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结开解，寿宴落幕。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我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信么？”
南昊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呵呵，南大先生不是自称特别会算卦吗？计某欠你那份千日春还没结呢。”
计缘中正平和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就像平时对待其他人一样。
但是这恰恰说明计缘生气了，在南昊面前，尤其是两个人的时候，计缘很少像这样把自己当做修仙之人，而是还保持自己一些穿越前的习惯。
南昊叹了一口气，只能挑拣能说的实话说了，“计缘，你别生气，画龙门这件事确实是我见应若璃，才想到这码事。”
院中有一个石桌，计缘挑一个石凳坐上去，一只手托着头，看向南昊，两人对视，南昊眼里有些焦急。
“计某没有生气，只是你说过，不会瞒着我。”
“我没有瞒你，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说。真的，计缘，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但现在不能说，你能明白吗？”
南昊只能这样说道，混沌白书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万一时空之秘牵连到计缘，后果南昊不敢想。
计缘皱起眉，这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南昊，我无意深究你还藏着多少秘密，我也不需要你什么都告诉我，但是就像你之前说过的，还有我。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点。”
计缘不再自称计某，这是个好兆头，南昊乘胜追击。
“计缘，你是下棋人，面对天地大劫已经承担很多，虽然我所做也存有一份私心，但我只是顺势而为，不会对你的棋局产生影响。”
计缘很想翻个白眼，虽然不符合如今他的身份，但是在南昊面前也无需自持身份。
“只是龙门一出，天下水族必然疯狂，甚至四海真龙都可能坐不住，到时候你我如何自处？”
这是两人的关键矛盾，计缘想要低调发展，成棋落棋。
南昊想要唯我独尊，就注定不能低调。
“所以我把龙门留在了通天江。他们看重的不是我们，而是龙门。”
南昊再神奇，龙门不在他身上，找他作甚？
“你真舍得？”
计缘有些惊讶，如果是为了计缘的理念，他用不得南昊做到这种程度。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龙门需要留在龙族。”
南昊没有明说，龙门涉及到龙族护法法脉的第二步棋。
计缘笑了笑，“你和三年前，真的很不一样。”
南昊连忙说道：“一样的。”
“不一样了，你不用我喊你起床，不用我计划一日三餐，不用我顶在前面社交，自己也能处理很好。就像没了我，你也能走很远。”
计缘很感慨，一开始南昊非常依赖他，现在也能独当一面。
南昊默然，那确实是不一样了。
“南昊，再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尘埃落定，你要把瞒着我的都告诉我。”计缘伸出右手握拳。
南昊同样伸出右手，和计缘的拳头撞在一起。
“一言为定。”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主意。
“那你原谅我了？”
他试探性的问道。
计缘摇了摇头，“我从来就没怪过你，是你要多想。”
南昊心里偷乐，计缘也有傲娇嘴硬的时候嘛，“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过，你上次还跟我说过，少用敕令之法，下次一定？嗯？”
局势逆转，轮到南昊对计缘发难。
“呃……”计缘一时语塞，“事急从权，你去找应老先生前还叮嘱我，好好开导咱侄女，我这可是照做。”
“你呀。”
说到底，还是兄弟二人互相关心，都不想让对方承担太多，都想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才会这样啊。
说开了也就说开了，南昊想了想，还是不能留老龙一个人面对众多宾客。
“计缘，事情还不算完，我去帮老龙应付一下。”
匆匆回到宴会上。
一路上想了很多，自从衍棋之后，他像是被推着走，本应循序渐进的事，被提前了太多，或许，进度可以稍稍放缓呢。
就像计缘所说，有些事也可以靠他。
……
踏入大殿，果然已经不是离开时的静默，围绕龙门，众宾或是找寻主座上的老龙，或是互相攀谈，畅想化龙。
白齐也各处行走，打听南昊和计缘的身份。
应丰缠着应若璃问他从计缘那儿得了什么好处。
南昊径直走向老龙应宏。
路过的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不敢阻碍。
老龙看见南昊就像看到了救星，“南先生，你可算来了。诸位若有什么问题，问南先生便是，可别缠着老夫了，老夫也是一知半解啊。”
南昊朝老龙拱手致歉，“难为应老先生了。”
又朝着诸位宾客拱手，他这一拱手，他们都不敢受着，连忙起身回礼。
“南某知晓诸位内心激动，但也不得不为诸位泼一泼冷水，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场上瞬间就安静了，仔细听南昊讲话，不敢有遗漏。
“龙门非新立，当为龙族上古所用，为龙族选万族之才。然而，时间过去太久了，化龙只知走水，不知龙门，故龙门隐匿。
而今龙门出，南某法力低微，只得唤出一道虚影，尚且没有化龙的能力。叫诸位失望了。”
南昊又施了一礼，礼做足了，姿态摆低了，才能收心，收这帮人的心。
“先生言重，若无先生，我等不知龙门。”
“先生不必行此大礼，让我等得见龙门，就已经是大功一件。”
“是啊，我等拜谢先生还来不及。”
虽说如此，内心不失望是假的。
这正是南昊欲扬先抑之法。
“呵呵，诸位能够理解，南某甚是高兴，不过龙门现在不能化龙，未来嘛……就未必。”
老龙爽朗大笑，“哈哈，南先生可吊足了我等胃口，重修龙门，可有什么办法？还请南先生教我等。”
底下宾客也齐齐作揖求教，“还请先生教我！”
殿上，除了老龙，南昊，再无一人站直身。
南昊心中微动，此事成已。
“龙门既然得了一个龙字，那解铃还须系铃人，重修龙门的关键还在于龙族，以龙气滋养，感召天地重降玄黄气。当是时，龙门万丈立江头，万族争相跃龙门！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诸位一句。无论修仙、修道、修佛、修妖，如此种种没有捷径可走，走水万般凶险，跃龙门同样不可小觑，虽不至于身死道消，但多年苦修毁于一旦还是有可能的……”
有了努力的方向，希望之火就不会熄灭。
“我等拜谢先生教诲。”
南昊这次还了一礼，对老龙小声说道：“老先生，此图就交给你了。记住，龙门本就是自江河起跃龙门入四海，千万不可使其出通天江。”
应宏郑重回道：“南先生放心，必定不会叫先生失望。”
南昊对应宏还是很认可的，天地大变，万族凋零，天底下还有几条真龙？伸手都数的过来，老龙占据其一。
这也是南昊将龙门交由他的底气所在，不然也不敢随意唤出龙门。
这场寿宴，可谓宾主尽欢，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也即将在修仙界掀起震动。
一晚上过去，主宴结束，余下三天筵席，老龙没有出席，而是和南昊计缘喝酒下棋。
多数是南昊在一旁喝着酒，看老龙和计缘下棋。
老龙的棋力就要比尹夫子高出不少，计缘输多赢少。
“九目半，这次又是老朽赢了。”
“再来一局！”
计缘不信邪，就能一直输？总结失败的经验，变换思路。
这次反倒是老龙看不懂了，冷不丁棋差一招，满盘皆崩。
“爹，那春沐江的白齐还没走，又想见您！”
这时候龙女匆匆从花园外走来，老龙闻言立刻站起来。
“这白齐好歹也是一江正神，老这么晾着他确实不好，计先生，老龙我去见见他！”
见没了赢面，老龙借口离开。
计缘：“……”
南昊哈哈大笑，“老先生可别临阵脱逃，让我们计先生赢一把吧。”
计缘还没那么斤斤计较，棋局之外还有其他事情，尹夫子快到状元渡了。
“应老先生，我等已在此叨扰许久，再不回去，那租借船只的渔夫就该报官了，且那白齐醉翁之意不在酒，麻烦事计某可不想招了。”
龙门远在天边，计缘近在眼前，白齐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
“计先生说得是，况且你还要等尹夫子入京，确实不宜久留，只是那白齐想要再寻着你就不容易了……”
老龙找他们尚且三年而不得，中间还是南昊主动回居安小阁，这才见了一面。
计缘笑了下又道：“应老先生此去，可带给那春沐江江神一句话，就说：「苦求非缘法，正修才是真，为龙行有道，为神护一方，心念无所缺，自有敬香时！」”
一齐出了院门，三人就此别过。
老龙去找白齐，南昊和计缘取了乌蓬小船离开龙宫。
且说白齐这边。
只见龙君一人来，又闻计缘已离开，心中失意难与他人言，行礼都忘了，直接就要离开。
老龙叫住白齐。
“白江神稍待，计先生走前留下几句话，让老朽带给你。计先生有言：「苦求非缘法，正修才是真，为龙行有道，为神护一方，心念无所缺，自有敬香时！」”
言至于此，白齐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心念无所缺，自有敬香时……心念无所缺，自有敬香时！是他？是他！”
大悲之后大喜莫过如此，一身气势变化惊人。
老龙看的心头疑惑，这话除非当事人，不然还真听不出里面的门道。
谢过老龙，白齐昂首阔步而去。
江面乌篷船上，计缘袖中一枚棋子闪过，面带微笑，目及远方。
南昊戳了戳混沌白书，“小白，你没个反应？”
“尊主，定海珠、缚龙索可是两样。”
南昊掏出定海珠，攒连珠子的金绳隐隐发光。
“还以为你大方一次……”
不过，南昊倒也不恼，定海珠帮了他很大的忙，联通天下水系并四海之水，没有定海珠定海，早被水压压散身形了。至于龙门带来的影响，短期内是看不到太大的效果，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计缘，心情不错啊。”
“呵呵，计某又得棋子一枚。”
计缘观想意境山河，右手捏剑指，尚未确定黑白的灰色棋子出现。
“此前棋子都是虚影无色，如今却是凝实灰色，计先生又有进步了，怪不得这么开心。”
“你呢？又得了什么？”
“定海珠、缚龙索，给你，拿着防身。”南昊直接就给计缘了，他已经有了山河社稷图、大日碑，计缘手上还缺点法宝。
计缘已经习惯南昊手上时不时拿出一样神话中的法宝，也不客气，拿在手里观察。
“赵公明的法宝？”
“嗯。”
“谢了。”
“你跟我还用说谢。”
小船悠悠，江面上余留阵阵涟漪，和他们轻声的谈话……
应若璃并不知道，老龙是从何处把计缘带到水府的，所以回到江面，离一开始就很远了。
南昊撑船，计缘看从老龙那儿薅来的书。
一站一坐，一动一静，一青袍一黑袍，相映成趣。
偶尔路过一艘大船。
听闻船内贵族父子的争端，也听到了儿子科举前先拜访主考官。
计缘感叹，“尹夫子的对手，强者如云啊。”
“呵呵，是啊，不过尹夫子中了解元、会元，还是寒门出身，中状元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嘛。”
南昊丝毫不为尹兆先担忧。
“一是三元及第的佳话对皇帝而言，也是一种政绩。二来嘛，当皇帝讲究制衡之道，寒门正好用来打压贵族。”
“也是，计某多虑了。”
计缘想到了自己，棋弈天地，谋求平衡，道理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