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城欢庆
（任达）
昔日，有一位名为冯新的炼金术师。
此人热衷于各种实验，后效忠于海啸派系专注研发新型武器，他对整个人间界战斗历史的改变有着不凡的影响。
后来海啸和皇室和平组阁，他继续做着自己奇奇怪怪的研究。
冯新死后，为了纪念此人的功绩，联合内阁特地将他的故乡改名为冯新城。
春暖花开之际，冯新城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万城庆典，来自人间各地城市的商户、游者、判官等等将会集聚此地欢庆。
热闹、喧嚣、人流、叫卖、嬉笑、烟火、杂耍、高楼、潭水、美食这些已经被所有人熟知的东西勾勒出了这个庆典的全貌。
但是这看似很平凡的庆典，在今年却有些不同。因为它即将迎来一件极其惨烈的事件。
乞丐任达和他的痴呆“父亲”佩叔来到了冯新城，二人一边是想要得到更好更多的施舍，另一方面也想在这里找点乐子。若是有机会的话甚至还能看看这里的即将迎来的斗兽表演。
衣衫褴褛，手持破碗，单手拄拐，蓬头垢面，两位职业乞丐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行乞。
任达的乞讨策略很简单，首先找到一个有病或者残疾的老乞丐，然后自己装作一个大孝子，来博取别人的同情。一天下来也能收来不少钱。
“各位爷，各位爷，行行好，行行好。老父亲年近七十，身患重病，就求吃一顿饱饭，各位爷行行好。”
痴呆的佩叔坐在一旁张着嘴，流着口水，傻傻的看着天空。
佩叔的痴呆，不是演出来的，他是真的痴呆。
正在这个老爷子百无聊赖之际，街角处那个正在吃肉包子馅的流浪狗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包子是小笼包，本来就皮厚肉少，这一个肉馅球也就是药丸那么大。
“我也要吃。”
痴呆的佩叔朝着流浪狗扑了过去。
流浪狗大惊，叼起肉馅球就朝狗洞钻去。
佩叔也跟着钻了进去，但是却被卡在了当中。
“佩叔，你又要干嘛啊！”
任达赶紧去把佩叔从狗洞里拉了出来，累的他直喘粗气。
刚从狗洞里面出来的佩叔，痴痴的看着前面的包子铺，自言自语道。
“我想吃那个包子！”
“等一会，一会给你买，工钱少不了你的。”
“我现在就要吃。”
佩叔没有正常的理智，他也管不了这些事情，就直接去人家包子铺拿包子。
那只脏黑的大手朝洁白如玉的小笼包上抓去。他也不管烫不烫，就使劲的往嘴里塞。
“哪里的乞丐？”掌柜的气的抄起大棒子就去殴打这位老乞丐。
任达一看，赶紧上去去制止，不得不说一些好话。
但是掌柜连他这位“孝子”也是一起打。
直到任达把自己今天乞讨来的的钱拿出来赔罪这才作罢。
任达生气的拉着佩叔来到了小巷里，大声吼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给我惹事，你就不能等一等。”
“我饿了。我要找我儿子。”
“你全家都他娘的死了。你个老糊涂，老不死的。要不是我一路上带着你，给你点吃的，你早就死了。你以后给我乖乖的，一动都不许动。”
不过经过佩叔这一折腾，任达今天乞讨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下午的时候收成很少。
他很气愤，也很无奈。
天色渐晚，冯新城热闹了起来。
任达来到小茶摊的后面捡了一些剩下的小菜和点心，然后又从好心的酒店老板那里要来了几个馒头和大饼。
接着两个乞丐走进酒馆，任达和佩叔一人占一个位置，啥也不点就看着这些判官们喝酒。
不到一会，酒馆老板就拿着剩酒，打发这两个乞丐赶紧出去，别占位置。
酒，菜，饭都有了，任达便带着老爷子来到城门楼守卫这边。
城楼附近有乞丐聚的集地废弃危楼，方便官员集中管理。
任达和熟悉的乞丐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带着佩叔爬到这栋破楼的顶端，拿出“好吃，好喝”，等着看夜晚的烟火。雅兴来了乞丐还要念几句诗，堪称品位不俗。
“老爷子，我可没有亏待你啊。”说着任达把自己行乞来的东西往佩叔身边送了送。
刚才的事情任达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这人并不坏，就是性子爱急，爱耍无赖。虽然自己是乞丐，但是他保持着很讲究的生活态度。他坚信，就算是乞丐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任达正在兴头上，却听到有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
“老爷子，你快吃啊。”
佩叔还是一脸痴呆的望着天空，根本不管身边的食物。
这时任达才发现这个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不是老爷子，而是另有别人。
只见不远处一位乞丐也坐在屋顶，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前方的城市。
此人正是林卫。
既然不是佩叔，那任达就管不着了。
这楼里面都是乞丐，大家谁都自身难保，不愿意努力去街上活该挨饿。
任达最看不起这种乞丐了。
但是任达觉得那个人虽然是乞丐的模样，但是却有着不一般的气质。衣服看上去还不算太久，看来刚成为乞丐没多久。算是个新人吧。
既然是新人任达就就简单教他几招吧。
“哎，那个小伙子。我这里有点干粮你吃吗。”
可谁知被林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并非乞丐，也不受无功之禄。”
虽然很嘴硬，但是林卫的肚子继续咕噜咕噜的响着，干燥的嘴里却也咽不下一口唾沫。
这不过是新人的倔强。
任达见过无数个刚成为乞丐的人，他们可能之前的生活很好，或者念过书，有的甚至都是判官，所以在那种自尊和尊严的作祟之下他们不愿意去街上低头叫爷。这类人还没有接受自己成为乞丐这个职业，但是当他们真正饥饿的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哪怕是帝王级别的人物也不可能不吃饭。一旦被饥饿所笼罩，那么什么尊严礼节都会忘记。
显然这个新人还没有完全饿透。
“小伙子你叫什么？”
“林卫。”
“嘿嘿。小伙子，我看你刚成为乞丐，奉劝你一句，这个世界没有放不下的身份。”
林卫没有搭理他。
“行，挺有个性。看你可怜，我给你身边放一块馒头，你想吃的时候就吃吧。”
之后任达就再也没有管他。
第二天一大早，任达就看着那一块馒头仍然在原地，没有被动过。
任达想也没想，捡起来就吃，心里还生气的想着：“哼，好心当作驴肝肺。你不吃我吃。”
吃完早饭，他和佩叔继续上街扮演“孝子大甩卖”的节目。
正在他乞讨的尽兴之时，却看到了昨晚那个新人乞丐-林卫正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
林卫不断的进入店面中介绍自己，就是想要找个好地方打工。
但是他刚进入一个商铺没有多久就被赶了出来。
冯新看他找零活，屡屡碰壁的样子明显是不了解情况。
此时整个冯新城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判官，他们把自己的钱耍完了之后就来到店铺打工。
这些野判官都是有经验的老手，辗转各个城市，人脉丰富，而且能力也很厉害，有些甚至都是老面孔了。所以很快所有的位置就满员了。
看似这里帮工的机会很多，但实际上，找岗位的人更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些野判官都不挑食。
像林卫这样一个傻小子，没有人脉资历，也没有正规判官院校的学历背景，找零工才会十分艰难。
一天下来，他没找到一个职位。林卫只能再回那个满是乞丐的破楼里面过夜。
水米未进的林卫，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无力的饥饿感。
不过他还在强忍着，因为自尊心的驱使要他一定把自己和这些乞丐的界限分清楚才行。
任达又一次在屋顶上看到了林卫。不过这一次他也没有多管这个人，只是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林卫也是没有说话，一个人眺望着远方，心里想着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走到临都啊！他下山的时候本来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简单，自己足够强大就能当道。但是显然对他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
再强大的英雄也得有钱才行，他此刻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三天，第四天结果都是一样了。
数天没有进食，林卫脸也瘦了，每日的奔波求职，累的眼睛都已经基本睁不开了。
终于，他彻底的饿晕了过去了。
“喂。”任达愤怒的踢了一脚林卫：“死了没死！”
林卫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个乞丐。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着好心的任达还是把食物递了过去。虽然任达嘴上骂骂咧咧的，但是他还是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时佩叔突然痴呆发病了，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步上前就把任达递过去的食物抢走，然后盘着腿坐在林卫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咀嚼，似乎是在故意气林卫。
“好吃。好吃。”佩叔一边吃一边笑着说着。
林卫闻到了香气，肚子更难受了。
“喂老爷子，你别都吃了啊。给这个小伙子留点。”
任达没有办法和这个老爷子讲理，抢也抢不过他，鬼知道这个老头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佩叔就这样一个人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然后倒地就睡。
任达也很无奈就问林卫：“完了，吃的都没了，我们去街上讨饭吧。今天乞讨计划是佩叔演爷爷，我演你哥哥，缺个弟弟，你去不去。”
心里特别的委屈，肚子里特别的饿。任达善意的劝告让林卫最后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我去，我去。”他带着委屈的哭腔说道。
被人扶到街上，林卫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学着那些个乞丐的样子，跪在地上低声的念叨喊道：“各位爷，各位爷，可怜可怜，可怜我爷爷吧。”
“大点声啊。谁听得见。”任达毫不客气的训斥这个新人。
林卫只得用尽了力气，继续哀求。
“各位，英雄好汉啊。救救我我爷爷吧！”
许久之后，一位好心人终于把铜钱甩到了林卫的脸上。
这天，林卫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这十几天以来的唯一的一顿饱饭。
为了生存，林卫终于放下了尊严。
天赋不差的他甚至慢慢连乞讨的技巧也变得炉火纯青，一个会说好话、很有礼貌、还有文化的就算是做乞丐也十分顺手。
没几天林卫的腰包的鼓起来了，但他仍然没有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林卫心底知道，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权宜之计，一定要找一份像样的差事挣钱才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卫终于在酒馆找到了一份差事。
于是他来到乞丐聚集的危楼和大家告别。
“我带了酒和肉，来来来，大家都吃点。”林卫恢复了往日的积极和阳光，眼睛中的淳朴和善良也的恢复了。
“呦不错啊，哪里讨来的烧鸡？”任达一边和大家抢鸡腿一边问道。
“达兄，我找到能帮工的酒馆了。今天是来告别的。”林卫作揖行礼：“这段时间。谢谢任达兄和佩叔对我的关照。也让我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任达吃着鸡腿，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好好干。挣够了盘缠可别再被女贼偷了。哈哈哈。”
林卫听后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达兄，我有一件事情不太清楚。”
“你说你说。”
“感觉达兄也是念过书的人，懂一些道理，平日里生活和举止也和这些乞丐不同，为何甘愿在这里乞讨呢？”
任达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啥理由，就是选择。”
“选择？可是这样的选择在我看来，是不是有些”林卫欲言又止。
“有些傻是吗。”任达笑道。
林卫也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要说乞丐又如何？人间遍地是乞丐。现在风光无限的范尊奇总司令曾经也是乞丐。你现在刚刚初顾茅庐，还没有到你选择的时候。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说着任达像是一个舞女一样在林卫面前转了一圈，展示了自己的破衣烂衫：“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的选择？”林卫小声嘀咕着，但是他依然不理解为什么任达要这样选择。因为凭借他的能力一定会有更好的选择的才对的。
林卫虽然目前还不懂这样的道理，但是日后他，终究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辞别了林卫之后任达继续他的生活。
林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环节而已，他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
另一方面，这个城市的宴会和热闹的氛围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而且马上就要到了一年一度的高潮部分：斗兽。
所谓的斗兽就是一些武艺高强的判官在格斗场中和神兽乱战，判官和判官之间没有敌我，是无差别的战斗。
最后能够在防御神龙攻击的同时打败所有敌人就是胜利者。每年报名人数很多，但是能杀出重围的高手寥寥无几，而且每年因为斗兽死伤的判官也不计其数，但是大家都对此趋之若鹜。不仅仅是因为丰厚的奖金，更是因为获得冠军的人可以入驻临都：破格成为副将军级别的候选人之一。
其实参加这场比赛不仅仅是为了获取副将军候选人的资格，更重要的是这个光环所带来的名气。
但是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斗兽带来的超高高人气往往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它也会引来旁人的妒忌，甚至是黑暗势力的招揽。
经过了几天的战斗，四位进入决赛的选手已经确定。
不死火凤图腾-泽雅。
天劫雷鼓图腾-王训朝。
雅阁风屏图腾-周云彦。
紫焰长弓图腾-方玉珍。
任达是个有见识的人，所以当这四位大判官的名号公布出来的时候，看斗兽的想法就挥之不去了。
实际上之前他有几次和同伴偷偷溜进去看了的经历，里面精彩的表演还是历历在目。但是最近治安好了，他也溜不进去了，所以就琢磨着自己有什么办法进去呢。
这时任达想到了林卫，这个人在酒馆做事，平日酒馆里面鱼龙混杂，说不定他能有什么法子。
就这样，任达找到了林卫，然后把自己想看斗兽的想法告诉了林卫。
可谁知林卫二话没说从口袋中掏出了票交给了任达。
“啊？这是票啊。真的票。兄弟，你哪里来的？”
“这几天工钱买的。”
“多少钱啊，我听说不便宜的。”
“没事，我们老板工钱给的多。我就用一小部分买了张票。本来也不打算去，但是没想到达兄有此雅兴，就算个顺水人情吧。”
“谢谢兄弟，回头你要再来乞讨，我给你占个好的睡觉位置。”
“哈哈哈。算了吧，任达兄，好意我心领了。”
辞别了任达，林卫继续在酒馆打工。
但是实际上林卫很想去看斗兽的，那张珍贵的票几乎花了他这几天挣得所有积蓄。但是面对任达，这个教会了他“低头行乞”的恩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