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雪寒霜的秘密
清风和煦，碧空如洗，阳光顺着雕花窗照进屋内。
雪寒霜缓缓睁开眼，屋外草木繁盛，虫鸟啼鸣。
身体里突然有了一股充盈的内力，驱散了她身上的严寒，她坐起身来，盯着窗外发呆。
“你醒了？”方多病端着一碗药进来，“李莲花让我给你煎的药，快趁热喝了吧。”
即使嗅觉不灵敏了，雪寒霜依然隔着老远闻到药的苦味，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方少侠不生气了？”
方多病闻言将药放到桌子上，双手交叉，俨然还在生气的模样，“我看你是个病人，不与你计较，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跟你算账。”
雪寒霜轻声道，“那你怕是没机会了。”
方多病没听清，“啊？”
“我是说，感谢方少侠宽宏大量。”
方多病内心暗喜，“那是自然。”
方多病又端起药碗，“这药对你的寒症有帮助，李莲花一大早去抓的，可贵了。”
雪寒霜垂眸，神色暗了暗，“我的寒症，喝药没用。”
她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丢给方多病，“喏，抵债。”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这是一块完整的血玉，他之前见到的都是碎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血玉融合完成的样子，完美无缺，没有一丝裂缝。
“这不是你一直费尽心思想得到的血玉？为了它你不惜设计那样一场大戏，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拿来抵债？”方多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越来越看不懂雪寒霜了。
“这东西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块废铁。”雪寒霜语气依然平淡，“对你好像也没用，你可以拿给李莲花试试，说不定有点作用。”
方多病盯着血玉端详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恰好李莲花出现在屋外，他便将李莲花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个雪寒霜，不知道在憋什么心思，居然把血玉拿来抵药钱。”
李莲花看了眼血玉道：“这玉做工不错。”
方多病表示疑惑，“就这？”
李莲花收起了玉，推了方多病一把，“我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狐狸精，你快去找找。”
方多病生气：“你又使唤我。”
李莲花冲他摆了摆手，“快去快去。”
方多病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找狗去了。
李莲花走进房间，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雪盟主真是慷慨，血玉这么重要的东西说拿来抵债就拿来抵债了。”
“这血玉已经认你为主，可以恢复你损耗过多的内力，就当是还你人情了。”
“血玉……认主？”李莲花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雪寒霜冷笑，“不然你以为，你的武功是如何恢复的？”
李莲花早就猜到，自己武功恢复必然和血玉有关，却没想到，竟然是以认主的方式。
“跟你取的那滴血有关？”
雪寒霜面色重归平淡，“血玉噬血，需要血和内力一起灌注，我本想借你的力量修复血玉，但是血玉吸了那么多人的血，偏偏只对你的血认主了，它不愿再吸收你的力量。”
雪寒霜没说完，但李莲花已经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它吸了你的。”
雪寒霜苦笑，“我是被血玉的力量反噬，才失去大部分功力的。”
李莲花不禁叹惋道：“你谋划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不恨吗？”
“我已尽全力，也已到过巅峰，有什么可恨的？造化弄人罢了。”雪寒霜的眼中带着一丝嘲意，“何况，就算是恨，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报仇。”
李莲花沉默了半晌，终是开口：“你的寒毒……”
发病迹象与碧茶之毒一模一样。
“是寒冰诀的反噬。”雪寒霜打断了李莲花还未说出口的猜测。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凌霜剑百年前是天下第一剑，而后突然沉寂了百年？”
李莲花没有开口，心下却已了然，必是因为有致命的缺陷，才使得凌霜剑尘封百年。
“凌霜剑又称‘天人之剑’，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但也因此承受着巨大的反噬，历任凌霜剑主，都在江湖中盛极一时，但迅速就会陨落，他们都是被寒冰诀反噬而死，没有一个人能活过三十岁。”
李莲花哑着嗓子开口：“所以你要血玉，是为了解除寒冰诀的反噬？”
雪寒霜淡淡一笑，“血玉也只是传说，碰碰运气罢了，只是恰好运气不好，失败了。”
“那你之前失去的那一半内力……”李莲花从来都不相信，救一个楼兰王需要耗费一半内力。
“我自废的呀。”雪寒霜语气轻松，仿佛只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为了减轻寒冰诀反噬的痛苦，她选择自废一半功力，这哪里像是一个对武学有着极高追求的人，李莲花越发看不明白她了。
“所以你要血玉的目的根本不是增加功力，称霸武林。”
雪寒霜歪头想了想，“这话，对又不对。”
“在得到完整的血玉之前，我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也已经当上武林盟主了，既然这些东西我都已经得到了，那往后有没有就不再重要了。”
李莲花闻言苦笑一声，“雪盟主的心态真是无人能比。”
雪寒霜眼角微微扬起，“李门主还是能比一比的。”
雪寒霜的眼睛明明温柔恬淡，却仿佛能一眼洞穿人的心思。李莲花自认，刚刚从东海归来之时，没有她这么好的心态，只是在岁月的磨砺中，慢慢适应了，适应了普通人的生活，适应了平淡、琐碎甚至是落魄。
“你之前修炼的那一股内功，是为了抑制寒冰诀的反噬吧。”
雪寒霜点点头。
“雪盟主不愧是武学奇才，竟然能同时修炼两种内功。”
李相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年少时便已锋芒毕露，很难有跟他天赋和武学上都旗鼓相当的对手，笛飞声算是一个，虽然都是顶尖高手，但也是有差距的，高手之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笛飞声无法让李相夷在武学上有所突破，因此他选择才避而不战。
可惜雪寒霜晚生了十年，错过了李相夷最惊才绝艳的时代。
如果他们同处一个时空，应当是最天造地设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