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陌 生
小姑娘高兴地将脸颊贴在裴叔叔温暖的胸膛前。
“别哭了，大鼻涕虫……”
裴语迟被小诺的热情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内心却无比温暖。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被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俘获了心。
飞机缓缓起飞，穿过云层，朝着枫林的方向飞去。机舱内，小诺依偎在裴语迟的怀里，甜甜地睡着了。她的脸上，挂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裴语迟轻轻地拨开小诺额前的发丝，在小天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
枫林机场的到达大厅，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裴语迟牵着小诺的手，缓缓踏出通道。他的心怀着一丝忐忑和期待。
上次分别时，希雅决绝的眼神和冷淡的话语，还历历在目。
小诺似乎感受到了裴语迟的紧张，她抬头看了看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像是在安慰他。
裴语迟回握住小诺温暖的小手，感激地冲她一笑。有这个懂事的小天使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勇气。
在熙攘的人潮中，裴语迟的视线很快就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穿着一袭深蓝色的风衣，还是上次齐耳短发，黑色发丝光泽顺滑，温婉中多了几分干练。
她那张久违的脸庞依旧娇美如昔，令人心魄为之一动，唯有眼神中多了些许陌生和警惕。
那曾经的温情脉脉和娇憨模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坚定与距离感。
这双眼睛曾经总是带笑的，如今却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怒哀乐。
曾几何时，这双眼睛里总是映着裴语迟的倒影。那个曾经的她，总爱靠在他的身上撒娇，总爱挽着他的手臂出行，给裴语迟的世界带来无限温暖与欢喜。而现在，她就站在不远处，却仿佛隔了整个太平洋。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他心境复杂。
裴语迟不知该上前与否，远远地看着她。
希雅站在人群中，忽然瞥见裴语迟和小诺，顿时愣在了原地。她似乎被这个意外的重逢惊到了，瞳孔不由自主地睁大，嘴角也轻轻颤动。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精致的面容上交替流转——惊讶、恍惚，以及……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小姨！”小诺欢快地喊了一声，朝希雅跑了过去。
希雅连忙弯下腰，给了小诺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裴语迟。那目光中，疏离和防备更甚，像是在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语迟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近。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希雅淡淡地回应，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她直起身，目光在裴语迟和小诺之间扫了一圈，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她一个人搭飞机没问题吗？”
裴语迟心中一紧，他看出希雅话中有话。他强迫自己直视希雅的眼睛，诚恳地说：“我不放心，所以决定亲自送她回来。”
希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小诺乖巧地点点头，但她仍然牵着裴语迟的手，似乎不愿就这样离开。
一时间，三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希雅不愿多说，裴语迟不知如何开口，小诺则困惑地看着两个大人。
机场的到达大厅里人头攒动，裹挟着阵阵低语与行人的脚步声。小诺拉着希雅的手，天真地说：“小姨，裴老师这几天对我可好了，他都特意送我回来了。我们请他去我们家吃饭吧？”
希雅的脸色变了变，勉强牵起嘴角，对裴语迟说：“谢谢你照顾小诺，她这个小淘气没给你添太多麻烦吧？”
“没有，小诺很懂事，也很聪明。”裴语迟眼神温和有礼，却也止不住时不时往希雅脸上逡巡。
希雅点点头，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她拉着小诺的手朝出口走去，匆匆说道：“那就回家吧，阿公阿婆还在家等我们吃饭呢。”
空气骤然冷却下来，让人喘不过气。一缕尴尬的气流在三人之间盘旋，宛如一层无形的隔膜。
裴语迟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是希雅在下逐客令了。外头的阳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鼓起勇气说：“希雅，我……能不能和你谈谈？”
“那个……既然裴老师回来了，不如你们回家边吃边谈吧？”小诺终于打破沉默，期待地看向希雅。
希雅却本能地摇了摇头，仿佛对此根本没有半分热情可言。
裴语迟只觉一阵凉意散布全身，他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摆了摆手：“那算了，我那边还有工作，现在就回去了。”
“可是裴老师……”小诺失望地嘟起嘴，不解地看向裴语迟，眼神中满是困惑，“你明明都考完试了……”
“裴老师有事，我们不要耽误他的工作，小诺……”希雅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生硬而决绝。
机场的人潮依旧川流不息，可裴语迟却只觉得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慢慢远离。他不由自主地朝希雅那里看去，却只看到对方别过头去，刻意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裂了，疼痛蔓延到全身，几乎令他无法呼吸。他缓缓俯下身，在小诺如雪般洁白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小诺乖，听小姨的话。我先回去了。记住我们的约定。”
小姑娘黯然点点头，眼圈噙满泪水，视线游移在他和希雅之间，似在期盼着什么奇迹的发生。
裴语迟直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希雅一眼。对方始终别过头，不愿与自己对视，面上挂着一副别扭又勉强的表情。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离自己好遥远。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周围的嘈杂也变得微乎其微，只剩下他俩之间那股尴尬。
“那我先回去了。”裴语迟轻轻叹了口气，话语里满是无奈，“小诺就全权交给你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