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卧室的窗子刚好对着西边的天空,粉紫的烟霞像是一副动态的画。
窗户大开着,风呼啸而入,虞景被厄尔斯抱在怀中,柔软的沙发刚坐上去就微微弹起,靠在上面很舒服。
“伯爵,伤口还痛吗。”厄尔斯半跪在地毯上,神色担忧的看着虞景。
他伸出手拂过虞景垂落的发丝,将他们整理在脑后,冰冷的的指尖留恋的掠过脸颊。
暗红的眸子里孕育着浓厚的黑雾,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一直挂在脸上标准的浅笑也消失了。
“厄尔斯,不用担心,伤口已经快好了。”虞景安慰道。
小腿腹的血洞已经不再疼痛,伤口也开始结痂,吸血鬼的体制太好,那样深的伤口不过几分钟就要痊愈。
虞景有些忧愁,他很担心伤口会留下疤痕,他不想自己完美的身体出现一点瑕疵。
“都是我没有保护好您,请您惩罚。”厄尔斯低垂着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虞景的伤口看。
对于他来说,被蛇咬不过是最轻微的伤势了,在他身上,他都懒得去瞧,但放在伯爵身上,厄尔斯不能忍受。
小伯爵受伤时那要哭不哭的样子击中了他的内心,从为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这样小的伤口去担心一个人。
“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扑上去的。”虞景顿了顿,看着厄尔斯身后呆立着的林空说:“不过,你不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他关进地下室。”
厄尔斯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伯爵,这是他的惩罚!他试图逃出古堡!”
“但你也的确自作主张了。”虞景冷声说道。
“您要为了一个血奴惩罚我吗?”厄尔斯站起身,眉毛微挑,高大的身体形成阴影将虞景笼罩的严严实实。
厄尔斯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遭受惩罚,他承认,每一次嘴上说着什么“伯爵,您惩罚我吧”的他,根本不觉得自己会受到任何的处罚,他喜欢那种伯爵一次又一次原谅他,不忍心罚他的样子。
他以为这一次也会原谅他,可他的小伯爵居然为了一个相处不到一天的人惩罚自己?
半躺着在沙发上的小伯爵看起来柔弱的抵挡不住自己的一次攻击,玉石般□□的双脚无措的弯起脚趾,因为眼泪而变得无辜可怜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算了,厄尔斯心想,谁能抵挡得住这样一个高贵而又脆弱的小伯爵呢。
“我会去接受惩罚的,现在还是帮伯爵上药要紧。”厄尔斯轻叹。
冰凉的浅绿色药膏涂抹在虞将的小腿肚上,激的他忍不住往后一颤,但握着小腿的一只手力道大的惊人。
“会留下疤痕吗?”虞景轻声问道,眼中含着希冀。
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虞景松了一口气。
他的神情被一直紧盯着他的林空收入眼中,林空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见这么怕留疤,为什么还要救自己呢?
“林空。”
虞景看了眼从地下室出来就一直在发呆的人,有些担心会不会黑暗的地下室将眼前的人给吓坏了,他记得,林空似乎很怕黑暗来着。
“在。”林空打起精神,从思绪中回过神。
“关进地下室的事情就当做是你逃跑的惩罚了,要是还有下一次,我会让厄尔斯把你和之前的那些人类关在一起。”虞景装模作样地吓唬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没有丝毫的威胁感,反而让林空看出他不过是个喜欢装凶的乖孩子罢了。
“是。”林空低下头,装成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林空走出虞景的卧室,他现在思绪有些杂乱,需要一个人静静理清楚才行。
“对了,客厅里有刚买来的鲜花饼。”
正在关门的林空猛地看向虞景,正好望进他深黑色的眸子中,林空心口微颤。
鲜花饼,昨天他就是因为想要买鲜花饼才走了翼眺街,也因此遭到吸血鬼的袭击。
吸血鬼不需要食物,更不会专门去买什么鲜花饼,这东西无疑是一开始就专门为了他买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上心?
“还不出去?”厄尔斯咬牙,整个大脑被怒火占据,难怪伯爵突然对人类的食物感兴趣,难怪要他去买什么鲜花饼。
“厄尔斯,我好困,我要沐浴。”虞景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汹涌暗潮。
他今天起得太早,整个下午又四处奔波,猛然躺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托着他的腰和脑袋,困倦直接袭来。
身上的衣服有些黏腻,他能感觉到地下室的灰尘沿着衣角朝着他的肌肤蔓延,一刻他都不能忍耐。
小腿上的伤口被包裹严实,让一点水流也入侵不进,浴缸里的泡沫升至胸口,热水的温度让一直冰冷的身体变暖。
虞景忍不住就这样躺在浴缸中睡去。
厄尔斯推开浴室,看着睡着的虞景,细长的眼睛眯起。
伯爵红润的唇瓣让他口干舌燥,他卷起衬衫的袖子,苍白有力的手指擦过那柔软的唇,细腻的触感让厄尔斯忍不住拇指微动,摩擦起来。
红润的唇更加鲜艳了,这是不同于厄尔斯的颜色,吸血鬼的唇总是苍白的,但小伯爵却不同,他就像一个人类,白皙粉嫩。
厄尔斯正准备移开手指,不料睡着的虞景似乎感到了不适,挣扎着张开了唇。
大拇指直接陷入了唇瓣,湿软柔嫩的触感传来,厄尔斯呼吸急促,陌生的感觉在身体里冲撞,不是进食的欲望,它更加的急促,让人身体发红。
浴缸里的伯爵睡得正香,厄尔斯手掌下移,扶着虞景的肩膀,半跪着的身体前倾,银色的发丝滑落与黑色的长发亲吻。
两张紧紧闭着的唇相触,一个红嫩,一个苍白。
林空独自一人坐在一楼的客厅之中,桌上的盒子里放着几块鲜花饼,酥松的表皮微微卷起,刚一放在口中就融化开来,玫瑰独有的香气在口中蔓延,又香又甜。
这香气让他想起了还在楼上的虞景,他的身上似乎总有这一股香味,甜蜜却清淡。
几块鲜花饼被林空好不费事地吃掉,饿得发疼的肚子好上了许多。
“味道如何?”厄尔斯冷笑着,他抱着双臂靠在楼梯上,整个人和在虞景面前时毫不相同。
如果说,在虞景面前的厄尔斯是乖巧将自己柔弱肚皮展现出来的幼犬,那在林空面前的厄尔斯就是伸出利爪,在荒野上捕食的恶狼。
林空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用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捻起一小块的鲜花饼。
酥软的表皮掉了一地,浅红色的玫瑰花内馅被他放入口中。
“令人恶心的味道。”厄尔斯咽下嘴巴中苦涩的食物,眼睛却看着林空,不知道话里说的究竟是鲜花饼还是眼前的人。
他将桌上装着鲜花饼的盒子拎起,投入了垃圾桶之中。
虞景对于如何接近主角攻一时之间还没有头绪,吸血鬼的作息同人类刚好相反,他做不到白天里去上课,沈沉又是一个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甚至还不喜欢外出的人,要想在不经意之间偶遇到他,比登天还要难。
整日里待在古堡中也不是办法,还有一点就是古堡中太过无趣了,这里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
虞景喜欢做饭,但他是个吸血鬼,古堡之中甚至连厨房都没有。
“伯爵,手抬起来一下。”
林空臂膀中拿着干净的衣服,虞景听话地抬起自己的双臂,宽大的睡衣被脱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西装短裤。
经历过被关进地下室之后,林空变得老实了许多,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新身份。
虞景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厄尔斯的,每天傍晚苏醒时,都是林空站在自己的房间,给自己换衣服这个工作似乎被厄尔斯完全交给了林空。
距离林空来到古堡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校园里关于林空失踪的事情被编写的越来越离谱,但也越来越接近真相。
林空的父母还没有放弃寻找他,但就连警察也没有丝毫的办法,翼眺街没有监控,巷子里又遍布灰尘,一场大雨过后,所有的线索都消之殆尽。
虞景踩着柔软的小皮鞋,坐在镜子前看着林空将自己的长发梳理整齐。
能够慰藉他的就只有自己的美貌了,虞景漫不经心的想。
“伯爵。”厄尔斯敲向房门。
他的手中拿着一件熟悉的披风,表层是透不出一丝光亮的黑,内里是如同鲜血的红,还有厄尔斯拿着的金色的细链和玫瑰状的胸针。
虞景知道,这是原主特定的狩猎时间到了,一次的饱食并不能作用太长时间,原主每一次的狩猎地点都会来回更换,以防止吸血鬼猎人找到自己的踪迹。
但虞景这一次并不打算更换,一条街人流稀少,他虽然是只吸血鬼,但灵魂终究还是人,一个活着的林空尚且还能解释的过去,再多,就要引起厄尔斯的怀疑崩人设了。
“伯爵,您不喝我的血吗?”林空剥开扣紧脖子的衬衫。
肚子开始饥饿的虞景嗅觉十分灵敏,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肤,他闻到了血液的味道,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一个月前的美味。
“伯爵,穿好了,时间到了。”厄尔斯为虞景整理好几乎拖地的披风,他打开窗户,静默着站着一旁。
每一次原主外出狩猎时,厄尔斯都是这样静静站在窗边,一直等到他狩猎回来。
黑色的蝙蝠像一片乌云飞向了窗外,目标正是翼眺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