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 章 相婷最心爱的妹妹意外去世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个噩耗会等着她。
五月三日，大清早，父亲来电，他有些说不清楚，感觉颤颤抖抖的，
“你，你，快回来，吧，家里出了，出了点事，你快，快点。”
就这些，父亲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她觉得胸口很闷，全身无力，瘫软在床铺上。又努力下了床，去洗了脸。
也不知要收拾什么东西，拿着手机和身份证就去了火车站。
下午四点左右，她终于快到家了。转个角就能看见家门。
却在这时听见更清楚的唢呐。
她吓到了，她经历过两次，她怎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她顿时觉得腿脚无力前行，几乎要倒下去。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家的！”
她这么一想，又希望又害怕得往前挪着步。
琴嫂子和二婶看见相婷回来，上前就去挎住她，
“你怎么才回来，你妹妹出事了。”
她俩带着哭腔。
这一听，楞了……立马苦笑了一下，
“谁？”
“你妹妹啊，你妹妹昨天的事了，车祸啊！
脸都坏了啊，受了好大的苦啊，呜呜……”
晴天霹雳！
她目眩头晕，就要呕吐出来，难受极了，咽了又咽。
“婷婷，婷婷，
你没事吧，你不能倒下啊，呜呜……”
他们拖着相婷来到水晶棺材旁。
她无力地跪坐在旁边，她不敢看啊。
她全身颤抖，眼神空洞，近乎痴傻。
父亲过来，看着她，眼泪止不住，
“婷婷，爸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呜呜……”
父亲抽泣着。
听到父亲的声音，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
“不是你嘛，不都是你害得吗，你连一个孩子都照看不好！”
她发疯地质问，
“你还配喊爸？！你配吗？”
她指着父亲，站起来大声呵斥，
“你只知道自己快活，
你生她干嘛？
你这种人配有什么家庭！
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她越说越激动，已经站不住了，父亲老泪纵横，也抖动地厉害，
“我该死，我真的该死，我对不起兰兰，
对不起你，对不起兰兰……”
父亲哭得更是无助。
她不会原谅父亲，她在这一刻，漠视父亲的可怜，父亲的愧疚，父亲的一切。
亲人散去，留下相婷和她沉睡的妹妹。
她不敢看她那可爱的妹妹会变成什么样，她不能接受，她不敢想象。
许久后，她抚摸着棺材，眼泪一行接一行的流下来，她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妹妹。
最后一眼，怎能不看呢！
慢慢靠近妹妹，只一眼，她的心碎了！
她那乖巧的妹妹，已经破了相的脸庞，经受了多大的痛苦啊，她还那么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她心里反复质问，越质问心里对父亲的憎恨就越是深！
泪水一滴一滴很快地落下来，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她想象着妹妹当时的痛苦，心碎到了极点。
为什么上天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该死的人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一定是她！我这么没用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她大概是伤心坏了，又累了，没了知觉，也不再愤怒，无声的眼泪，惯性地从眼里流着。她的眼泪就要流干了。
她把头贴在棺材玻璃上，双臂隔着玻璃抱着妹妹，眼神空洞，瘫痪地坐在地上。
哭累了，闭上眼。她入梦了。她回家来了，带着妹妹在门口的空地上逗小狗，编草绳，看蚂蚁……
第二天，亲人都陪着去了火葬场。
拿到骨灰，她无声地哭了。
她的妹妹没了，再也听不到喊姐姐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这世上再无她牵挂的人了。
她告别妹妹，告别亲人，流尽了眼泪，她走了。
学校里，同学们跟往常一样，有的忙碌，有的恋爱，有的学习。
只有她，不再那么积极，不再那么着急出路，她躺在床上，接连好几天，不知道吃喝。
同学都觉得她病了。
孙冬玉关心得打来饭菜。
喂到她嘴边，她也不吃。
孙冬玉都急坏了，要哭出来了，
“你再不吃，我就报警了！”
相婷晃过神来，望望冬玉，突然觉得她像妹妹，竟浅笑了一个。
冬玉惊喜，低下身赶紧问，
“你听得见啊？！我以为你聋了！”
她想想妹妹着急自己的样子，真不该让妹妹担心。
她想起身，冬玉赶紧来扶，还高兴得说，
“饿了吧，今天二食堂的鱼香茄子老好吃了，香甜口，你的最爱！”
冬玉扶好她，转过去拿桌上的餐盒，准备一口接一口地喂相婷。
相婷望着冬玉做着这些，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冬玉舀起一勺喂到相婷嘴边，相婷还是止了眼泪，吃了下去。
冬玉着急得喂着，见相婷都咽不下，又去拿水。
冬玉治好了她。她有了活得起色。
这以后，冬玉经常拉着相婷去食堂，去图书馆，去看话剧，等等。
不管相婷想不想去，最终都会被成功拉起。就是不让她一个人闲下来。
应该是冬玉的活力感染了她，也许是觉得妹妹会担心姐姐，也许她觉得这样很无能，像是个累赘，是撑不起曾经许诺妹妹美好未来的那个人。
她无法选择死亡，那样没有人会思念妹妹，没有人还知道妹妹。
活着，她要活着。
活着就去做活着的事情。
她要生存，她要努力，她要看到许下的那片天。
渐渐的，她忙了起来，白天学习，晚上兼职。
没跟父亲联系过，甚至忘了父亲。
生活费一直靠着兼职和节俭，撑着她的每一天。
临近毕业。
“大家很多都去考研，有的直接回老家工作了，父母都安排好的，你怎么办？”
冬玉问。
冬玉是本地人，工作已经是父母安排好的。
“我会留在这座城市。
我打算最近挨个去面试，我想早点正式工作。”相婷说。
“好吧。我也帮不上你什么，记得休息的时候找我就行。陪我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不要那么快找男朋友啊。”
冬玉笑着说。
“不会，我只想赚钱。”相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