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湖术士显神通，国师到眼识骗局
陈县，县衙门前的广场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围观人群。
郑国师面向广场坐在一张宽大的公案前。郑国师身后的县衙大门旁贴着一张皇榜，榜文内容就是广招天下具有捉鬼、驱鬼本领的能人。
刘县令和县吏们分坐在郑国师旁边的桌案前。
二十个差役持长棍分两排站立。还有数十个军士横着枪在人群外围维持秩序。郑国师案前有数十人分三排站立着，他们都是自称有捉鬼、驱鬼能力的人，准备接受郑国师的考核。
郑国师翻看簿册，朗声念道：“梁闻道，上前来！”
长相精瘦的梁闻道上前，他左手掏出一张黄纸“啪”地一声抖开黄纸，右手持一把短刀随手就是对准黄纸砍去，黄纸上立时显出鬼脸和血迹印。围观人群发一声惊呼，连声称奇。
梁闻道得意地说：“国师大人，我昨夜已把鬼魂收在了有符咒的黄纸上，今日特意杀给大人和在场的人看……”
郑国师脸一板，喝道：“来人啊！把这个骗子拖下去重责二十板子！”
两名差役立即上前抓住梁闻道往旁边拖。
梁闻道挣扎着喊叫：“大人，为何打我？我有杀鬼的本事！真的有啊！”
郑国师厉声说：“你在黄纸和刀口上涂了什么，要我说出来吗？”
梁闻道顿时惊讶地说：“啊？原来你都知道啊。”他顿时像泄气的皮球瘫软下来，跪倒磕头，连声喊：“饶命啊！”
两差役已把他拖到一旁的长凳上，一个差役按住他，另一个差役挥棍就打。
郑国师翻看簿册，念道：“杨道士，上前来！”
身穿道服的杨道士上前，他瞟一眼旁边正在挨板子的梁闻道，露出一丝冷笑，然后挺一下胸，非常自信的样子。
杨道士的出现引得人群中发出惊呼声：“哟，杨道士上场了！他本事可大了。”
杨道士挥手让弟子端上一个水盆。
杨道士：“大人，鬼有数不清的种类，最难对付的却是落水鬼，因为落水鬼藏于水中，人们看不见它，它却趁人不备借水之力将人淹死。”说着转身一指水盆，“这水盆中就有落水鬼，我昨夜用的我九玄神镜将落水鬼收入盆中，我的本事就在于能够发现所有人看不见的落水鬼，然后杀死它们。”
杨道士念念有词地绕着水盆转了一圈，拿出一根针慢慢地放入盆中。然后对着水盆大声喝道：“水中之鬼听好了，我命你接住我的针！”
水盆中的针竟然在水面上漂浮起来。
郑国师和刘县令以及在场的围观群众目不转睛地盯住水盆中浮起来的针。
围观的人群齐声惊呼。
郑国师问：“道长，接下来你又如何杀死这看不见的落水鬼呢？”
杨道士得意地一笑，说：“大人，这自然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啊。”
杨道士的手指在水盆中慢悠悠地划动，水盆中突然冒出烟雾状的东西，随即水盆竟然爆裂开来，腾起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杨道士手指消散着的烟雾，神情夸张地大声喊道：“看！落水鬼被消灭了。”
在场的人群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杨道士志得意满地说：“大人，赶快带贫道进京面见皇上吧，贫道保证京城和皇宫再无落水鬼的安身之地。”
郑国师冷笑一声，点头说：“好！带你觐见圣上之前我要纠正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有点儿小小的错误。”
杨道士轻松一笑，晃着脑袋说：“喔哟，那我倒要好好听听我哪句话说错了。”
郑国师：“你说的看不见的落水鬼不在水盆中，是在你的衣兜里，而且它是看得见的。现在你衣兜里还有呢，我让人马上抓出来给大家看看。”
郑国师向身旁的差役使个眼色。
杨道士顿时有些惊慌，差役甲上前从他的衣兜里搜出小小的石块状物体。
差役乙已经端上来一盆水。
差役甲把小小石块状物体丢入水盆中，水盆中突然冒出烟雾状的东西，随即水盆竟然爆裂开来，腾起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郑国师做出犯难的样子说：“啊呀，道长。你的杀鬼术连我的差役也会，这把你带到陛下面前恐怕……”
杨道士两腿发软，跪地求饶，说：“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骗人了。”
围观的群众一片喧哗，都摇头说杨道士怎么也会是骗子？
人群中有人纳闷地发问：“那水中还是有东西托住针了呀，我们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落水鬼又是何物？”
郑国师：“水中什么都没有。”
杨道士连忙磕头说：“水中确实什么都没有！针可以浮在水面上，水具有一定的表面张力，加之针的表面凝结成了一层牛油，牛油融解时与水面张力发生抵触，产生向上的力托住了针，还有……”
郑国师接上话，对大家说：“还有，大家可以尝尝泼在地面的水是什么味？”
差役甲和两个围观者蹲下身用手指蘸地上的水放嘴里品尝，随即齐声回答：“大人，水咸得很呐！”
郑国师挥挥手说：“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两差役立即上前把不住求饶的杨道士拖翻在地，架到刚刚躺梁闻道的长凳上打起板子。
郑国师翻看簿册，念道：“何文世，上前来！”
何文世应了一声，双脚颤抖地上前，拿出一红布罐，向里吹口气，说：“布罐已经收住了鬼，我马上证明给大人看。”他说着提起一桶水灌入红布罐中，水竟然不外漏。围观人群惊呼称奇。
何文世额头冒汗，扑地跪倒求饶：“大人，小的不表演了，小的坦白，红布罐预先涂过白矾，向内喷气时小人口中含有白芨药粉，小人并无捉鬼的本事。”
郑国师说：“你手上还蘸了麻香粉，趁人不备时划破罐子，水又会从中漏出，那时你会说鬼已不在罐中。不过你已自觉招认，本官暂不打你，押下收监候审，查你是否骗过人的钱财再说。”
差役把何文世带下去。
郑国师翻看簿册，念道：“许贤，上前来！”
中年胖子许贤迟疑一下上前，想说话，听到旁边杨道士的哀嚎声和板子落下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个寒颤。
许贤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道：“我又不表演捉鬼技能，喷火已练得很熟了。”
郑国师打量一下许贤，问道：“你有何绝技？”
许贤定一下神，回答说：“大……大人，我口中能喷出三味真火，就是天上太上老君丹炉里的火，专烧劣鬼，我这就表演给大人看……”他说着从兜中掏出一瓶子，“我先放出早被我收在瓶里的劣鬼……”
还没等郑国师有反应。围观人群中许多人齐声说：
“啊呀，这也敢拿来骗人，赶庙会我表演的就是喷火。”
“哈哈，我喷的也是三味真火！”
“自己下去吧，也许能少挨几下板子。”
郑国师向差役一挥手。差役上前架起许贤。
许贤挣扎着大叫：“冤枉啊，大人！就算不是三味真火也能灭鬼啊！”
差役把许贤拖一旁打板子去了。
郑国师刚翻动簿册，还没念出姓名。
数十个等待考核的人四处散开，钻入人群。军士和差役纷纷上前捉住那些人。那些人一齐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