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仙族主人的奴仆
诚如寂云铭所说，坤塔长老就是要跟寂云铭拼消耗，还要拼手速，如果不是复活后有短暂的五感恢复期导致无法行动，寂云铭敢对自己放这么强的法术，早就被自己的燃魂术烧没了。
坤塔长老再次进入复活流程，而寂云铭也再次把他烧成了灰，如此重复了九次之后，盛钧柔突然说：“让我来！”寂云铭疑惑地看了看盛钧柔：“你的法力应该不足以支撑这个法阵的规模吧。”盛钧柔紧皱着眉头笑了笑：“如果我拼尽全部魂力，应该差不多。”“那你不就……”寂云铭愕然道。盛钧柔再度笑笑：“你别忘了我也有长生术。”敢情是要跟坤塔长老对命。“那你还有多少条命？”寂云铭问道，如果盛钧柔可复活次数不如坤塔长老多，那最后也是白搭。“放心吧，现在比他多了。”盛钧柔说罢便运起全身魂力，向着法阵注入过去，因为此时坤塔长老此次的复活即将完成了，然而盛钧柔的魂力在掌端停住了，然后嘭的一声消散了，而盛钧柔则因油尽灯枯而倒伏在地，寂云铭见状不妙，赶紧运起最后的法力，输入了法阵，所幸寂云铭反应快，坤塔长老手中的蓝光刚要出现，便被法阵的烈焰吞噬了。
寂云铭看向倒在地上、形容枯槁的盛钧柔，此时正像吹气球一样充盈起来，不消一会便复活站了起来，却是比需要重塑肉身的坤塔长老快多了。“为什么我不能攻击他？他做了什么？”盛钧柔看着自己的手，惊恐地说道。她不明白，为什么目前只有寂云铭能够攻击坤塔长老，然而现在寂云铭的法力已经用光，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过来的。而自己拼上性命也不能攻击坤塔长老，现在被长镰追得到处跑的闫无仇也同样不能，接下来坤塔长老再度复活时，他们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了？
“你把你的法力给我，我来攻击！”看着正在复生的坤塔长老，寂云铭突然沉声道。盛钧柔闻言顿悟，这确实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她把双手抵住寂云铭后背，大声道：“来啦！”说罢，她便把自己所有的法力一股脑地输给了寂云铭，然后自己便力竭倒地了。
寂云铭伸手一试，这法力驱动法阵却是够了，他立刻把法力输入法阵，一道冲天烈焰再度把刚刚复活的坤塔长老烧成了灰。
不久盛钧柔又先于坤塔长老复活了过来，并舍生把法力传给了寂云铭。照理说进入这种循环坤塔长老就应该暂缓复活，另想办法了。可是他的复活速度丝毫没有延缓，倒把寂云铭和盛钧柔弄得忧心忡忡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明明已经耗不过我们了，他为什么还不停止复活，难道他想魔化吗？”盛钧柔不解地说道。寂云铭双眉紧蹙：“也许他就是想魔化。”“不可能，如果魔化，他就不再是人类，也不可能再做坤塔长老，甚至其他二塔的长老和幽境仙尊都会诛灭他。他倒是为了什么？”盛钧柔完全想不出理由，嘴撅得老高，她可不想这么消耗自己的复活次数，心疼啊。然而心疼归心疼，毕竟关乎生死，该消耗还是得消耗。
很快坤塔长老的最后一次复活机会也用完了。此时重生的盛钧柔不管三七二十一，再一次把全部的法力都传给了寂云铭，寂云铭明白她的意思，不管坤塔长老变成了什么魔物，都要等它一出现就用法阵消灭它。
果然地上的灰烬很快便再次聚集了起来，逐渐生出了一个类似怪物的形体，待得盛钧柔重生完毕，那怪物早已复生完毕。盛钧柔不明白为什么寂云铭没有立刻用法阵消灭它，然而当她细看那怪物的时候，便有些明白了，坤塔长老魔化成了一只魔蟾蜍。这魔蟾蜍除了两眼之间有一道暗红色的魔纹，跟一般蟾蜍竟是生得一般无二，若不是寂云铭盯着它从灰烬中来，还真就不可能知道它是坤塔长老魔化变成的。
“这……”寂云铭已经用全视术看过这魔蟾蜍，除了它的身体里有一团秘样的魂力，其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威胁性，没有尖牙，没有利爪，没有毒液，也无法念咒。它就那样呆呆地蹲在那里，似乎在等着寂云铭把它烧成灰烬。
然而寂云铭并不想那样做，因为他和盛钧柔现在都有些同情坤塔长老，本以为魔化会让他变得更加厉害，也许烈焰法阵都无法消灭他，但现在看，是他们想多了。
就让他保持这样吧，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寂云铭和盛钧柔相视一笑，便达成了共识。
正当他俩准备就这样离开的时候，突然旁边的沼泽里冲出来一条水蟒，一口便把魔蟾蜍吞下肚去，然后它便扭着大肚子向远处滑去，只是它走到远处却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寂云铭和盛钧柔，凝望许久，眼里流露出怨毒的目光，然后一转身便消失在沼泽的水洼中。
对于这情形，盛钧柔看得有些迷惑，然而寂云铭却看出了门道：“还好我们没有杀死它，没想到他竟魔化成了怨夺魔，刚才那只魔蟾蜍就是。”“咦？你什么时候对魔物还有研究了？”盛钧柔钦佩地看着寂云铭，寂云铭回之一笑：“我在仙筑书苑的魔物大全上看到过怨夺魔，他们两眼之间会有暗红魔纹，谁杀死了他们，谁就会被夺舍。你看刚才那条水蟒，两眼之间已经有了暗红魔纹，说明它已经被怨夺魔夺舍了。如果刚才我们杀了它，现在被夺舍的就是我们。”
盛钧柔听完寂云铭的描述，不觉冷汗岑岑直冒，幸好自己和寂云铭都非弑杀之人，否则这会儿已经中招了。不过这怨夺魔本事倒是不赖，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不幸魔化了，做个怨夺魔倒是安生，不用怕被杀，只是不知这魔化的结果是自选的、还是随机的、还是有条件的。如果是有条件的，自己得赶紧找找资料学习了，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几次复生的机会，还跟着个经常置他自己于死地的上司，是时候得想想万一自己魔化该怎么办了。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闫无仇一脸疲惫地走过来，直到坤塔长老的魔化完成，一直追杀他的长镰才消失，此时的他，头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听着盛钧柔给他耐心讲完整个战斗过程，闫无仇陷入了沉思，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什么只有寂云铭能攻击他？”这也是盛钧柔和寂云铭的疑惑，如果说坤塔长老的侍童是被下了咒才不能攻击坤塔长老，这完全可以理解。可是盛钧柔和闫无仇是什么时候被下的咒？还有如果是被下咒，为什么坤塔长老不给寂云铭下咒呢？
寂云铭仔细回想来到幽境的所有细节，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幽境长老真的是你们的主人？”“啥？”听到这个，盛钧柔和闫无仇立马就不高兴了，他幽境长老算哪颗葱，凭什么是自己主人，什么时候自己签过卖身契？自己可不记得。
“可那忠心的侍童确实说过幽境长老是仙族主人，你们俩都是仙族，只有我是五都族，所以你们不能攻击他，而我可以，这么推理不是很合理吗？”听着寂云铭的推论，盛钧柔和闫无仇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了。然而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再次在他们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确实如此。”
众人回头看去，竟是陌含玫！原来坤塔长老只是暂时把她藏去了异空间，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寂云铭，当他魔化的时候，他作为仙族的所有法术都崩塌了，所以陌含玫就被放出来了。
“对于我们仙族来说，幽境长老是不可忤逆的存在，因为夫君来自灵域，所以只有他可以攻击幽境长老，这也是我为什么之前那么看重他，甚至愿意渡魂给他的深层原因。既然幽境长老已经对王庭动手了，许多事情我也没必要隐瞒你们了。”陌含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陌氏王朝从一万年前开创之初，就是作为幽境剥削仙族百姓的傀儡政权而存在的，就算后来有了命定者魏冉与民休息的政策，王庭的赋税减轻了，但是地主、资本和幽境的盘剥依然严重，仙族母星依然算不上什么乐土，加上要跟灵域保持战略均势，百姓更是度日维艰，所以这一万年间民间起义时有发生，有那么几十次严重的，都是幽境长老出面帮助王庭镇压下去的，否则陌氏王朝怎么可能延续那么久。只是显然幽境选错了人，陌氏王庭从存在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想要摆脱幽境的操控，于是王庭便想出了设置命定者一职的主意，将王庭的权力分化出去，希望借命定者之力除掉幽境长老。只可惜命定者虽然睿智，但世事难料，就好像数千年前的那场母星危机，便是命定者制造的，他想要借机将仙族百姓全部转移出去，离开仙族母星，摆脱幽境的控制。可是先期移民的叛乱让这一计划不得不中断。后来三千年的命定者缺失更令反抗计划彻底停滞了。直到灵域五都族的器械派兴起，王庭看到了对抗幽境的新的希望，那就是非法术攻击，毕竟幽境长老也是血肉之躯。所以王庭默许了母星商人的器械商业和研发制造，并把陌含柳送往仙机阁想要实现第一例仙族的器械化改造，只是没想到陌含柳居然跟闫无仇坠入爱河，更没想到闫无仇为了她竟利用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器械技术为难王庭。然后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我就不细说了。至于柔大人和仇大人为什么无法攻击幽境长老，那是幽境的秘密，就在那里。”三人顺着陌含玫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幽境主塔，幽境仙尊的所在。
“有什么证据吗？”闫无仇讨厌没有证据的推论，不喜欢为了猜测浪费生命。“去了你就知道了。”言罢陌含玫转身就走，却是不在乎闫无仇是否相信她。闫无仇撇撇嘴，快步跟上了已经随陌含玫而去的寂云铭和盛钧柔。
待得四人来到能看得到主塔的地方，闫无仇相信陌含玫的话了，他摸摸自己额顶的头发，那下面有一块鱼叉形的胎记，每个仙族都有同样的一块，不论王公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那是每个仙族都引以为傲的仙族身份的标志。如今，闫无仇在主塔上方看到了一块巨大的、不断发出幽幽紫光的魔石，正悬浮在那里，宝石里面有一个闪光的符文，竟是跟自己的胎记一模一样！
“你是说，那就是我们不能攻击幽境长老的原因？”
闫无仇怒火中烧，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自己还未出母腹便被下了不能反抗的禁锢之咒，自己引以为傲的仙族象征，竟是成为奴仆的烙印！
此时盛钧柔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抓住寂云铭的胳膊，恨恨道：“寂大人，放心上，我的命都给你！”
“呵呵，还早。”正在大家不知陌含玫此话何意的时候，陌含玫抽出长剑，向前方伸了过去，只听嗞的一声，剑尖立马熔没了！众人立时骇然，这要不是跟着陌含玫，只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反应不过来。
“玫大人，你是怎么看出来这儿有结界的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盛钧柔好奇地问道。“你看结界前地上的小草，因为风的吹动，靠近结界的地方早已经秃了。”盛钧柔仔细看去，果然如陌含玫所说，只是这附近地上的小草统共只有三株，而靠近结界的更是只有一株，凭着一株小草就发现了如此歹毒的结界，盛钧柔没法不佩服陌含玫了，不过对于陌含玫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没有这样的观察力，她也就配不上仙法院体术超高段的评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