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寿宴
明宣帝封檀熙之母，郑太后郑欣宜，乃是郑国公的庶妹，今年已然三十三岁，而三月初十便是她的寿辰。
今日皇宫上下早已安排妥当，各宫各殿皆张灯结彩，一同为太后庆生。
宸华殿，满朝文武百官，携带着各自的家眷，前来参加太后寿宴。
华灯初上，一位位达官贵人，公子小姐，纷纷入席，等待着宴席开宴。
只听太监唱喝道：“安王，安王妃到。”
宾客们纷纷颔首而待，只见宸华殿外，身着青色华贵便服的安王，牵着一身白衣的安王妃，缓步入席。
这安王妃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露面，文武百官和各家公子小姐都好奇不已她的长得是何模样。
两人步履缓和，迈步间一人身姿挺拔俊朗，一人仪态端方，缓缓步入了高台上首旁左边的贵宾席位，而在上首的右边座位上，已然端坐了郑国公郑浩霖。
郑国公身后是静立的郑承柏，他眼睛直直盯着左前方坐在封允身旁的人儿，眼中满是骇然，不过一会儿便察觉自己失态了，便赶忙掩下眼中的神色。
封允扶着连清坐下，便接收到了来自右边郑国公的视线，自然也注意到了郑国公身后郑承柏的视线，他一挑眉，凌厉的视线就扫过了郑承柏，惊得郑承柏后背一凉，忙收了视线，低下了头。
只是郑承柏心中却已然掀起滔天巨浪，这一个月，在文渊书院中，从未见到连清的身影了，如今却在这样的场合，看到了和连清长得如此相像的安王妃，这着实让他吃惊不小，心中惊疑不定，万般猜测在脑海中沸腾，却不敢表露出来。
连清也注意到了郑承柏的目光，垂下眸，并未有何反应。
重要人物都已到场，此时太监再唱喝道：“皇上，太后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恭敬行礼，上首屏风后鱼贯而出一众宫女太监，在他们中间走出十三岁的小皇帝明宣帝和今日宴席的寿星郑太后。
小皇帝入座主座，而主座旁更放有一华丽的座椅，郑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入座。
“今日，太后寿辰，朕身为人子，感念母后的生养之恩，特操持这场寿宴，备下贺礼，寥表孩儿的孝心。”明宣帝开口表态。
“皇儿有心了。”郑太后笑道。
封允也起声开口送礼：“太后寿辰，本王与王妃特备了一份东珠，寥表敬意。”
太后看到封允身边第一次露面的连清，虽然略施粉黛，却也难掩天生丽质，便开口道：“安王妃果然姿色不凡，让本宫这寿宴也增色了几分啊。”
“太后过奖，折煞妾身了。”连清忙出声应道。
“怎不见安王世子？”明宣帝看了看封允身边，奇道。
“这孩子说有要事要办，已然离京多日了。”封允面不改色回道。
连清在听见这句话时，也不动声色，似乎安王世子和自己无关一样。
郑承柏也凝神听着封允的话，又不经意之间瞥了眼神色如常的连清，忙又收回了视线。
太后寿宴奉安侯也携了夫人和连延嗣一同前来祝寿，各自享用着面前的佳肴，看着高台上皇上，太后，安王同郑国公众人的举动。
郑国公与封允素来不对付，今日虽是太后寿宴之时，却也出言挑了封允的刺，只不过封允对答如流，一一从容应对，让他找不出半点错处。
郑承柏看郑国公三番五次被落了面子，便在郑国公耳边悄悄耳语了起来，听着听着，郑国公的表演开始变得不可置信，而后缓缓点头，缓和一笑，眼神从封允身上移到连清身上，胜券在握的开口：“听闻安王妃出自奉安侯府，有一个兄长还入了金榜第十一名，既然王妃的兄长如此有学问，不若王妃为太后娘娘作诗一首，以作助兴如何啊？”
封允眸色一冷，直直盯着郑国公。
此时太后皇帝郑国公以及殿下诸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连清的身上，只等他如何反应。
大家便知这郑国公如今和封允确是势同水火了，都在心中掂量着如何站队了。
连清顶着万众瞩目的目光，抬眸扫了眼席间众人的面庞，也扫过了郑承柏的眼睛，眼神对视那一刻，郑承柏低下了头。
对上封允的眼睛，看他眼中并无反对的意思，连清对上太后的眼睛，轻声开口：“一片奉心如石坚，一语从容安邦国；想见聚星堂上客，寿觞齐举溢秋香”
话毕，众人琢磨良久后，皆纷纷赞叹安王妃文采斐然。
太后一听这话也喜笑颜开，连清这话里，尽是夸赞皇帝的孝心，和治国之能，她如何能不欢心，自皇帝登基后，太后和皇帝便被郑国公掣肘到如今，而连清现在这话，不仅贺了寿，其中深意更是入了她的心底，满意道：“安王妃这诗句，着实不凡，来人，赏！”
这一出皆被坐在连清身边的封允收入眼中，他自是知道连清的才学过人，只等他如何作答，他再配合化解这突然之间的发难。
连清的样子也被底下众多世家公子小姐收入眼中，其中不乏在文渊书院读书之人，有认识连清的人都难掩眼中的诧异，却不敢将安王妃联想成自己的同窗连清，只以为这是连清双胞胎妹妹，心中都做着若是再见到连清，定要好生结交的心思，再也不敢小觑他这侯府庶子了。
连清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封允身边不发一言，眼神游移巡视着宫宴，上一回，在这宸华殿，还是他和封檀林一起的时候，如今，自己却以安王妃的身份，同封允一同前来祝寿，直叹命运弄人。
他本不愿意来寿宴，他还存着恢复男儿身，参加殿试的希望，现在以安王妃的身份出现在皇帝面前，出现在满朝文武，和诸多同窗面前，让他如何再安然参加殿试？
郑承柏看着连清吐出诗句，心神震颤，却不敢表露，他已然能够确定眼前所见的安王妃，就是自己所认识的连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