那英挺的鼻梁，她眯起了眼睛，一把挣脱他的怀抱，后退几步，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像晚棠姐这样辛苦。”
她说着，神情突然一转，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泛起一丝狡黠，“也好，那你去跟别人争吧，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
戳了戳裴语迟的胸口，“既然你这么爱我，我要是还想着给你生孩子，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
希雅知道他的用意，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故意气他道，脸上洋溢着促狭的笑容。
“你又来气我，我的小祖宗。”裴语迟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他突然侧过脸，捧起她的脸颊，用力将她的嘴唇微微挤压成一个可爱的形状，“是不是想把我气死了，再去找那个年轻的？”他挑衅地看着她被挤歪的嘟嘟小嘴。
希雅用力甩开他的手，捂着被捏疼的脸颊，瞪了他一眼，然后故作生气道：“那你干嘛不期待我给你生个孩子？”
裴语迟眼神一暗，见她生气，又怕她真生气了，连忙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道：“我要是不期待，我为什么让窦姨给你做那么多滋补的东西，调养你的身子？”
他凑近希雅的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调侃和暧昧，“我要是不期待，我那么多的‘小蝌蚪’就这么前赴后继地‘英勇就义’了，我还在所不惜……”
说到后面，他将声音压低到嗓子眼，却字字句句清晰有力。
希雅被他的声音弄得浑身一颤，脸上瞬间红透了，她踮起脚尖，双手捂住他的嘴巴，娇嗔道：“你急了，裴语迟，你看你都说出了什么虎狼之词？”
此时飞机已经平稳飞行，裴语迟解开安全带，朝希雅挪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做梦都想和你有个孩子，但是我怕……我比你了解晚棠，她当年创业，搬货，睡地板，讨要账款，她那么个能吃苦的女人，现在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