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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章 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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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谦今日卸下一身甲胄,穿上便装,骑上快马,离开了西辽。

    那主帅问了才知,他们这位皇子野心何其大,不仅要西辽,还要整座天下。

    只见一人一马一枪,直奔大庆而去。

    按他的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从凉州直上京都,倒也极具目的。

    一路上赵谦见识了大庆的繁华,见识了大庆的好客。

    而他沿途留下了一些标记,一时间暗流涌动,小部分西辽的细作纷纷赶往京都周围。

    赵谦途经一座深山,其中有一老翁,天色昏暗,便打算在此借宿一晚。

    老翁也客气,无非是多一双碗筷罢了。

    “老先生为何独自深居于此?可是有什么难处?”

    “足下不也是孤身入庆吗?一样,一样的。”

    赵谦缓缓摸向腰间短刃,眼神犀利,看着老翁自顾自的吃着野菜,似乎是没料到老翁会如此说。

    “足下何须在意,我不是你的对手。”

    老翁话虽如此,但赵谦却更加小心了,握刀的手不由得重了几分力。

    “世间万物,苍黄翻覆,王朝更迭,兴衰荣辱。无不是过眼云烟,只是在前人的废墟上重建又一座王朝罢了。”

    “你是何人?”

    老翁放下筷子,似乎是在怀念,又或是感伤,语气都有些无力了。

    “我辅佐三代君主,如今遭人唾弃,也是可悲啊。”

    赵谦心存疑虑,或是身居帝王家,疑病重了些。

    “足下是哪个王侯将相的子弟?也不知我是否识得?”

    “人皇。”

    老翁一愣,而后却是笑道:“西辽细作众多,可皇子为何要孤身犯险呢?”

    “我自认为亲眼所见,才是真。”

    “嗯,赵祯之子,大皇子看似被贬,实则是手握军权。二皇子无谋,三皇子软弱,想来你是赵谦。”

    赵谦没有承认,却也不曾否认,至今为止,他都一直握着刀。

    “朝堂之事,我早已不去过问,只是,倘若大庆败了,烦请善待百姓。”

    “你不阻止我?”

    老翁起身往门口走去,望着月色,不曾言语。

    “你不怕我杀了你?”

    “早已是垂死之人了,若不是上天垂怜,多给了我几日。这天下不曾合过,战乱太多太多,太需要修养了。无论是哪方,我都乐见其成,但还是有私心的。”

    “你是如何看穿我的?”

    “若是寻常百姓倒是看不出,但是入了京都,你无疑是自告身份了。只有西辽人才会随身携带一柄弯刀,不仅仅是传统,更是习惯。可杀人,可剜肉。此刀一看便知不凡,故想要猜出也不难。”

    赵谦收起短刀藏于袖中,不再显露。

    “多谢告知。”

    而后,赵谦便骑上马离去,从始至终未曾吃过任何东西。

    只是离开时,那间屋子墙角多了个记号。

    不久后,林中就没有屋子了,反倒是莫名多了几棵树。

    几匹快马从山中跑出,其中一匹马上还有一个被绑的老翁,直奔西辽而去,直入大皇子帐下。

    赵谦一路上马不停蹄,直到京都郊区才停下。

    一群西辽细作装扮成北上的商队,而赵谦就是领头人,此时俨然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来到京都第一晚,赵谦便光顾了一位大臣府中。

    一位正二品官员此时正指着赵谦破口大骂,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赵谦坐在桌前,怀中正是那官员的女儿,只是被刀架住了脖子,不敢动弹,任由赵谦抚摸。

    “赵狗!你们无耻!有种杀了老子,我宁死不从!”

    “啧啧啧,好一副忠臣死节的气概,连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而后赵谦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弯刀抵在女人脸上,任凭她挣扎。

    “没有驯服不了的野狼,看看吧,你女儿能抗住几个男人或者说,你那牙牙学语的孙子能不能躲过一劫,你若不从,我便将他带入西辽,把他培养成死士,再让他回来杀你。哈哈哈哈!”

    赵谦一把撕破女人的衣服,顿时露出一片雪白,那女人喊叫着,挣扎着。

    见那官员不为所动,一把将女人丢到人群之中,惨叫声更重了。

    毕竟雨夜便是最好的遮掩,只不过令赵谦没想到的是,那女子居然夺过一把刀,自尽了。

    “不!赵狗!你不得好死!”

    “不就是死了个女儿吗,你还有亲人吧,你那老母亲也是没几年可活了,要不要我帮帮她?”

    不等他做出选择,赵谦已经让人去抓了。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赵谦听完,一把扶起他,笑道:“好,好好好,早这样多好,你看看,你女儿白死了吧,当真可惜了。”

    而后赵谦一把拽过一名死士,“你以后可要好好保护郭大人啊,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活了。”

    郭怀抱着地上的郭女痛哭流涕,而赵谦派人说是要厚葬郭怀之女。

    可怜郭怀,不仅沦为叛国贼,就连亲生女儿的尸首都要他人安排,自己则是毫无还手之力。

    雨夜之中,赵谦来到一家酒楼,拿出一锭金子,那掌柜的顿时两眼放光,待赵谦比亲爹还亲,只可惜这位亲爹要了他的命,还挟持了他一家老小,取而代之。

    自江祈年离开后,祖龙所准备的荒海大宴也如期举行,虽说是下一任龙宫继承人的传承仪式,却迎来了这方天地已知的强者,盛大无比。

    剑阁中的陈千舒也接到了请帖,代表江祈年赴约。

    荒海龙宫之中,众人可见一白衣女子坐在祖龙身旁,其气息不过金丹,一时间引发骚动与不满。

    来此赴宴之人无不是一方巨擘,或是各族天骄,而陈千舒不过一散修,更是寄人篱下,若不是江祈年,她什么都不是。

    可祖龙接下来的话确是让众人震惊,“陈小友此番代表江道友赴宴,而仙剑江南道已认可陈小友,说起来也算半个传人了。”

    在座大多数人或许不认识陈千舒,但没有人会不认识江南道!

    仙剑认可,相当于多了一层战力,又是江祈年在这世间唯一亲近之人,自然无人造次。

    澹台昭身着龙袍,化龙翱翔九天,落于祖龙身前跪下。

    “朕于今日钦定澹台昭为下一任龙族共主,于五百年后继位,望龙族诸位尽心辅佐。”

    “遵祖龙令!”

    法令昭告天下修士妖族,此后宴会正式开始。

    此刻一位龙子在角落中独自喝着闷酒,无人敢靠近。

    但总有例外

    “三太子,何必伤神,不就是龙族之主的位子吗,小的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被天下认可的澹台羿被寄以厚望,千年来受万人敬仰,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而如今却是澹台昭坐了那位子,他怎能甘心!

    澹台羿目光凌冽,一只手穿过那妖修的胸膛。

    海妖一脸不可思议,还未有所反应就倒在血泊之中,不曾发出任何声响就被人打扫的一干二净,好似不曾出现过。

    “龙族的决断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了?”

    澹台羿依旧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只是他的饭桌前只有他一人。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澹台羿肩上,后者不做反抗,只是吃的更凶了。

    “三弟何必烦心,世人皆是如此,往来一个利字。若想让别人看得起你,首先你自己要强大。其实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你就是你,龙族三太子,即将走水化龙的蛟。”

    澹台羿取出一片龙鳞交于澹台月,那龙鳞熠熠生辉。

    “二姐,我只修出一片龙鳞,赠于你了,我也该去寻求自己的机缘了。”

    说完澹台羿便出了龙宫,澹台月看了看手中的龙鳞,似乎儿时的那条爱闯祸的蛟,任性了千年,如今终于长大了。

    澹台羿将要离开荒海之时,一团龙息飞入气海,一时间澹台羿泣不成声。那气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只有一个父亲。

    在海岸处,一男子对着荒海龙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宴会上的一头龙身形一震,却是高兴的。万年前他才有了自己的子嗣,只不过诞下第三条蛟时,那条白龙便死了,纵有高深道行也无济于事,这也成了心结。

    相传在这方天地存在凤凰一族,他们栖息于梧桐林当中,他们不问世事,与世隔绝。

    澹台羿便是想要寻得这上古一族。

    龙属水,凤属火,二者相克,他想要习得那涅槃法,于万火之中涅槃,掌握真火。

    陈千舒在祖龙身旁却是如坐针毡,毕竟第一次与真龙如此贴近,单是修为上的差异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江南道散发些许规则之力,替陈千舒卸去了大能们的威压。哪怕看一眼都会觉得压抑,好似一身修为被禁锢,这就是对强者的敬畏。

    江祈年于混沌气中修行,体内气海法力充盈。此时的他缓缓睁开双眼,从怀中摸出一块石头。

    这便是祖龙当年所赠的天命石,如今江祈年想要一探究竟,看看自己究竟出身于何处。

    天命石之上画面浮现,依旧如初,画面之中出现一方天道,一缕混沌气,丝毫未见江祈年身影。

    江祈年将要收起天命石,不曾想后者竟是化作齑粉,消散于虚空之中。

    见状,他也只好回顾浮岛之中的剑诀了。

    又是一段沉睡。

    西辽太子赵谦倒是在大庆京都混得风生水起,京城名贵都知道有一位自南方而来的富家公子出手阔绰。

    仅仅半年时间,他便在京都结识不少富家公子,也开了一家酒楼,叫田园居。

    楼内一片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有人舞剑,有人比诗。

    雅阁内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满是琼瑶佳酿,海味山珍。

    “陈公子今日雅兴啊,放着宫内的珍馐不食,跑到我这田园居里蹭吃蹭喝了。”

    那被唤作陈公子之人便是当今大庆储君——陈峰。

    “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出来放纵一番,又何愁没有佳人琼浆呢。倒是你,几日不见,高公子倒是越发风趣了。”

    赵谦抱起身旁一位女子,一边说,手还一边抚摸着。

    “哈哈哈哈,若是被圣上知道了,他拆了我这破楼不说,太子的贞洁才是不保啊!”

    “高兄,这你就错了,正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赵谦一把举起酒杯,大喊道:“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极!这不正是灯火阑珊啊!”

    说完,陈峰推开窗门,从二楼望下,那台上的舞姬身材曼妙。

    不多时,那舞姬就出现在雅阁内了。

    “太子好品味啊,这可是田园居花重金找来的花魁啊。你可是头一回啊!”

    又是一阵大笑,二女皆是任由摆布,丝毫不敢反抗,那花魁眼角也是流出一滴清泪。

    “话又说回来了,高兄真打算在这温柔乡里待一辈子?”

    “怎么?太子能给我整个官做做?”

    陈峰推开怀中的花魁,赵谦示意二人离去,房中就只剩两人了。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高兄,我知你不凡,倒不如做我客卿,入我太子府!”

    赵谦闻言,心中却是高兴不起来,他又怎会不知眼前之人的想法。无非是想要将他禁足于皇宫,毕竟这段时间,眼前的太子可没少调查啊,就连江南都有太子禁卫的踪迹。

    “太子当真有此想法?”

    “君子无戏言!”

    当晚,田园居的公子哥便一夜之间消失,而太子府多了一位年轻的客卿。

    赵谦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纸张,无非是大庆税收,或是一些军政琐事。只不过如今立于高墙之内,行事愈发小心谨慎了。

    而陈峰则在暗处看着赵谦的一举一动,那屋内尽是死士,只要赵谦做了不该做的,那便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赵谦接下来的动作倒是让陈峰摸不着头脑了,赵谦命宫女放满一整桶水,而后褪去一身衣物,让那羞红了脸的宫女伺候着洗澡。

    陈峰见赵谦一身伤痕便知道,眼前所谓的高兄,另有一层身份。

    而赵谦看向陈峰的方向,嘴角上扬。

    不一会儿,一屋子的人便离去了。

    直到次日一早,赵谦正调戏昨夜的宫女,不曾想陈峰推门而入,那宫女顿时跪倒在地。

    “太子是有龙阳之好吗?昨夜看我沐浴,今日又坏我好事!这可使不得啊。”

    陈峰摆手让宫女离去,而后偌大的太子府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便再无他人了。

    “你是何人?混入京城所谓何事?”

    “太子慧眼如炬,难道不知道吗?若是如此,那你可是太差了!”

    陈峰抬剑放在赵谦脖颈处,眼神中尽是杀意,后者却是坐的更直了。

    “你是西辽太子——赵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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