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永远好不了？都很差劲。
“又扎我耳朵？”阿丑一把抓住李青的手，“还不是我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手抖。”李青打个呵欠：“睡觉时那些树一直在响，也没有风，不知道它们在晃什么。”
“你这几天给我扎针的数量、位置还有轻重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你怎么解释？”李青看着手中捏的银针：“这你就不懂了，人的身体奥妙无穷，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我这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施针。”
李青当然不会承认阿丑的说法，给他留下把柄。她一脸认真：“你的耳朵，是那天我手抖不小心扎到，你听力不是在恢复了吗？刚才又扎到，我承认是我不小心扎岔了。老马都有失蹄的时候，你不会怀疑我故意给你乱治吧？”
“不然呢？”阿丑冷冷道：“你昨天还把我天门扎出了血。李青，你一直自夸医术高明，这么简单的错误都会犯，不是故意是什么？”李青心虚：“这些天你斩杀那么多人，我看着害怕，手抖。”阿丑扬眉：“只是手抖？”李青点头：“当然。”“你怎么手才不抖？”
李青看着旁边那根狼骨：“你杀人的时候，别把我背上。”“不行。”“为什么？”“我耳朵被你扎坏，你必须给我提示周围情况。”“我站旁边也可以提示你。”“他们对付你，我会分心。”“……我跑。”“你跑不过。”
李青扬眉，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你担心我？”阿丑沉默片刻，咬牙道：“我眼睛没好，在和我侍卫汇合前，你不能死。”“都这么多天了，你的侍卫到底能不能找到你？”“当然，只要我活过来，他就知道我在这里。”
这是什么技术，能量纠缠？李青来了兴趣：“你们通过什么传递的信息，我怎么不知道？”“你不配知道。”李青无语，起身要走：“好，你了不起，你的侍卫也了不起，我不配，我走。”阿丑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早就想离开我，总算找到这个借口，还真不容易。”李青冷笑：“说得你很喜欢跟着我一样。”“当然不喜欢。”阿丑提醒：“你战斗力等于没有，一个人走不出这里，在离开狼族地界之前，你最好老实点。”“狼族地界过去，就安全了？”李青眼睛一亮。
阿丑冷笑：“到处乌烟瘴气，哪里会有安全的地方？黑狼族过去是紫狼族，紫狼族和人族、花族、草族、竹族相邻，中间是各不管的地方。经过那各不管的地方，才是你想去的人族。”李青点头：“听说只有人族的天能见到太阳，人族总该太平些。”阿丑不屑道：“这世道人不是人，都是些披着人皮的。人族自诩正义，其实最是虚伪。他们的地界能见到太阳，不代表他们就是太阳。”
李青笑道：“我看你一定跟人族有仇，你果然不是人。出了各不管，你要去哪里？”“人族。”“你去人族？”“你有意见？”“我也去人族，修族烟波城。”人族分修族和凡人，修族所在的烟波城是人族修行者聚集的地方。
李青看着红豆手串：“出了狼族地盘，我不跟你同行。你和你的侍卫会合后，把红豆兑换了，我们就分道扬镳。”“我也不想再听你说话，一天到晚说个不行。”阿丑冷声道：“你欠我的，我也会一笔一笔跟你算账。”
李青心里一沉，他果然在心里记着帐呢。李青更加肯定，他的眼睛在自己手里一定不能好，不能叫他看见自己的样子。
“怎么，做了太多亏心事，心虚了？”“没有的事。”不能承认的事，打死不承认，是李青一向的宗旨。“每日一话也不讲了，还不是心里有事？”“那些笑话，你又不喜欢听。”“不管我喜不喜欢，我要你讲。”
李青看阿丑一眼，他这是命令自己？自从阿丑救下李青后，两个人的地位发生了翻转，阿丑成了真正的大爷，李青成了她的侍女。看着那根狼骨，李青决定继续忍辱负重，伺候好这个瞎眼大爷。
李青在脑中搜寻没有讲过的土味情话：“你可以帮我洗点东西吗？”“洗什么？”阿丑快速提问。这是阿丑第二次配合李青讲每日一话，他问得很顺口很自然，二人都有些不适应。李青沉默一会，勉强说道：“喜欢……我。”
二人沉默许久。
这次是阿丑先开口：“你确定要我……喜欢你？”李青吸一口气，看着那根狼骨，再次决定厚着脸皮和阿丑处好关系：“你……喜欢……我吗？”“不喜欢。”阿丑的答案毫不犹豫干脆有力。“为什么？”李青不高兴了。
“你这人，贪钱怕死、懦弱胆小、鬼心眼多，还毫无义气……”“够了。”李青打断阿丑：“你又很好吗？”阿丑皱眉：“我哪里不好？”
李青冷眼看着阿丑，这人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她决定告诉他真相：“你要听真话？”“自然。”“我说了你别生气。”“……说。”
李青掰着手指头：“之前，你明明能听见我说话能给我反应，还假装听不见当植物人，简直就是心机深沉，腹黑男一个。”阿丑脸色微变。李青心中暗爽，叫你说我，叫你知道被人说坏话的滋味。“你自己看看你这身板，空有个子瘦不拉几，薄如纸片弱柳扶风，脸色也白得跟暗能量一样，简直不是男人。”李青一脸嫌弃：“你发起寒疾来，嗷嗷叫还攻击周围，跟狼一样。”阿丑脸色更加难看，李青笑了，继续吐出心中积攒了很久的话：“你冷血无情杀人如麻，血腥残暴，简直就是……”
“住口！”阿丑咬牙道：“我冷血无情？下次遇到狼族，你来？”李青见他的眼睛已经在青褐色边缘，忙回到侍女的角色轻声安抚道：“别气。说起狼人，我对你有个小小的要求。”
“……讲。”“你可不可以手段……温和一点，留别人一个……全身？从我的第一视角看起来，很可怕的。”李青每次看了那些画面，吃啥吐啥，喝水都吐。阿丑沉默片刻：“……可以。”
“我一直想问你，你就不觉得恶心吗？”“斩草要除根，对要你命的人，不能给他们一丝活路。你以为你给狼崽子留活路，他们一旦有反攻能力，会放过你？这些天追杀我们的兽族，不就是狼崽子回去通风报信引来的？如果不是他们不堪一击，你我早死在他们手里。”
“我知道你说得对，也做得对，可我……做不到。”李青看着自己的手：“我这双手，以前救人，现在救灵。”阿丑冷笑：“很好，我想知道，我这眼睛被你这样折腾，是不是永远好不了了？”
李青心中吃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思，他一定只是猜测：“怎么可能好不了？你眼睛复明就是迟早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宽心，我看你就是整天喜怒无常阴阳怪气，才影响了眼睛的康复。”“那样最好，等我复明那天，一定好好……报答你。”阿丑咬牙道。阿丑脸色阴沉，李青连忙拒绝：“医者仁心不用报答，你把红豆兑换了就行。”
刚才那一看，阿丑的脸好像有些变化。李青凑近一看，心中惊喜轻轻摸着他的脸……上的疤。“做什么？”阿丑抓住她的手低声问。李青眼中发光：“一些日子没有注意，你的疤比之前又浅了一些，人也看着俊美了很多。”她伸手就要扒开阿丑衣服：“让我看看，身上的疤怎么样？”
阿丑神色一变推开李青：“不需要。”李青不愿放弃，又要动手动脚：“给我看看。”阿丑无语：“你一个女子，这样不要脸皮？”李青停了手，看着阿丑一脸认真：“在医师眼里，从来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见阿丑耳朵发红，李青笑了：“再说了，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不止看过，还……”“住口！”阿丑咬牙：“不以为耻。”李青嘻嘻笑道：“我看过的多了，难道还要跟你一样自瞎双目才能证明我的医品？”
看阿丑眼中青褐色隐约出现，李青连忙住了口：“我说着玩的，你别……介意。”阿丑强忍怒火：“我介意。”李青弱弱问：“介意了，你会怎么样？”“要你的命。”李青忙捂住嘴：“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可以了吧。”
阿丑低头不语。
他这是在做什么？李青周身突然冰寒，抬眼看去，他的身体呈现熟悉的僵直硬挺
李青抬头看天，心中一紧。
又是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