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格纳见到小人鱼对着艾凡龇牙咧嘴，虽然那模样煞是可爱，却仍是让他惊出冷汗来。
“小人鱼有点怕生，我让霍奇检查过了，他很健康，也不会攻击人。”
“没事。”艾凡淡淡地应了声，“那我就收下了。霍奇，你跟我一起回去，帮我布置一下他住的地方。”
霍奇顿时精神起来，连声应好，帮忙把水缸推上飞行器。
云希茫然地看着他们对话，又一头雾水地被推上了飞行器，直到飞行器离开地面，他才有些惊慌地用尾巴拍打着水面。
霍奇怕他撞到头，按了一下水缸旁边的按钮，把上方的玻璃移开了。
云希眨着眼看了一会上方消失的玻璃，试探性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窗外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又愤愤地潜回了水中。
难怪这人突然好心地给他打开水缸，飞行器都飞这么高了，他就算逃出去了也会摔死。
这是在挑衅他吧？
云希在水里吐着泡泡，恶狠狠地瞪了霍奇一眼。
霍奇见人鱼看着自己，顿时幸福地冒泡，以为是自己今天投喂的那只龙虾让小人鱼记住了自己。
艾凡瞥了霍奇一眼：“你跟他很熟？”
“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他。”霍奇摇摇头否认，“但我今天给他买了龙虾，他好像记住我了。”
艾凡了然地看了云希一眼，谁给他吃的他便跟谁亲近吗，果然是条蠢鱼。
云希探出水面仔细听两人讲话，但仍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他正灰心的时候，突然听到“蠢鱼”两个字。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听得懂的语言，虽然好像是在骂他，但他还是顿时又精神起来，在水里一个劲地翻腾。
水缸里的水被他扑腾得直往外溅，艾凡擦了擦被溅到衣服上的水滴，伸手把水缸上面的玻璃又盖了回去。
霍奇：“……”
看来艾凡上将真的不喜欢养宠物。
“他有名字吗？”
“还没有。”
霍奇看到艾凡思考的样子，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条被艾凡送人的红色人鱼，他记得那条人鱼的名字也是艾凡起的。
好像叫……小红？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水缸里的人鱼，艾凡上将不会也给这条银色人鱼取个什么不上心的名字吧？
飞行器窗外的光照进来，通过水的折射罩在云希身上，他还在因为刚刚的听到的话而在水里上下窜，银色的发丝在光下熠熠生辉。
倒是和窗外的彩云有点相似。
“那就叫小云吧。”
霍奇在旁边点头：“不错的名字。”
还好不是叫什么小银小白。
飞行器开始缓缓降落，停在了一片草坪上。
云希被推着下了飞行器，面前是一座豪华的府邸，门口站着两个服装奇特的人。
那两人毕恭毕敬地朝艾凡行了礼，看到他推着的玻璃水缸后都愣了一下。
水缸里是一条身形优美的银色人鱼，正看着他们的方向，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那人鱼的眼里似乎还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这是艾凡上将的新宠物吗？
云希看到他们身上带着像武器一样的东西，穿着的奇怪服装应该是属于防弹服之类的衣服。
他观察了一会后下了结论，这两人应该是负责看守这个府邸的人。
如果他能找到机会逃跑，还得需要这两个人的帮助。
云希这样想着，双手贴在玻璃上，讨好地朝两人笑了笑。
“哐啷——”
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武器掉在了地上，他慌忙捡起来，吞了口口水不敢再看。
霍奇激动得手舞足蹈：“他笑了，他笑了！”
艾凡自然也看到了那个笑容，不得不说，那个浅浅的笑容在小人鱼的脸上美得恰到好处，让人心中一动。
不过看来他还没搞懂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艾凡面无表情地推着水缸走进去，留下身后两个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的侍卫。
“你说，这条人鱼会不会也被艾凡上将送人？”
“他刚刚都朝我笑了，送人也应该先考虑送给我。”
“谁说是朝你笑了？明明是朝我……”
“屁！”
那边云希看着前面的路七弯八拐，终于到了一扇门前。
门感应到有人来后自动打开，门后面是一个大水池，水池旁还建了几个滑梯。
霍奇轻车熟路地走到水池旁，点开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操作了一会，水池开始自动清理起来。
艾凡见小人鱼似乎对水池感兴趣，便打开了玻璃水缸的盖子。
云希浮上水面，好奇地探出头看着水池的方向。
因为水池太深，他有些看不真切，于是手撑着玻璃边缘，把身子又探出去了些。
眼见小人鱼就要翻出玻璃水缸，艾凡伸手按了按他的头，把小人鱼又摁回了水里。
“别急，等会就让你出去。”
他这还是第一次直接触摸小人鱼，手上还残留着冰凉爽滑的触感，感觉好像还不错。
云希猝不及防被摁回了水里，回头瞪了艾凡一眼，气鼓鼓地转过身，只给他留了个尾巴。
“……”看不出来这蠢鱼脾气还挺大。
霍奇清理完水池，又重新放了水，走过来就看到小人鱼正不愉快地鼓着双颊。
“可能是憋坏了，赶紧把他放进去吧。”霍奇提醒道。
人鱼身形轻巧，可以轻轻松松被人抱起，但艾凡考虑到衣服会沾上水，还是没有把云希抱出来。
他把玻璃水缸推到水池边，接着把人鱼连着水缸里的水一起倒进了水池。
霍奇看到小人鱼惊慌地在水池里扑腾，无言地看了艾凡一眼。
这好歹也是条稀有人鱼，您老就不能区别对待一下吗？
云希没有防备地被倒进了水池里，下意识扑腾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适应。
突然把他扔到这么深的池子里，是想淹死他吗？
云希忘了自己根本淹不死这个事实，不满地一甩尾巴，游到了离两人最远的地方。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水池，游了一圈后发现这水池似乎是特意为人鱼建造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星球的人会为人鱼费这么多心思。
云希研究了一下水池旁边的滑梯，这玩意不会只是长得像滑梯，实际上是用来折磨人鱼的工具吧？
他这想法刚冒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应该是他想太多了，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滑梯，就是在他以前生活的地方随处可见的给小孩子玩的滑梯罢了。
他正想游去别的地方看看，突然看到滑梯上有片红色的东西，在浅蓝色的滑梯上异常显眼。
云希游近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片红色的鳞片。
虽然他才刚穿成人鱼没多久，但还是认出那是同类身上的鳞片。
他顿时觉得浑身发凉。
他刚刚还放松了警惕，想着说不定这个星球上的人类与人鱼是和平共处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看到了罪证。
这鳞片绝对是某个被他们残害了的同类留下的，他想。
岸边霍奇正在边跟艾凡说着养人鱼的注意事项，边看着小人鱼在池子里四处游。
他正讲到如何哄人鱼开心时，突然发现小人鱼有些异常。
艾凡也一直看着云希的方向，此时也发现了不对。
两人同时朝小人鱼的方向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艾凡看到小人鱼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小脸有些发白。
霍奇顺着云希的目光看过去，走到滑梯旁边，捡起了那片红色鳞片。
“这是小红身上的鳞片吧？”
艾凡点了点头，眼神示意霍奇把那个滑梯搬走。
等浅蓝色的滑梯消失在云希的视野，他却仍然缩在池子角落没有动。
艾凡又亲自把剩下几个滑梯都拿了出去，才看到小人鱼藏在水下的尾巴又开始动起来，脸色也好了些。
“他好像是被那块鳞片吓着了。”霍奇在池边蹲下，“人鱼智商极高，他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人鱼都这么胆小吗？”艾凡抱手站在一旁，皱眉看着躲在池子另一边的云希。
霍奇干咳一声站起来：“倒也不是，小云好像格外胆小些。”
见艾凡仍是站着没动，他又提醒了一句：“您可以去跟他互动一下，小云这么聪明，一定能理解您的意思。”
艾凡看着云希没什么活力的样子，沉默了一会，随后学着霍奇刚刚的样子在池边蹲下。
他朝云希招了招手，语气有些生硬：“过来。”
随后岸上的两人就看到了小人鱼的第一次回应。
只见小人鱼认真地看着他们的方向，看到艾凡招手后，小脸左右晃了晃，竟是在对他们摇头。
艾凡的脸黑了下来。
霍奇“噗”一声笑了出来，看到艾凡的脸色后又憋了回去：“他至少看懂您的意思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艾凡站起身朝外面走去：“你可以回去了，有问题我再找你。”
霍奇连忙跟上去，不放心地提醒：“您要记得多陪伴小云，如果没什么时间的话就多给他买点玩具，还有……”
他剩下的话在看到艾凡一个眼神后吞了下去，没敢再多说。
离开前，霍奇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小人鱼，只看到一条在水面上扑腾的银色尾巴。
希望他下次来做定期检查时，不会看到一条精神萎靡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