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卫云从李易口中得知，他刚和一个死对头打赌，约定十天后当众比试丹道，因此希望卫云传授一些炼丹心得。
“这个好办！”
卫云爽快地答应下来，当下便让李易在他面前施展丹诀，又详细询问了一些问题，确认其大致丹道水平后，最终在脑中选定一套丹诀，一招一式地施展出来。
李易满心期待地看着，可仅仅过了一会儿，心中便感到有些失望。
“师弟，你的这套丹诀，莫非是典藏阁中那部太阴洞虚丹诀？”
卫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师兄也知道这部丹诀？”
“当然知道了！”李易眼巴巴地看着卫云，“这套丹诀，我在两年前就学过了……”
言下之意，他不太看好这套丹诀。
哪知卫云对此却毫无反应，反而微微一笑。
“这样更好，我还担心师兄不熟悉这套丹诀，接下来会费些功夫。现在好了，有了之前基础，你领悟起来定会快上一些。”
说着，他也不待李易回话，一边施展起这套丹诀来，一边开始介绍施法要领。
“师兄看仔细了，这是第一式！其要领在于……”
李易心中不禁嘀咕起来。
“这卫师弟，莫非是在敷衍我？这套丹诀因为上手较快，在本派早已烂大街了，任谁几乎都懂一些，还用得着如此费尽周章……”
哪知仅仅看了一会儿，他便立刻发现了一些不同。
卫云施展的太阴洞虚丹诀，虽然与典籍大差不差，但在一些细微关键之处，却总会多出一些特殊手法，令李易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以他的丹道造诣，虽然看不出这些手法妙在何处，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盏茶功夫过后，这式丹诀便已施展完毕，卫云收功肃立，含笑看向李易。
“师兄，你来施展一下，看看有何感受……”
将信将疑地抬起双手，李易按照卫云所授要领，刚刚施展了几下，立刻便感觉很不对劲——
他的全身法力，竟像打开闸门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去，而他的神识，也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很多细微之处全都了然于心。
李易又惊又喜，连忙继续施展下去！
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又有了更多惊喜发现——
这套丹诀很多地方，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握，可现在施展出来时，竟又发现了不少问题。
……
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卫云一口气传授李易六式丹诀，之后便留他一人独自修炼，自己则信步来到一片竹林中。
按照他的盘算，这套丹诀共计三十六式，自己每天教授李易六式，总共只需六天时间，便能将所有丹诀教授完毕，也算还了李易帮衬自己的人情。
眼见四下无人，卫云当即散出神识，在体内展开内视。
一番神识探查之下，他发现自己丹田中央，此时果真悬浮着一缕金色火苗，静静地燃烧着。
卫云心念一动，尝试操控这缕火苗。
令他又惊又喜的是，这缕火苗不但十分温驯，而且似乎还与自己心意相通，但凡他意有所动，此火便会相应地生出反应，操控起来十分轻松、惬意。
“这应该就是我在典籍上看到，被修士极为珍视的‘本命灵火’吧……”
实际上，那日朱雀之灵扑过来时，卫云在无意中启动黑色空间，当场便将此火成功炼化，使之成为他的本命灵火。
随后聂隐娘询问他时，他立刻隐约想起，自己似乎在恍惚之间，曾把南明离火吞下一部分。
不过，当时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当众说出，不知会面对门派何等惩罚，立刻打定主意，用昏厥过去的说辞搪塞起来。
没想到，他竟真的蒙混过去了！
最终结果就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他不但没有遭受任何责罚，反而因祸得福，收获了一缕人人向往的本命灵火！
尽情地操控一番此火后，卫云心满意足地将其收入丹田，心中想着不知许三观伤势如何，自己这段时间也没空前去看望，当即便向着灵园方向走去。
……
灵园中，刁德贵正一脸怨气地站在灵田中，恨恨地望着执事弟子远去背影，喃喃地咒骂着。
“呸，这个狗日的林世毅，无非是看我没给他什么好处，一直有事没事找我麻烦，不是说我做事偷懒，便是罚我多做灵植，简直不拿我当个人看！”
“老子顶着这么大的毒日头，整天泡在灵田中，半条命都快要搭进去了，简直比那些灵园药童都还不如，却还捞不到一句好话……”
……
一口气咒骂了半天，刁德贵总算感觉好受一些了，可转念想到卫云的待遇，心中立刻又不平衡了，满肚子怨气仿佛火山爆发一般，拼了命地向外乱窜。
“该死的卫云！明明都是受罚，凭什么他可以轻轻松松，我却偏要在这里累死累活？”
“要不是我被他打劫在先，身上几乎没剩下几颗灵石，如今多少都能打点一番，也不至于遭这份罪！”
……
正当他骂的十分起劲时，冷不丁肩膀上却被人拍了一下，等到回头望去时，却见卫云正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刁师兄，你是在说我吗？”
“啊——是你！”
刁德贵顿感眼前一黑，匆忙间迅速向后退去，险险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云上下打量着刁德贵，笑嘻嘻地向前走去。
“我每天在丹坊随便点个卯，之后便可以出来了。考虑到师兄和我缘分不浅，心中十分想念，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呀。”
刁德贵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心中砰砰乱跳，两只手臂拼命挥舞着，想要以此阻止卫云靠近。
“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你……你不要过来……”
“对了刁师兄，这里的执事师兄和我也算相识，他对你应该不错吧？”
说完这句话后，卫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刁德贵一怔，一时间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待得卫云走出老远，这才想清楚如今在灵园所受一切，全都是卫云在暗中作祟。
此时的他，心里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
有心想要前去追上卫云，可惜人家眼下早已走远，而他限于执事弟子要求，根本不能离开这片灵园。
“卫师弟，你且等等……”
给许三观留下一些丹药后，卫云回来便开始修炼。
一口气修炼到深夜，突然间，坐在蒲团上的卫云身形一颤，竟然浑身抽搐起来，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体内仿佛有无数小虫正在啮咬。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也陷入一片恍惚，只觉周围阴气逼人，一个个相貌狰狞的鬼怪相继出现，见到他后立刻纷纷冲了过来。
卫云被吓得瑟瑟发抖，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灵云派三百里外一间山洞中，那神秘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小子一看就不老实，没准会动什么歪心思，需要不时催动鬼蛊警示一下，这才能让他更加安分一些。”
……
灵云派仙隐峰，聂隐娘洞府中。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聂隐娘刚刚回到洞府，便看到一道白影嗖的一下，直接扑到她的怀中。
紧接着，身穿一袭紫色纱衣，嘴角挂着一抹淡淡浅笑的纪晓亦，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脸宠溺地对着小兽呵斥起来。
“小紫瞳，师傅整整忙了一日，如今刚回洞府还未歇息，你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那白色小兽一听这话，立刻不满地睁着一双灵动的紫眼，端着两只前爪抗议起来。
“吱吱吱！”
纪晓亦来到聂隐娘面前，轻轻点了一下小兽脑壳，笑道：“贪心鬼，回头最多再喂你一颗灵丹，不过条件是，不许再打扰师傅他老人家。”
那小兽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嗖的一下窜到纪晓亦怀中，随即便一脸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切，聂隐娘忍不住笑道：“这只紫瞳幻貂，果然十分具有灵性，你们纪家老祖也真够宠你的！”
亲昵地挽着聂隐娘胳膊，纪晓亦一改往日矜持端庄模样，娇声说道：“除了我家老祖外，师傅不是也一直很宠晓亦嘛！”
“哼，你这个小妮子！”聂隐娘笑骂一句。
二人进入洞府内室后，纪晓亦见聂隐娘已经坐下，这才随口问道：“师傅，我听说南明离火似乎出了问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聂隐娘微微叹了口气。
“一个弟子在施展丹诀时，不知为何竟将朱雀之灵召唤出来，害得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这才布下一道养护大阵……”
“这怎么可能？”纪晓亦立刻瞪大了眼睛，“那人所施何等丹诀？”
“不过区区四气八卦开阳丹诀而已。”聂隐娘沉吟着道，“此事我也感到十分奇怪，特意让此子施展一遍此诀，但却看不出任何问题。不过，此人所施丹诀，确实不同凡响。”
纪晓亦不禁心中一动。
据她所知，聂隐娘一向眼界极高，能从她口中听到“不同凡响”四字，此人定然有些特殊之处。
“师傅，此人是本院哪位师弟？”
“说来惭愧，此子竟不是本院弟子，而是一名剑道分院弟子！”聂隐娘有些感慨地道，“周文翰那个老顽固，当真是有些好运气！”
“剑道分院？”纪晓亦露出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
“此人名叫卫云，因为与人私斗，结果被周文翰罚去丹坊执勤……”
“原来是他！”
纪晓亦微微一怔，随即想到此人痴痴望着自己的模样，一种莫名羞意瞬间涌上心头，嘴上却忍不住说道：“师傅，此人油嘴滑舌，举止十分轻浮……”
聂隐娘顿时一愣：“怎么，你也知道此人？”
纪晓亦点了点头，接着便将那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聂隐娘微微一笑，叹道，“真没想到，此子剑道竟也如此不凡！”
“的确不凡！那日剑道分院年考，醉蓝非要拉着我一起去看，结果就见此人施展剑诀时，直接震惊全场。当时周护法还给了他一部剑诀，让他一个月后当面施展……”
聂隐娘一听这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此言当真？”
纪晓亦诧异地望着聂隐娘，不知为何师傅会有这种反应。
“徒儿怎敢欺骗师傅？”
“原来那个老顽固也看上了此子……”聂隐娘表情愈发严肃，心中暗自想道，“不行，我可不能让他把这个天才弟子抢走！”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来看向纪晓亦。
“晓亦，你先继续炼丹去吧。记住，最近不要前往百花谷照料灵草，那里的事至今仍无眉目。”
“哦。”带着几分疑惑，纪晓亦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外面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