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人心不足

    凭借让地球人人都可以去太空旅游的承诺，刚获得连任的地球联邦议长奢屯相，还没高兴几天，就遇到了他意想不到的局面。

    “不过是让侯国切他们多弄点燃料回来，小行星带那边用得着这么大反应直接掀桌子吗？觉得我们拿走的太多了，可以坐下来谈吗。”他向身旁的谭无衣问道。

    古代有问百姓何不食肉糜的皇帝，让百姓乖乖居家饿死的大臣，如今人类只是科技发达了点本性一点没变啊。谭无衣摸不准他是真不懂还是在为自己开脱，只能小心翼翼答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的不满应该积聚很久了。侯国切的激进做法只是个引信，将矛盾彻底引爆了。”

    “这些天让你去调解这件事，现在有什么新消息？”

    “坏消息一是，小行星带的态度很强硬，要我们承诺恢复先前的分配比例，并将地球向小行星带委派官员的数量减少到十分之一，或者委派官员全部从基层办事员开始干最高到地区主管，小行星带及木星联盟议会不再接受有地球永居权的议员。”谭无衣硬着头皮答道。

    这条件明显就是根本不想谈。奢屯相心一沉：“还有呢？”

    “二是火星最高议会发来电报，强烈谴责我们单方面改变核燃料分配比例的行为，说是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火星居民的日常生活。坏消息暂时就这些。”说完这些，谭无衣感觉一阵轻松。

    “从你这应该能听到点好消息吧？”奢屯相冰冷的声音让谭无衣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好消息是，土星议会议长魏立途发来通讯，可以为地球提供氦3，说是只要地球提供材料和人力支持，有把握短期将氦3产量提高十倍。另外有一艘土星的运输船已经在路上，只要我们同意，可以两年之内到达地球，满足我们半年的燃料需求。”谭无衣一边暗暗感激雪中送炭的魏立途，一边高声回答。

    “这又是怎么回事？土星不也是小行星带及雪线外同盟的成员吗？如今怎么反而来讨好我们？”奢屯相有些懵了。

    “我调查了一下，土星一直想增加轨道辖区内人口，多次申请过扩建土星矿场的计划，但都被小行星带议会以距离远运输成本和时间过高否决了，这次他们应该是想利用我们的力量翻盘。另外从导航站查到的数据，这艘土星运输船一年多以前就出发了，以土星上报的燃料产能来算，应该是把土星氦3储罐的罐底都抽干净了全部运了出来。这船一直以中速沿黄道面向内太阳系航行，并没有上报具体的目的地。看来这个魏立途议长早就预料到我们和小行星带的矛盾会升级，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功课做足的谭无衣很有底气。

    “你觉得建设土星矿场替代木星矿场可行吗？”奢屯相又燃起了希望。

    “短期看用来应急有一定作用。中期的话，材料问题好解决，哪怕不依靠小行星带从地球运，无非成本高点时间长点，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人力问题不好解决，如果能从地球招募到足够的矿工，我们也不用和小行星带翻脸了，土星的距离比木星远一倍多，来回路上得花费五六年，愿意去的人恐怕更少，这也是当初氦三开发计划只选择木星没有选择土星的原因。长期看，增加一部分土星的燃料产量对牵制削弱小行星带及木星联盟的影响力有好处。”

    “长期就不用考虑了，我当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议长。就是说，土星这牌只能眼前应急，短期内没法快速增加产能稳定供应我们呗？”奢屯相快速总结了他关心的部分。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奢屯相稍微思索下，而后下达命令：“让魏立途把燃料送过来，另外把近处的材料运输船都派去，看能不能多换回点燃料。最后，以后和小行星带的谈判中，暗示他们我们有土星这个筹码，给他们施加压力。”

    就知道会是这样。谭无衣暗暗叹了口气，虽然想法上与议长不谋而合，但作为个人立场上对这种卸磨杀驴将自己短期利益最大化的方法还是本能的反感：“是的议长，我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