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擂台赛
窗外阳光和煦，老人枯黄的脸色泛起一丝血色，听到老奴说起余芬华招揽的事，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扩散，到最后变为极为愉悦的爽朗笑声。
针对性情全然不同的三个人，徐青见招拆招，足以证明他擅长人情世故一事。
面对臭脾气的赵磊，甩出炼器谱利诱，将他的馋虫彻底勾出，将自身的处境化被动为主动。
面对固执的钱义，攻心为上，分析利弊，针对处境侃侃而谈，展现出优越的口才。
至于嘴笨暴躁的刘千羽，话不多说，上来就是一顿胖揍，同为引气境的修行者，居然能力压刘千羽一头，可见此人实力不俗。
“老谢，丫头这次找了不错的帮手，要是能亲上加亲，哪怕我百年之后也无憾了。”余家主怅然道。
老谢弓着身子，态度谦卑，说着恭维的好话。
余家主见怪不怪，成为位高权重的领头人，别人畏惧的是权威，哪里会有真情实意。
哪怕曾经老谢和他并肩作战过。
隔天清晨，徐青被请到府邸商议，自从他展现出强硬的手腕，视其为主心骨的余芬华，无论讨论什么事，都会让徐青一同参与，颇有将其当成头号军师的架势。
柯老道：“正午会有商路之争的争霸赛，我们提早做好准备还是？”
徐青道：“商路之争？争霸赛？”
余芬华难得看到徐青疑惑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耐心为他解释，这其实是父亲考验的一部分。
刚子等人看到两人有说有笑，暗暗觉得他俩是般配的一对，唯独柯老的目光晦涩不定，望向徐青总是若有所思。
余家主会给八位子女八件信物，代表八条不同的商路。
但每条商路都全然不同，有的是就近的武陵常德府、淮南等地，有的是路途遥远的东域，甚至还得远赴南域。
以利润而言，南域的膏药运到余家堡，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可南域实在是太远了，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三个月，而且需要经过沙漠戈壁等地，这条路还有许多以打劫为生的流寇，他们的实力也着实不弱。
要是选择常德府就近的地段贸易，倒是能省下不少麻烦，只不过这几条路，往年都是被余胜健他们拿下。
徐青掀了掀眉毛：“那今年他们肯定没戏，有了赵大哥他们的加入，不愁不能赢。”
话锋一转：“不过要想胜过他们，常德府不失为好的选择。”
余芬华撑着下巴：“那我们应该做什么生意？难道不多开辟几条商路吗？”
徐青语气笃定：“八郡主，徐某绝不会让你失望。”
余芬华避开他的视线，丫鬟噗嗤一笑。
“公子，老是叫八郡主太生分啦。”
余芬华低着头不安地绞弄手指，徐青见状改口笑道：“芬……芬华，这次我们一定赢。”
“嗯。”余芬华声若蚊鸣，无瑕的芳容布满红晕。
“小姐，你的脸好红。”丫鬟憋着笑调侃。
“啊，天太热……”余芬华频频望向徐青，察觉到他的目光，骤然又转过头去。
“很热吗？我怎么不觉得。”刚子挠了挠头，尴尬笑道。
临近正午，余家堡的校场设下擂台，这里人潮攒动，余胜健等人早早到了，唯独不见余芬华等人的踪影。
余家老二余胜国斜看邻座的余胜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大哥，这次八妹倒是识趣，我也是佩服，每一年都来参加个寂寞。”
余家老三余胜安捶打着桌面，笑呵呵地道：“余芬华不就想着捡漏吗？今年难得不糊涂。”
七妹余琪轻纱蒙面，任凭兄弟讨论的激烈，她只是静静坐着，偶尔饮一口姜茶。
“行了，八妹来了，别说了。”余胜健厉声道，望向不远处的他们，瞳孔猛地一缩。
人杰榜第八名‘拳霸’刘千羽，第十五名‘锤王’赵磊，第十三名的钱庄箭馆馆主钱义。
咦，余芬华居然能把这三人招入麾下，要知道自己当年亲自上门诚邀，都吃了个闭门羹，余芬华是怎么做到的？
要钱还是要权，哪一点不比她要好，这三人的脑袋是进浆糊了吗？
余家兄弟们很是不爽，这些年一度以为八妹对他们造不成威胁，就连监视也懈怠了，想不到最后来这一手！
余胜国率先开火：“八妹啊，真是好手段，英雄难过美人关，倒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余胜安拍掌欢呼：“女人啊不一定要花钱，真的漂亮什么都好商量。”
刘千羽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郡主是你们俩这操蛋玩意能比的吗？幸好当年老子没跟你们，欺负女人，真他娘的不要脸。”
“放肆，不得无礼！”
余胜国身后的男子横眉立目，爆发出强大的气势，竟是一名引气境的修行者。
余胜安身后的两名刀客拔刀出鞘，眼眸间迸射浓烈杀意。
“呵呵，怎么，比人多吗？想打群战，我赵磊奉陪。”赵磊挺身而出，与刘千羽并肩而立，钱义默默站在他们后面助阵。
“行了，八妹快点入座吧。”余胜健厉声道。
“大公子这语气，是在责怪芬华的不对吗？好一个颠倒是非！”徐青懒洋洋道。
余芬华是八郡主的本名，徐青称呼亲昵，当众驳斥余胜健，是在为了维护余芬华的利益。
校场内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兄弟其余几人也察觉到潜伏的危机。
徐青本就是引气境以一挡十的强者，又有三名占据人杰榜的高手助阵，这次的擂台赛恐怕不会像以往那样轻松。
“磨磨唧唧，有谁上来，与我赵磊一战！”赵磊大咧咧一跃而起，安稳落在擂台之上。
余胜国阴沉着脸，拍了几下手掌，人群里有人纵身飞跃，落地时发出巨大声响，好在搭建的石条稳固，要不然就他刚刚那一下，有哪个擂台能承受重量。
“我去，这家伙有眼睛吗？”丫鬟小声嘀咕，余芬华低声提醒，嘴角也掩不住笑意。
膘肥体胖的个子，像极了即将吹爆的气球，每走一步浑身的赘肉弹跳，一双细长的眼睛，要是不仔细看，远远看去完全就是一条线缝。
“兄台，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我老赵擅长打铁，也喜欢炖红烧肉。”赵磊笑道。
那人目露凶光，左脚横跨重重踏地，右脚抬起重复动作，朝手掌吐了唾沫揉搓，微微弓下身子作势前冲。
“今天让你死个明白，我是巴浩！”
赵磊摆开站姿，手掌泛起黄金色泽，犹如镀金了一般。
震颤的赘肉急速抖动，弹射飞出的肉球直掠赵磊。
赵磊一声虎喝，双掌重重拍落，巴浩的身躯极度压缩，柔弱的身躯紧紧皱成一团，下一刻猛地舒展身骨，狂猛的力道迸发，赵磊瞬间被顶飞出去，若非死死勒住擂台的边绳，胜负刚刚就已经有了分晓。
赵磊长吁一口气，俯低了身子，无坚不摧的气息缭绕周身，犹如置身一团金色的火焰之中。
两者再度对撞硬拼，赵烈的裂金掌浑实坚硬，巴浩的手臂被打，缩进了胸腔，另一只手朝前平推，倏然整条手臂变得纤长。
赵磊来不及躲闪，面颊猛不丁挨了一击，张口吐出沾血的牙齿。
巴浩大笑道：“现在认输，我告诉裁判这场比赛平局。”
赵磊抹去嘴角的血渍：“现在的局势对你有利，你提出要求平局，看过比赛的人只会说是你赢，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到头来我落得名利尽失，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巴浩耷拉着脸没有说话。
赵磊话锋一转：“不过冶铁就得百炼成钢，现在吗，我老赵可要认真了。”
身躯紧绷如拉开的箭弓，略显轻佻的眼神，被认真的神情取代。
凝聚金之力的手掌散发点点星耀，骤然双臂相撞，发出金铁铮鸣之音。
每一击的拍打，都会在巴浩的肌肉荡漾空气涟漪，剧烈弹跳的肌肤，在瞬息间高度伸缩。
巴浩面如金纸，紧咬着后槽牙苦苦支撑，膝盖一弯，蹦跳着相隔数米开外。
蜷曲成肉球急速转动，跃上高空如出膛炮弹般冲击飞出，呜呜作响的狂风肆虐，沙石飞舞腾空，围观的众人急忙后撤，有些来不及撤离的，衣裳被道道劲风撕裂。
赵磊扬颈大吼，舌绽春雷。
闪烁金石之力的手掌拢合，接触的掌面迸溅出明晃晃的花火，被巴浩的力量推动，挤破草鞋的双脚被磨得血肉模糊。
赵磊神情肃穆，越勒越紧的双臂钳住肉球，上半身的衣裳被劲风割成水帘洞。
“乱披风锤法！”赵磊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淌着血脚猛力踩踏，挥落的右手无比璀璨刺目，在重击之下，巴浩的身体的骨裂声响彻全场。
赵磊扎着马步将巴浩摁在地上，须臾有一股股的白烟升腾。
他面无表情送掌推出，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棒槌敲打着鼓面。
众人起身往擂台伸颈时，巴浩偌大的身体瘫倒在地板上，浑身骨骼断裂，整张脸成了一团浆糊。
余胜国将茶盏摔得粉碎，脸上交织着愤怒与仇恨的怒火。
“谁给你的胆子杀人！”
“点到即止怎么能看出真本事？二公子是心疼自己的手下，还是输不起。”徐青慢悠悠地说。
他的这番话算是彻底得罪他们，邻座的余芬华咬着下唇，不愿与兄弟们撕破脸，可一想到徐青是替她说话，随即抬起头，恢复了以往的沉着冷静。
“我们可都是签了生死状的，二公子要是觉得血腥，倒不如先带人下场休息。”钱义煽风点火道，刘千羽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关乎自身的利益怎么能说退就退，被徐青这帮人挤兑，余胜国气到吐血，也只能强忍着愤怒。
众人见到这一幕想帮腔，唯恐殃及池鱼，索性装作视而不见。
第二场上来的是位腰圆膀阔的壮汉，看到背着手气定神闲的钱义，神情略显几分尴尬。
他叫麦十三，平时以开武馆授徒赚取收入，自从钱义的箭馆开了，许多人退了学费跑到他那，美曰其名习练箭术，然而经过一番打听得知，那些有困惑的学员开口询问，钱义不摆架子无所不言，甚至主动谢绝学员们的好意。
要知道武学还是修行，太多人是摸着石头过河，寥寥几句就算是金口玉言，而麦十三会趁机索要好处，这也是行情的潜规则，偏偏出现钱义这么个搅屎棍，硬生生把他的财路给斩断了。
本想着上门好好教训一番，结果技不如人，反倒在那些退学的学员面前，被钱义三拳两脚给收拾了。
此后断了生意来路的他，只好另寻他处谋生，兜兜转转去当了余胜安的打手。
如今又是冤家路窄，麦十三陪着笑脸拱手。
“钱兄，好久不见，点到即止哈。”
此话一出，台下不少人笑了，余胜安的脸被气成猪肝色。
钱义撇了撇嘴：“来吧。”
麦十三笑容收敛，拉开距离，不断抽出腰间的六菱形飞镖投掷。
钱义并指做枪，涌动的灵力化作白色光波飞出。
不慌不忙地靠近，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神情。
麦十三见状，取出背负的弯刀，刀光流转光华，并拢的刀刃重重一划，皎洁如月光的交叉刀芒凭空飞出。
钱义不退反进，一拳之威仿佛脱弦利箭，刀芒刹那间越来越亮，‘蓬’的一声四分五裂，停止在麦十三跟前的拳头，吹袭起劲猛的烈风，刮得麦十三一度睁不开眼睛。
钱义嘿嘿笑道：“怎么样，够意思吧，可别说我不够照顾你。”
麦十三顾不住抹额头的汗滴，拱手回敬道：“多谢钱兄手下留情，改日我做东，钱兄记得赏脸啊。”
钱义点点头，麦十三不顾余胜安杀人般的眼神，灰溜溜的离开擂台。
“该我了。”刘千羽活络着筋骨，傲气的眼神扫视台下众人。
“有谁上来，与我刘千羽一战！”
见无人迎战，刘千羽露出讥讽冷笑。
“在场的，就没有带把的爷们吗？让你们一只手如何？要不两只手，我用脚就行了。”
“欺人太甚，你一个莽汉，也敢在这里耀武扬威。”上台的男人声如洪钟，一米三的个子，斜斜背负着堪比人高的石剑。
“咦，这是人杰榜第七名‘石剑’王峰！”
“这场战有的看了。”
“有什么好说的，排名决定一切，这不就证明王峰比刘千羽要厉害吗？”
“那不一定，刘千羽是个武痴，但不主动挑衅别人，战绩虽少，但每次都赢，这王峰每次遇到排名靠前的高手，不是腹泻就是头疼，今天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