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裂隙
“聂小白，我今天还有听校园黑道的故事！”
莉可莉丝坐在床上，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裙，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聂白。
最近莉可莉丝迷上了校园黑道这个题材，成天缠着聂白给她讲这个故事。
其实不光是她，就连萨萨沐也对此欲罢不能。
这种故事对从小接受着最高级教育的莉可莉丝来说，确实非常的有吸引力。
但这股劲也就是那一时的，过不了多久莉可莉丝大概也就腻了，聂白甚至已经在想下个故事讲什么了。
“咳咳，那个故事的事情先放一边，我想跟你聊聊别的东西。”
听到聂白要跟自己聊别的，莉可莉丝先是小小的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就被调整了过来。
“说说吧，你想聊什么？”
聂白漆黑的眸子默默的注视着莉可莉丝，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被聂白这么顶着，莉可莉丝感觉心里有点慌慌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心慌，明明之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来着。
聂白沉默了许久，最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莉可莉丝，你能放弃废除奴隶制吗？”
原本有些心慌的莉可莉丝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闷闷的，甚至还感觉有点痛。
莉可莉丝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聂白到底在说什么。
那一瞬间，莉可莉丝看向聂白的眼神变了。
那双原本比蓝宝石还要闪耀的眼眸渐渐黯然失色，看向聂白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活泼，有的只是深深的失望和心痛。
“聂白，你为什么也要说这种话？”
莉可莉丝紧紧咬着嘴唇，眼眸含泪的看着聂白。
很多人都跟她说过让她放弃，她都不为所动，就连她的父王和几位哥哥劝她，她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她接受了所有人对她的不认可，却无法接受聂白对她的不认可。
或许在莉可莉丝的潜意识里，聂白是她买回来的，那就是她的人。
可最主要的是，莉可莉丝是真正把聂白当成了自己人，虽然在她心中的地位还远远比不上萨萨沐，但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的存在。
萨萨沐对她来说是家人，而聂白对她来说则是更像革命战友，还是唯一的革命战友。
这段时间与聂白的相处让莉可莉丝感觉非常的轻松，她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因为她的身边终于有人跟她分担这一切了。
尽管聂白什么都没做，但他光是存在在那里，就已经是她最大的慰藉了。
而现在，这位唯一的革命战友却背叛了革命，这让莉可莉丝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失落？如何不愤怒？
聂白不是一个瞎子，他当然看到了少女眼中晶莹的泪光，虽然很残忍，但有些话他必须得说。
“莉可莉丝，你知道你所推行的废除奴隶制触犯了多少人的利益吗，别的不说，光是郁金香背后的那几位就足够骇人了。”
“你现在就是在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希望你能清楚的认识到，你之所以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是因为你的父亲，那位强势的莱茵王还活着，可王还能再活几年？”
“说句难听的，王驾崩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时。”
聂白用最平淡的语调，说出了最刻薄的话。
这些话如同一把把刀子，深深插在了莉可莉丝的心脏上。
莉可莉丝愤怒的看着聂白，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可那些人都是我的子民，他们也是莱茵国的人，他们凭什么就不能获得正常的生活！”
“可你这样不仅救不了他们，甚至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聂白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打算，一旁的萨萨沐想要上前劝解几句，她实在不想看到两个人吵架。
莉可莉丝却抬手打断了萨萨沐还没说出口的话。
“萨萨沐，你在一旁看着就好，这是我跟聂白之间的事。”
莉可莉丝虽然是在跟萨萨沐说话，但视线却从未从聂白的身上挪开过。
“聂白，你别忘了，你之前也是奴隶，如果不是我把你从地牢中卖出来，说不定你现在还在地牢里呢。”
“你现在从地牢中解脱了出来，就想要过河拆桥了吗，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很卑鄙吗？”
就算是被莉可莉丝用如此尖锐的话语刺中，聂白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动摇。
“没错，我聂白就是一个卑鄙的混蛋，我不在乎那些被困在地牢中的奴隶，我只在乎我自己。”
“你救了我，你是我聂白的恩人，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但我至少不能看到你自寻死路！”
“你得活着，不然我怎么报恩？”
莉可莉丝的眉头深深皱在一起，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烦躁之感。
“本公主不需要你的报恩，今天不需要你来讲故事了，以后你也不用来了。”
聂白眼神微微动了动，就算是被莉可莉丝那样嘲讽也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神，此时却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莉可莉丝……”
“别叫我莉可莉丝，我是莱茵国的公主，名讳岂是什么人都能直乎的。”
聂白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他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真的等到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好痛。
一旁的萨萨沐脸色彻底变了，想要说些什么，可她发现自己现在的立场有些尴尬，帮谁说话其实都有些不合适。
聂白是她的朋友，看到朋友受伤，她本该说些什么安慰安慰聂白的。
可莉可莉丝又是她的主人，理论上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得向着自己的主人，可聂白都已经那么可怜了，她再说吧什么反而是落井下石了。
聂白看着前方那个高贵美丽的女孩，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苦笑一声，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人家可是公主，哪需要自己这个奴才在一旁碎嘴。
聂白朝莉可莉丝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公主殿下，是小人唐突了，既然天色已晚，那小人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休息了。”
说完，聂白就离开莉可莉丝的寝室，房间中只留下了莉可莉丝和萨萨沐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