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沉 重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可希雅不一样。那么好的姑娘，我们不能辜负她。这次从你那回来后，她明显心情有变，提起你时总是避而不谈。今天得知你要回来，一大早她收拾好东西，红着眼圈跟我说你们需要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就这么离开了。”
裴父深深叹息：“我这残躯如何留得住她？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告诉她你会给她一个交代。”
他蹙眉感慨：“我曾经干涉过你的感情，你因此许久不肯回家。那时，我深感后悔，却始终张不开口向你道歉。后来在媒体看到关于你感情方面的传闻，我隐约了解希雅的情况。如今相处下来，她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上百倍。我虽没有女儿，却对她有种天然的亲近。”
裴父望着裴语迟，眼神中饱含着欣慰和感激。他伸出布满老人斑的手，轻轻握住了儿子的手，语气虽有些许嘶哑，却透着非凡的力量。
“如今我虽只剩残躯，却看到你是对的人。你的努力和善良深深地被他人需要，我为你感到骄傲和欣慰。”
裴父的目光温和而慈祥，“我原本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女孩，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样我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安心地离去了。”
说到这里，裴父的神情黯然了几分，语气里满是歉疚和不舍：“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我最担心的事……”
他紧紧握着裴语迟的手，眼中泛起了泪光：“儿子，我不知道你和希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她对你的爱，我看在眼里。这次我生病，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个重要的机会。所以，她选择瞒着你，一直在医院细心照料我，直到我康复。她如果不是真心爱你，怎么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如此用心？”
裴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相信，真正相爱的人，一定能化解所有的误会和隔阂。如果因为我的病，让你们产生了嫌隙，甚至就此分开，那我这个老头子，才是最大的罪人啊……”
裴语迟被父亲的话深深触动，他急忙握住父亲的手：“爸，您别这么说。是我不懂事，没有好好照顾您和希雅，让你们为我受了这么多苦。希雅她……她为了我，也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痛苦……可我却一次次地伤害她，辜负她……”
说到这里，裴语迟的眼眶微微泛红。他咬了咬下唇，努力把泪水咽回去。
裴父心疼地看着儿子，紧紧握着他的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开口。裴语迟看着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事饱受煎熬，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丝微笑：“爸，您放心吧。我已经让您失望了，但我绝不会再让希雅失望。她是个好女孩，我是真心爱她的，只是我还不够成熟，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给她一个负责任的交代。”
裴父听了儿子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拍了拍裴语迟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儿子，爸爸相信你。你们年轻人的事，爸爸不便多嘴。但我知道，只要你们还有爱，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记住，女人最终都希望有个踏实的家，家永远是最坚强的后盾。去吧，去追回你的幸福，去给希雅一个幸福的生活。”
裴父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希雅为了你，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就这般悉心照料我。她不仅全力支持你的事业，更是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一肩挑起了你的责任和重担。她是个现代独立女性，有自己的理想和价值追求，却从未对此有半句怨言。”
“我原以为经过这次回来，你会体谅她的一片苦心，就把婚事给办了。”裴父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惋惜，“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结果……”
说到这里，裴父直视着儿子的双眼，语气郑重而慎重：“儿子啊，我知道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中应该有数了。但无论你做何决定，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伤害了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裴父的话如滚滚热浪袭来，将裴语迟淹没其中。
房间内气氛凝重，父子俩陷入了沉默。裴语迟望向窗外，夜色正浓。
裴语迟低垂着头，默默聆听父亲的话语。
一滴泪水悄然滑落，浸润了裤子表面，晕开一片深色。他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情绪。
裴父惊愕地望着儿子，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成年后的裴语迟如此失控。
哪怕当初为了叶晚棠的事与自己大吵一架，他也未曾如此脆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父亲心中感慨，默默理解着儿子此刻的心情。
房内一片寂静，只有裴语迟压抑的抽泣声。裴父凝视窗外，任由儿子宣泄情绪。
良久，裴语迟渐渐平复，拭去眼角的泪痕，用低哑的嗓音开口：“爸，是儿子不孝，没能照顾好您，才导致您病成这样。从今往后，您就留在我身边，让我好好弥补对您的亏欠。”
他顿了顿，语气哽咽：“至于我和希雅……若有那个福分，我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但她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有自己的事业追求和人生价值，身边也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她不一定非要跟我在一起才能获得幸福。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尊重她的想法。您也别为我担心，我一个大男人，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裴语迟自嘲地笑了笑：“身边的人都对我宽容以待，我怕是已经挥霍尽了上天的馈赠。如果没有那个福气，我也不会再抱怨什么。”
察觉到儿子心事重重，裴父体贴地表示想早点休息。裴语迟安顿好父亲，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澡。
热水淋在身上，慕才良的话却萦绕脑海：“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身边人在默默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