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绝境
众妖慢慢靠近宋渊修炼的地方，一路所过之处，虽然很小心的没有发出很大动静，但是随着它们的到来，路上经过的鱼类抱头鼠窜。
那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来自深海捕食者天然的凶厉，虽然它们并没有表露出捕食的意愿，但是血脉里的恐惧，让普通鱼类纷纷远离，
一时之间，整片海域随之一清。
海妖抵达地点，赤母抬起一条触须轻轻一挥，众妖四散开来，以宋渊那块海域为中心，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缓缓向着中间压去。
最开始那条只充当斥候的海妖，并没有参与到围杀的队伍中去，反而越过此处，一路来到沙滩边缘，在海草的掩饰下，鬼头鬼脑的盯着不远处的城墙。
它负责的是放哨，一是切断宋渊逃跑的后路，二是时刻盯着城墙上的守军，防止他们突然袭来，对众海妖形成反包围。
这是一百多年来，海妖与人类的厮杀养成的习惯，在人类方面刚筑起城墙的时候，经常在城墙内埋伏，以海修为诱饵，捕杀海妖，取其异化之骨，或者其他神异器官制作兵器或者法宝。
海妖损失惨重，久而久之，斥候这个职位就慢慢固定了下来。
之前还与赤母不对付的晔，这时候也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同样随着赤母的指令加入对宋渊的包围之中。
海妖的军队制度比较粗犷，并未如同人类那样，将条条框框形成制度，在平时的训练中养成习惯。
海妖一方面野性难驯，另一方面海中灵力的污染也使得海妖更容易冲动和暴躁，突然发狂暴起伤妖的例子时有发生。
因此海妖的规矩最核心的只有一条，违令者斩。
不管背景，不管资质，不管地位。
所有海妖都连一次犯错的机会都没有，桀骜不驯的晔，也不敢在作战的时候公然挑衅赤母，除非它将在场的所有海妖全杀了，否则走漏消息，回去之后，执行者可不会看在其父亲飞火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况且它父亲，子嗣众多，他也没有像外人看的那样光鲜亮丽，恐怕等到他抗令不遵的消息传回去，第一个动手清理门户的就会是他父亲。
随着众海妖慢慢缩小着包围圈，宋渊也突然感觉到一股心悸。
宋渊睁开双眼，附近的普通鱼类惊慌失措的逃窜着，还有的慌不择路，朝着他身上撞来。
这片海域是林鸿岳专门为他开辟出来的，其中到处都弥漫着林鸿岳的威压，但是这威压只是针对异化的海妖或者海兽，普通鱼类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平日里宋渊沉迷修炼，也没有将附近鱼类捕食的意图，他与这些鱼类一直都相安无事，渐渐的这附近的鱼类也都不怕他了，有时看见宋渊下海，它们也只是刚开始受惊一下，然后就自顾自的在海底翻找食物。
此时鱼类惊慌失措的表现，让宋渊莫名地警觉起来，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那只怪鲨出现的时候，现在那只怪鲨的鱼鳍还躺在军器监。
察觉到了不对劲，宋渊没有迟疑，果断转身朝着海边游去。
但是时间已经晚了，包围圈已经形成，封锁住他退路的正是那只电鳗，晔。
宋渊暗暗懊恼，早先在海妖斥候探查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将之当成一回事。
一方面是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海灾，另一方面也是平时都有侯珺陪着，久而久之让他对于危险的感知都有些迟钝。
宋渊环顾左右，一只电鳗和一只八爪鱼封锁住他的的前后方位。
其他方向也有另外五只其他海妖朝他靠近，看其品种，宋渊只认得出一只前世常见的蓝花蟹，蓝紫色的背部，布满了黄棕色的斑纹。
只是看着这只将近两米的花蟹，宋渊实在不能将之和前世的盘中餐相比较。
其余四只也都是海中鱼类，只是宋渊并不能完全认出来，不过这些海妖既然已经能够被称之为妖，最基础的就是硕大的体型。
相比而言，晔的身长反而是最小的。
不过宋渊并不会因为晔看起来最为瘦小而将希望抱在它身上，晔身上时不时闪动着的电弧，显示它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
宋渊脑子飞快的转动，思考着逃亡的方式。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这里的每一只海妖的气息，都比之前遇到的怪鲨不遑多让，甚至这一前一后拦住宋渊去路的电鳗和八爪鱼，其气息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渊悄悄调动着玄珠中的灵力，将身体中的全部灵力替换成为玄珠中的纯净灵力。
破妄缓缓施展，宋渊眼中弥漫着青光，一副拼命的架势。
很快，也许是到了攻击距离，随着赤母的一声嘶吼，众海妖纷纷动身，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宋渊撕咬过来。
其中最先与宋渊接触的就是晔，它凭借着过人的速度，直接一口朝着宋渊手臂咬来，宋渊见状赶紧双手运力，一把拍向晔的头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渊好像在这只电鳗眼中看到了嘲讽的神色。
宋渊心知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随着手掌接触到晔的头部，一股电流顺着手掌向宋渊身体传来。
宋渊的半边身子都被电麻了，顾不得查看伤势，宋渊运转着镇海功法，快速加动着灵力的流动，期望能够缓解麻痹。
所幸的是，电鳗的头被宋渊扇向一边，宋渊也避开了这下撕咬。
宋渊余光看见深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赶紧侧过身子，一条触手由上而下的向宋渊劈过来，宋渊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击。
幸亏从一开始宋渊就全程开着破妄，否则很难避开这神鬼莫测的触手。
不等宋渊缓过神来，其他海妖的攻击也纷纷来到。
宋渊凭借着破妄的先查优势，躲过一次次致命的攻击，但是有时几道攻击同时到来，宋渊也只能避开致命攻击，将其他攻击硬生生的承受下来。
又是一道蓝光从右边闪过，宋渊虽然察觉，但是已经躲避不及了，只能努力将右手腾出来，形成防御的姿势，吃下赤母这一下。
连续的攻击让宋渊终于承受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宋渊知道这可能是伤到内脏了，淬体还未圆满的他，内脏难以承受几下身体传来的震荡。
此时的宋渊明白，这下不拼命是不行了，这些海妖配合虽然不是十分默契，但是也不是修炼短暂的宋渊能够抵抗的。
“别挣扎了等死不好吗，你还等着有人来救你吗？”开口的是晔，他守在一边，身体时不时的闪过电芒。
对宋渊造成伤害最多的也是晔，它速度十分快，一旦发现宋渊防守出现空洞，它就快速扑上去给宋渊狠狠的来上一下电击。
宋渊嘲弄的看着这只电鳗，眼神更加凶狠，长久运行破妄的眼睛，早已经充满血丝。
狠狠捶开一只蟹钳，宋渊也获得些许喘息的机会。
连续的闪躲和发力让他这会都有些脱力了。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这么多海妖围攻我一个人，还打了这么久，你们也都是一群废物，只会仗着人数压制而已。”
说完宋渊凶狠的盯着最先开口的晔：“单对单，老子一只手锤死你，只会放电的小泥鳅。”
泥鳅二字瞬间激怒了电鳗晔，他的攻击愈发猛烈：“那就尝尝这一下，看你还能不能嘴硬。”
说完晔张开嘴，一团球状闪电从它口中吐出，朝着宋渊胸前攻去。
宋渊躲闪不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浑身也像是被电麻了一样不停抽搐。
赤母看见宋渊被麻痹了的表现，心中气极，到手的猎物反而让晔抢了头功，虽然之前他也造成了不少伤害，但是却没有这样一下，让宋渊看起来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攻击。
“行了，抓紧撤退吧，先走远点再分战利品。”赤母伸出一只触须向着宋渊抓去，同时口中轻叫一声，发出无名的波动。
远处担任斥候的海妖感受到这股波动之后，悄然退去，朝着队伍汇合。
眼见赤母已经将宋渊抓在触须上，晔也是喜上眉梢，“我们这么多人他还能坚持这么久，一定是人类中的天才人物了，我还没吃过天才呢。”
说着已经在想着等会分食的事情了，狰狞的头上浮现着贪婪的神色。
被电麻的宋渊，并没有闲着，他只是身体暂时动弹不得了而已，又不是神识也不能动。
听见电鳗的喊叫，宋渊心知道不能再抱着侥幸心理了。此时众海妖只当已经狩猎完成了，毕竟赤母触须上的吸盘充满着毒素，高一级的海妖都很难抵挡，更别提仅仅是淬体的宋渊了。
它们已经将宋渊当成了盘中餐，因而也放下了戒心。
宋渊意识沉进玄珠，一路向上，来到头顶的枯木那里，枯木经过最近的吸收，已经有两只枝桠结出了果子。
宋渊伸手，摘下最先成熟那颗果子，血红血红的果子，表皮上面铺满了莫名的花纹。
死就死吧，宋渊也是在赌，眼下他唯一能够寄托的希望就是这只果子了，上次搏杀怪鲨的时候，仅仅是果子的气息就让他发挥出十二分的实力，眼下想翻盘，也只靠它了。
随着果子的摘下，已经枯木逢春的枝桠再次变成枯死的树枝，静静等待着下一次结果。
这果子要怎么吃？
宋渊现在只是一个意识，并没有身体的存在，虽然能触摸到果实，但是不知道意识吃下去会不会有效果。
不管了，放手一搏吧。
宋渊意识回到脑海，一口咬在果子上。
宋渊只感觉像是啃着一个岩浆做的水果，拿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入口之后只感觉火辣的果肉在意识中迸裂。
一时之间宋渊的意识都有些不稳，耳边也不断传来莫名的嘶吼声，这次的声音并没有显得遥远，反而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发声一样。
关键时刻玄珠高悬在脑海中，不断的旋转，散发着莫名的波动，不断镇压着宋渊摇摇欲坠的意识，维系着宋渊意识的清明。
随着果肉全部下肚，宋渊的意识体再也承受不住，回归了意识海，同时外面的宋渊也睁开了双眼。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宋渊进入玄珠到宋渊睁开眼睛，只过去短短一瞬。
此时的晔，刚说完没吃过天才的话，贪婪的眼神不断打量着宋渊，仿佛在决定一会从哪里下口最好。
之前与赤母的赌约早已被他抛在脑后，什么队长之位，远远没有眼前可见的人类身体更加令人垂涎。
宋渊猛的睁开双眼，直接和晔的眼睛来了个对视，给晔吓了一跳。
宋渊看着这条电鳗，耳中它要分食自己的话语还没有散去。宋渊嘴角慢慢翘起，朝着晔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晔见状心知不妙，还没来得及出口提醒赤母。宋渊就猛地撑开紧紧缠绕着他的触须，触须在宋渊撑开的时候直接断裂开来。
“嗷~”赤母一声惨叫，触须不自觉的发力，想将宋渊甩开。
这下反而是宋渊不放手了，双手紧紧抱着赤母的残须，狠狠的一口咬在触须上，然后撕下一大块血肉。
赤母哪里受过这种痛苦，虽然说触须断了还能长回来，但是这痛苦确实一点都不少。
“我要你死！！！”赤母的声音充满着杀意，早就没有了刚才抓住宋渊时候的气定神闲。
其他几条触须交互着向宋渊缠绕而来，宋渊一边狂笑，一边躲开抽来的触须。
“哈哈哈！！！”
“哈哈哈！！！”
此时的宋渊的双眼，如果不是瞳孔中还弥漫着青色的光芒，几乎以为他已经关闭了破妄之眼。
此时的宋渊，眼睛已经被血红色填满，面部表情扭曲，张着嘴疯狂的笑着，牙齿上还隐约可见刚刚撕咬赤母触须时候留下的血丝。
宋渊看准机会又是一口咬在一条完整的触须上，然后猛地抓住，双手用力，硬生生将触须从伤口处撕断。
这还不算完，宋渊沿着残须向上，身体与赤母持平，看着赤母那充满杀意的眼睛，对着它露出一个疯狂的微笑。
狰狞的面孔让赤母猛地冷静下来，转身就要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宋渊一只手抓住赤母的头部，强大的力道让赤母再度痛哼出声。
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一拳朝着赤母的眼睛砸去。
扑哧一声。
赤母的眼睛被宋渊硬生生捶爆。
宋渊得理不饶人，直接顺着破损的眼珠处，又是一拳锤去。
赤母哀嚎不已，触须不断的用力，想要将宋渊从它身上扒下来。
宋渊抓着的那只手不停的用力，一时之间赤母竟然无法将宋渊扒离它的身体。
宋渊不管触须，依旧一拳又一拳的朝着赤母眼睛捶去，口中还不断发出哈哈哈的狂笑，场面一度显得十分渗人。
三五拳过后，赤母眼睛地方只剩下破烂一样的血肉，而脑子在不断的撞击之下早已经散花了。
赤母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神采，触须也慢慢失去力气垂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十分突然，饶是晔已经发现异常，也来不及阻止。
等宋渊和赤母厮杀在一起之后，宋渊一直拿赤母身体当掩体，它们想上去帮忙，但是也只能干看着。
宋渊依旧是那副咧着嘴狂笑的表情，扔下已经成了尸体的赤母，转头朝着之前要分食他血肉的晔看去。
“到你了，小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