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真漂亮
不过这个家伙倒是忘不了自己是个“长辈”呢：“哎哎哎，别掉眼泪，没出息！你要哭我肯定让你憋回去。”
她闭眼，感觉自己脑海中的一切都那么真切：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教室最前面讲得绘声绘色，一屋子的小孩儿都聚精会神地听。
教室最后一排靠着后门的地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戴眼镜、留寸头的高个男生，眼神中不自觉露出赞许的态度，她每说到精彩之处，都卖力地拍着巴掌。
思绪从想象中飘了回来，耳边再次传来杨齐沉稳的声音：“那怎么能这么快就先给自己下定论了呢，现在不还没考呢吗？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呀，谁说就只有省师范毕业的能当老师了？咱们还可能考一个比省师范录取线还高的分呢。”
柳含重重地点了点头：“也对，每次的大型考试我都还挺幸运的，不然也上不了一中啦。希望到时候幸运之神能再眷顾我一下，你也把你的好运气分给我点儿吧，我要加油啦！争取和你一起考到省城去。”
“妥妥的！”
“那你呢，我还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志向呢。”沉默了一小会，柳含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呀，”杨齐叹了口气，顿了一下，“其实我从小学就一直想当兵。当时纯粹是感觉那些军人又酷又厉害，走路总是能把腰板挺得最直，咋说呢，英姿飒爽。
再长大点就不一样了，去当兵是想要保家卫国。但那时候我也知道了，眼神这关过不去啊，好像最低裸眼要求都48呢吧？”
“再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也不是非要做听起来就很光荣的工作，只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工作，扮演好自己的社会角色，就是为祖国做贡献了。
就像你想当老师，为教育出一份力，我呢，想去学我喜欢的英语，将来学以致用，用自己的方式让外国人了解中国。”
“太好了！知道你喜欢英语，现在听你说要把爱好变成以后的工作，我好羡慕啊。而且你英语那么好，就算大学里讲的东西更难，也是小菜一碟。”她朝他竖起大拇指，越发觉得眼前的男生已经完全脱去了孩子的稚气。
那天柳含都没想到，自己可以那么坚定地对刘东晓说出“我也想成为像您一样认真负责的老师，陪着孩子们长大”这样的话。
而刘老师的回答，让她至今仍铭刻于心：
“不用像我一样，你要成为世界上最最特别的柳老师哦！老师相信你一定会有无比精彩的人生。”
“希望我们都能实现梦想，离开这儿，去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都过上精彩的人生。”进宿舍门之前，柳含对着满天的星星无比虔诚地许下心愿。
高考前几天，他们高三生迎来了难得的小假期。这可是毕业前最后一个假期了。
不过柳含跟杨齐商量好了，他俩都不回家了，等高考这件大事完了再一起走，省的还要折腾行李，费心费力。
拍毕业照那天，静云特地把妈妈的口红和面霜给“偷”出来了，说什么也要给姐妹们化化妆。
“你俩之前化过妆吗？”
“没有，哪有空弄这些东西呀。”海燕摆摆手。
柳含抿嘴笑了：“我家好像都没有化妆品，只有铁盒大友谊。”
“这不正好嘛，今天必须听我的，你俩这造型包我身上了啊。”静云撸起袖子，随便搬了个凳子坐在海燕对面。
“条件简陋了点儿，但是让你俩看看我这技术，今天咱姐几个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镜！”
“哎嘿嘿，你可别说大话啊，我俩的美貌大权都在你手上啦！”
不知道静云又从哪搞的画眉毛的东西，一番捣鼓下来，几个人的气色都明显提上去了。
“我天哪，柳儿你也太好看了吧！不知道你们看过一个老电影，我咋感觉柳儿今天特像那个朱……朱琳呢？”
“燕子你可别说话了，朱琳诶，那可是演女儿国国王的大美女，我要是能像她，我做梦都能笑醒。”
“哈哈哈哈但是柳儿，之前真没发现你这大双眼皮这么好看。”静云也说。
柳含好久没梳双辫了，对着镜子，确实感觉自己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了。最主要的就是平时学习任务太重，把精气神都磨没了。
过了快十分钟，静云也给海燕化好妆了。她们站在讲台前，让拿着相机的刘老师帮忙，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照。
“柳含，紧张吗？”那天在教室后面，刘东晓问她。
“嗯，有点儿。”
“那都是正常的，就把它当成平时测验，老师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三年过去，刘老师也不再是当年刚毕业那张还有些涉世未深的面孔了。柳含想，能遇见他，或许是整个二班的幸运。
“走吧，咱们再去操场走走，最后逛几圈！”
“燕子你再往哪棵树上写个，刘海燕到此一游！”
“我看行！”
……
就这么吵吵闹闹的，马上就轮到他们班拍毕业照了。杨齐他们几个男生刚一直在外面，负责搬拍照用的桌子椅子，这会儿终于得空歇一歇。
“哎哎，杨齐你看，那三个跑着的女生是不是柳含她们仨？”刘宝钢指着远处。
杨齐定睛一看，可不嘛！
“柳含！”
小姑娘听见了他的呼唤，顺着声音望过来。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他们都笑了，随即向彼此奔去。
杨齐一眼就发现今天的柳含有些不一样。
确切地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打扮的她。这张明媚的笑脸一下子就撞进了他心里，叫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扑扑”的心跳。
“柳含，你真漂亮。”
柳含的脸“唰”一下红了，但仍抬眼望他，笑着说：“谢谢”。
“那什么，过去站着吧，咱们马上就开拍了。”杨齐赶紧换了个话题。
“好啊。”柳含扭头看看两个姐妹，“那咱仨站一起！”
后来照片洗出来，柳含才知道，原来杨齐当天就站在她的正上方。摄影师喊“三，二，一”的时候，他正笑得合不拢嘴，眼神一直往自己这边瞟。
“我根本挪不开视线。没办法，下面有人在勾我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