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比较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眨眼功夫，七月十二便到了。
七月十二乃是礼佛节，与中元节及盂兰节有所差别。
这日京中不宵禁，从傍晚开始，主街上便会有人陆陆续续挂上大红灯笼，等待舞龙吹打踩高跷抬城隍佛祖像之人经过。
京中人们也早早用过饭，提着灯笼出来凑热闹。
这日中最忙的还要数各种小摊贩，吃喝玩用，都早早在街道两旁摆好摊子，就盼晚上好做生意。
穿着盔甲的巡逻侍卫们也从下午开始便执戟沿着大街小巷一轮轮巡逻。
容贞盼礼佛节盼了好些日子，下午刚用过饭便开始沐浴准备。
她专门为礼佛节做了衣裳打了首饰，下午便开始打扮起来。
待众人在钱老太君那头瞧见她时，发觉她上身穿着云白衣裳，云霞红裙，颈上带着金红璎珞，头发略挽了个矮髻，脑后柔顺头发垂下来，发间插着红宝石宫花，耳间则是金红镶绿松石耳坠儿。
这一身明艳衣裳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尤其眉间那朵金红花钿，更让人注意到她灵动的眉眼。
容素先到，见到这样打扮的容贞，眼里满是羡慕，“妹妹今儿真好看。”
容素在府里素来没存在感，她今日也打扮了一番，不过浅黄衣裳与寻常打扮并未让她容颜多出彩，尤其边上还有个容贞作为对比。
容贞听人说自个漂亮，精致的小巴微抬，转过头笑道：“都是占了打扮的光。”
“是贞儿原本便长得好看。”钱老太君抚着她头发，夸赞道：“你们这等年纪最是鲜嫩的时候，该打扮便打扮起来，莫弄得灰头土脸，丢了咱国公府的脸。”
容贞撒娇，“祖母不嫌我等铺张便好。”
“你们这等年纪的小女娘，有甚铺张不铺张，府里传下那样多的首饰衣裳，难道放着让它生虫么？”钱老太君说着，朝旁边道：“碧喜，你去开我内库，找几套款式年轻些的首饰出来让姑娘们戴。”
容贞立即嘴甜地笑道：“多谢祖母，还是祖母疼我们。”
她们正说话间，容庄川与容庄繁也到了。
他们今晚也要出门。
国公府养孩子精细，却绝无那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娇惯，容安三姊妹要念书，容庄川容庄繁还要学武。
礼佛节这等一年一度的盛事，他们也要出门。
容庄繁到了，眼睛转了一圈，不满地嘀咕，“怎么大姐姐这样慢？阖府人都在等她。”
容庄川道：“这不是还未到晚饭时间么？女娘打扮一下，略耗些时间也常见。”
说完，他向钱老太君请安，“祖母，今儿中午饭可用得好？”
“好。”钱老太君笑眯眯，慈祥道：“你令人送来的酱菜味儿尤其好，颇有我少时尝到的那种风味。”
容庄川笑，“祖母喜欢便好，我下回再问我同窗要些。”
他们说了好一会话，容安才到。
今日礼佛节，容安除了想把先前给蜀太妃抄的经贡上之外，还想化些亲手做的元宝。
她先前看道家书籍，都说烧化的元宝需亲友越怀着思念与珍重仔细折好，烧化下去故去之人收到的元宝成色便越好。
容安不知此等传言是真是假，不过重生一回，她越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她迟到了，走得便急些，脸上表情做出来，越发灵动。
容贞见容安一袭浅绿色长裙，发间簪着一柄荷叶梳，团团绿宝石磨成的荷叶散在她发间，中间坠着两个红宝石作瓣黄金作芯的荷花坠子。
除此之外，她也戴了荷叶耳珰，金玉璎珞，纤长的手腕上若隐若现地露着两只珍珠手镯。
单这一清爽打扮，便将容贞压了下去。
容贞扮相太艳，人年纪又还小，脸上一团稚气，单瞧着还不觉，站在容安这一付清爽又不失隆重的装扮前，便有些怪异了。
容贞并不觉自己被压下去了，她只是瞧着容安好看，心中有些嫉妒。
她们三姊妹中，容安最好看，肌肤雪白，五官精致，连头颅都比常人圆上许多。
且容安年纪最长，身量高挑，瞧着已有少女那等明媚动人，容贞两人却还带着几分女童气息。
容贞道：“大姐姐让我们好等。”
容安请完安后抱歉道：“都是孙女不好，让祖母久等了。”
钱老太君被容贞与容素扶着坐起来，叮嘱了一句，“下回快些，莫拖拖拉拉了，女娘还是要伶俐些。”
容安再一行礼，柔柔道：“是，孙女记住了。”
容庄川望了眼外头的天色，“时辰差不离了，用晚饭后差不多要出门。”
钱老太君便问：“你们母亲呢？叫人去请她过来一道用饭罢。”
容贞眨眨眼睛，娇俏道：“母亲身子不适，方才特地吩咐我朝祖母告罪，不若我们先用？”
镇国公还在上衙，尚未归家。
钱老太君见一屋子孙子孙女脸上皆有急色，点头，“这也好，我们先用饭罢。”
祖孙几人用完饭，容庄川几个要出门。
钱老太君再三交代，“川儿你瞧着些弟妹，多带几个小厮。”
容庄川应了，“祖母您放心罢，待会我们与怀王殿下一道，有侍卫看着呢。”
钱老太君这方略微放下心。
礼佛节人多，容安几个也不坐轿子，只换了马车，三人都带着各自的奶嬷嬷。
容庄川与容庄繁则骑马跟在马车侧边。
此外，镇国公府三十家丁前前后后一道跟着，将容庄川等人与外人隔开。
待出了国公府，来到大街上。
马车内，容贞望着大街人马灯火，嘴里嘀咕道：“今儿真热闹。”
她的奶嬷嬷笑，“一年一度的礼佛节，自然热闹。”
“待会我们一道下去玩。”容贞抬头看容安一眼，“大姐姐，你说怀王殿下他们会带人么？”
容安不知她打什么主意，随意回了一句，“殿下万金之躯，自然会带的。”
“就不知道他带的事侍卫小厮，还是会带上女娘。”容贞眼珠子一转，道：“上回说到殿下身侧有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不知这回有没有眼福见到。”
容安见她这样简单地挑衅，简直懒得理她。
偏偏容贞不依不饶，一双眼睛上下扫视容安，道：“说起来，也不知大姐姐漂亮还是那位美人漂亮？”
容安面上轻轻一笑，“这怎么能比？贞儿你莫胡说，不然该叫人背后说我们镇国公府的礼仪了。”
说完这句，容安看着容贞，慢慢又说了一句，“不过，怀王殿下身旁的美人再漂亮，怕都比不上太子殿下身旁的美人，下回我们比比看，哪位殿下身旁的美人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