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捉严灿
转眼到了小年夜,和往年一样,祭灶祭祖后,端木华早早就来到关雎阁吃小年夜饭。
苏姨娘因许愿在庙里念经为叶晨霜超度,所以并不回来,家里只有墨子桐和端木华两个人。
墨子桐因昨日听端木华说今夜就能将严灿拿住问官,到时没有不招的,端木华平生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正在焦急地等着消息,因此两人吃饭都心不在焉。
一时饭毕,换了茶来,刚吃了一盏,管家韩朔就带着人来回话:“老爷,昨日领出来准备送到家庙里的铜钱十五贯丢了,找了一天在严灿家找到了,这会子人已经拿住了,来回主子是不是报官?”
端木华道:“快去报官,让连夜审。我这就过去。”说着,将手扶在墨子桐手背上笑着道:“好戏开始了,等我。”
端木华是半夜时分回了家的,墨子桐也没好生睡,只等着端木华进了屋子,也顾不得丫头们正帮着端木华换衣裳,便急忙问道:“可有供词了,是不是和我们猜的一样?”
端木华笑道:“桐儿,别急,容我吃口茶给你细细说。”
好不容易等着端木华换了衣裳,又看端木华吃了口茶,将丫头们都打发了出去。
端木华方说道:“和我们猜的差不多,严灿先是受了骗被诓进局中,他当日参与其中,先是说好不要命,但后来严灿又与那伙贼人说最好让你永远消失,说完他又后悔,又找到那些人说只弄些钱就好了,不要人命,但那伙贼人岂能听严灿任意摆布。发生这事后当日他就去找帐上李陌尘理论,谁知李陌尘来了个一推二六五,说这事不与他相干,订金也是严灿拿的,李陌尘只是和他们吃了一会酒,并无深交。严灿本就是个爱赌的,那订金被他倒腾得差了许多,听说出了人命就想退出又没钱补上订金,也没法退。昨日那局是故意给他设下的,听府里下人说严灿这阵子找人借钱,大家都知道他是好赌的,没人愿意给他借。我就使了个计让人故意将钱放在他面前,他急着凑齐那定金准备给那伙贼人退回去,所以一抓一个准。”
墨子桐听了又急忙问道:“那贼人现在抓住了没有,严灿怎么和他们接头。”
端木华道:“那伙贼人在城郊租了一院子房子,严灿去过。你们那日出了事,严灿害怕了,所以想赶紧把钱还了不趟这趟混水。这会子府衙已派了百十人抓人去了,估计天亮就有结果了。”
眼看就快卯时了,墨子桐和端木华方一个在炕上歇了,一个在匡床上睡了。
墨子桐成亲后,春纱的娘来求了墨子桐,家里给春纱寻了门好亲,求着将春纱赎出去,年后就成亲,墨子桐已答应了让春纱做到腊月底就回去准备成亲事宜,还答应另给春纱一套结婚妆奁和一辆马车。
春纱定下要走,墨子桐就升了绿君为关雎阁掌事大丫鬟。今夜墨子桐与端木华在屋时等消息,端木华进屋时就已经过了寅时,两人说了些话,睡下已经快卯时了,绿君早打发几个小丫头去休息了,今夜就自己在外间屋守着。
刚在蒲团上坐了倚着门打了个盹,忽觉有人推了她一下,她睁开眼看去,却是春纱。
只见她穿着家常绿裳红裙,头发散披在肩上。绿君猛得睁开眼看到春纱正拿眼看着她,先吓了一跳,小声道:“姐姐大晚上不睡觉,吓了人一跳。”
春纱看绿君醒了,便也找了个蒲团挨着绿君坐下道:“我也是睡不着,想着过几天就要离了你们家去,有点舍不得。太太这么好的人,真想多跟她几年,学些本事。”
绿君低声道:“姐姐说的是心里话?我可听说了,你那小女婿是打小订下的娃娃亲,当年把你卖给墨府时说的就是在这里做十年,不拿月例,只管只喝,十年后就自回家成亲去,有没有这回事?”
春纱捣了捣绿君说道:“你倒打听的清楚,当年我家里穷得实在没法子了,就把我卖了给人做十年的活,现在想想我跟着小姐都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绿君也叹口气道:“我跟着太太虽时间不长,但太太待人宽和,遇事镇定,还有像太太这种眼中有光的主子怕是难遇第二个,说起来我也是有福的,三拐四绕的竟有福气伺候太太,这可是上辈子修来的吧!”
春纱听绿君叹着气说了这一堆,才压低声音说道:“你别光在这发感叹了,太太和老爷成婚都三个多月了,还没有圆房,我过几天就走了,临走想完了这心愿,其实太太和老爷早就心归一处了,只是面上不好戳破这层纸,咱们帮帮他们如何?”
绿君一听脸就红了道:“姐姐怎么忽然说上这个了,这哪是我们这些做丫头的该管的事儿?”
春纱看着绿君道:“你也十五了,明年没准也就有人去你家提亲了,这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大了就得嫁人,嫁了人就得生儿育女,否则嫁人做什么,人家娶你又为什么?你想想看,太太要一直和老爷这么着,难保老爷不出去找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到时太太还不得以泪洗面,族里人还不得看笑话,到时太太要怎么处?太太过不好,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好日子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春纱看绿君不言语,接着又说道:“这话也是黄妈跟我说的,她心上着急,所以那天跟我念叨的,我听了觉得黄妈说得有理,就想着和你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绿君听了说道:“固然你说的都有理,但这事我们怎么帮忙?”
春纱道:“你知道有个土法子,说酒里添些什么东西,能让人喝了就醉的,我们只需给太太酒里加上,到时老爷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绿君道:“加什么东西,会不会对太太身体有伤害?”
春纱道:“我听黄妈说,她也是听人说的,说把几种酒掺在一起,掺的酒的种类越多,越容易醉。只是没试过。咱们明日找人一试便知。这酒只是让人提前入醉,太太平日不喝酒,所以不可能喝醉,她不醉老爷哪有机会,所以我们帮着让太太喝一杯下去就醉了,到时岂不众愿所归。”
绿君道:“好个春纱姐姐,什么都打听清楚了,那找谁试合适?”
春纱道:“我想最好找添喜来试一试,一来他是跟着老爷身边的人,也靠得住不会出去胡说,二来他可以把我们的心思和老爷说一说,老爷到时心知肚明更容易成事。”
绿君想说什么,又没说,只说了句:“那好吧!就找添喜来试一试,不过添喜那里谁去说好,我们来这里日子浅,和他也不太熟。”
春纱道:“我正是为这个发愁,要说找添喜说这事,连翘最合适不过,可她自小就在这府里,她看我们都不拿正眼瞧的。可这院子里只她和添喜熟络,她去说肯定能成。”
绿君道:“哪有那么麻烦的事,明日我来试不就行了,知道的人太多将来都是麻烦,还是悄悄的好。”
春纱道:“那我们明天就准备上五样酒,咱们掺在一起看能不能一杯你就醉过去了。”
绿君道:“既然要做,就索性找上十样来,一次试成功,否则我前面那酒也白喝了,必须保证喝一杯就醉。”
春纱道:“那好,我明儿就和黄妈弄酒去。”
一夜无话,此时正是冬天最冷的时节,天刚亮一会儿,就听门上小厮跑来报,说刑部来人让老爷快去,案犯抓住了。
端木华飞马奔到刑部时,刑部管事李万年已经在等着了,他将案犯的口供递于端木华看着,一边说道:“严灿说的没错,只可惜那些案犯只捉到一部分,主犯黄义在逃,其它人现羁押在刑部大牢,不日就可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这下可大快人心。估计黄义也没跑远,那日午后他们一起去的现场,之后黄义离开,其他人埋伏在那里做的案子。所以时间上来看,他还没跑远,已经给周边各地官府和驿站下了通辑令,不日黄义就能捉拿到案。”
端木华一听黄义还未归案,便又将放下的心悬了起来,心想:“李公说得轻松,人犯肯定能捉拿归案,但他的目标是我端木府,我和桐儿这几日还得加强戒备才行,否则还会惹出大乱子来。”
想到这,便对李万年执首说道:“李公辛苦,但黄义还未归案,总是大祸患,我这就回去和太太说明此事,这几日万万不敢再出门去,只有他归了案,我们才能放下心来。”
李万年忙道:“此话有理,我从兵部抽出二十人来给你护院,总得让你好好过个年。”
端木华一听过年,又想到初四日新坟是必去的,便忧心忡忡地说道:“别的倒好说,只是初四须给先太太上坟,到时合族亲友皆去,那日必得请李公多派些人手跟在左右,确保我全家不出问题。”
李万年听了道:“这倒是好机会,那黄义如果再行恶事,必选在那日,我们就在那日来个瓮中捉鳖。你且把先太太坟地情况给我说一说,到时我们提前布兵,管叫那黄义无处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