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值得吗
星海医院。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常非的病房内。
常非右手和右腿都打着绷带，左手手背上还扎着针。
他脸上的淤青尚未完全消散，眼底还粘着一块纱布。
常非闭着眼，躺在病床上。
厉寒霆坐在他病床边，面色阴沉得厉害。
眼看着常非一言不发，厉寒霆神色愈发难看。
他双手环抱在身前，淡漠地盯着常非:“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常非索性别过头，做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沉声道:“既然都知道了，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常非，你……”
厉寒霆一时怒火而起，刚想发作，却听吱呀一声，病房门缓缓打开。
苏柠蕊带着小施站在门口。
眼看着病房内气氛不对，苏柠蕊回首看向小施，低声道:“小施，你在外面等我。”
小施答应一声，扫视一圈病房内，这才关上病房门。
苏柠蕊端着换药用的托盘，径直入内。
她将托盘放在床边，瞥了两眼常非，这才望向厉寒霆:“他还是不肯说嘛？”
厉寒霆一改往日冷静的模样，眼神之中满是怒色。
他不悦地盯着常非，声音也格外冰冷:“都已经五天了。他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那天为什么会被欧阳旭带走？”
苏柠蕊拧眉看向常非。
后者在听到厉寒霆这话的时候，神色明显动了动。
下一秒，他却重新收敛心神，舒展眉头，看上去倒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常非！”他越是如此，厉寒霆越是怒从心起，“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查不到。当天到底是谁给你设了局，我一定能查出来。到时候，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常非闭着眼睛，嘴角撇动两下:“好啊。反正你厉寒霆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
厉寒霆还想发作，苏柠蕊不动声色地对他摇摇头。
她微微扬动下巴，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刚才还恼怒不已的厉寒霆竟然强行平和下情绪，不满地盯着常非看了几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苏柠蕊和常非两人。
苏柠蕊取下常非眼下的纱布，用棉签沾着酒精，轻轻地给他清洁了伤口。
酒精碰到常非的伤口，他不由自主地啧啧两声，下意识地向后闪躲。
苏柠蕊趁机低声道:“你不想告诉厉寒霆到底是谁把你骗到了这个局里，是因为你想保护那个人，对吧？”
闻言，常非缓缓睁开眼。
他漆黑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苏柠蕊，眼底倒是多出了几分惊讶。
苏柠蕊手中动作不停，继续帮常非擦着伤口，一边轻声接着道:“你为了给妻子女儿报仇，所以才去了思慕集团，隐忍这么多年。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妻女之外，再没有什么人能让你这样保护了吧？”
说着，苏柠蕊抬起眼，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笑意，定定地望着常非。
两人四目相对，常非心中不由一沉。
苏柠蕊给他更换了纱布，又打开他绑着绷带的手。
她的动作轻柔，每一下都能精准地避开常非的伤势，整个过程常非丝毫感觉不到半分痛苦。
“我问过厉寒霆了，你的妻女只是失踪，并非确认死亡。你每次看到那些小女孩的时候，是不是都会想起你的女儿？”
常非忽然按住苏柠蕊的手腕。
苏柠蕊微抬眼，凝视着常非。
后者眼神逼仄，嘴角轻微地颤抖两下，沉声缓缓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二人目光相对。
苏柠蕊沉默片刻，朱唇轻启，一个名字从她的嘴里慢慢地吐了出来:“许婕，对吧？”
常非的眉角猛然抖动几下。
他的喉咙飞速滑动，眼中皆是惊讶。
“你想要保护的人，是许婕，对吗？”苏柠蕊乘胜追击，接着问道。
常非不回话。
可他的嘴角不住地抽搐着，喉咙极速滑动。
他和苏柠蕊对视良久，竟然缓缓低下头，瞧那样子似乎是有意要躲开苏柠蕊的眼神。
见状，苏柠蕊从自己的白大褂中拿出一叠照片，放在常非面前。
“这是梦缘酒吧门口调取的监控。”
苏柠蕊指着照片:“你是和许婕一起下车的。那天是许婕带着你去梦缘酒吧的？”
常非霍然瞪大双眼，猛地看向苏柠蕊。
他的声音几乎都颤抖起来:“这东西哪里来的？”
苏柠蕊定定地看着常非。
她没有回答常非的问题，沉声接着道:“许婕这个小孩我接触过。心机很深，的确不像是那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可她就算再怎么厉害，毕竟只是个孩子。她为什么会想到带你去梦缘酒吧这种地方？她到底是被谁指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吗？”
常非冷蔑地嗤笑两声，眼神幽幽地落在照片上。
他低声缓缓道:“只是个孩子而已，充其量就是被人利用。我何必非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苏柠蕊微凑近常非些许。
她低沉着双眼:“你可能不会和一个孩子过意不去，可是厉寒霆会。”
“这几天为了能够为你讨回公道，让欧阳旭无法再翻身，厉寒霆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人。”
“他就是要让欧阳旭的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可是现在，欧阳旭死咬你是自己去梦缘酒吧，根本不肯承认是他软禁了你。”
“厉寒霆无法找到证人，就没有办法自圆其说。再加上思慕集团动用些关系，恐怕欧阳旭最多就在里面待个四五年。”
苏柠蕊凝视着常非:“你知道，厉寒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你蛰伏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吗？为了一个想要害你的人，这样值得吗？”
常非嗤笑两声。
他没有回答苏柠蕊，反而抬眼缓缓地望向苏柠蕊，幽幽地道:“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帮厉寒霆吗？据我所知，你刚刚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为了一个可能害了你父母的人，这样值得吗？”
苏柠蕊面色微顿:“我们说的不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