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千日春不醉人，南昊偶遇老乞丐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现在除了修炼，对浩然正气的修行也不能落下。
一日之计在于晨，晨练结束，远远已经能够看到渡口，马上就到春惠府。
南昊走出乌蓬，来到船头，老船夫天不亮就出来行船，吃罢早饭就换他儿子，南昊也想试试行船。
“船家，累了吧，我来替你撑会儿船。”
船夫边撑船边问，“南先生以前还撑过船啊？”
南昊腼腆笑笑，“船家，我以前可没有撑过，不过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看船家撑船熟练得很，偷学了几招，也想来试试。”
“南先生，撑船可不简单，不过您想试试也可以，也不差这段路了。”船夫有些惊讶，没想到看起来斯文的先生也会主动来做体力活。
“多谢船家。”南昊修炼之余，也在观察如何撑船，此刻上手，虽然生涩，但是一点也不生疏，这行船的速度比老船夫还快上两分。
“南先生，你真是第一次撑船啊！”
老船夫又惊讶了，他都做好准备南昊做不好重新接回船桨，他能看出来南昊的发力还是有些僵硬但是胜在力气大，而且大体上也不算错。
“船家，这有什么好骗你的。你快去休息吧，后面由我来。”南昊催促他去休息，水上讨生活的，难得有休息时间。
“好，那先生您悠着点划，太早到岸边都还没睡醒哩。”老船夫就回去休息了。
年轻船夫也醒了，见爹回来，“老爹，你就回来了，外面谁在撑船啊？”船有没有在行进，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南先生见我太累，他在帮忙撑船。”
“那他撑船还挺稳。”年轻船夫感叹。
老船夫一摆手，“是稳，谁能看出还是第一次撑船？我歇会，你去做早饭。”
南昊撑船就真真切切地沉浸到这件事里，慢慢也不生疏了，使用的技巧变多，使用的力量逐渐减少，但是行船速度丝毫不减，这就是以小搏大，对技巧的运用。
船慢慢行着，船客也陆续苏醒，对南昊在撑船这件事很惊讶，在他们眼里南先生是学识渊博的人，不应该做这种脏活。
南昊呵呵笑着，也不反驳，只是说：“脏活累活，为百姓服务的活，都要有人去做。”
计缘一旁观看，没有插嘴，他总觉得南昊赤子心性，说白了就是长不大，像个小孩子一样，但是深挖起来，就能发现南昊粗中有细，对人对事也有自己的理解，或许就是这些理解才让他显得像个孩子。
一路说说笑笑，但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两位先生不跟我们一起去庙里拜拜？”船客邀请到，虽然各自有各自的事情，但是遇在一起也算是缘分。
“不了，计某有事在身，大家同舟一路，他日有缘再见。”
“有缘再会！我们先行别过。”
谢绝邀请，南昊和计缘又是孤身二人。
“走，去瞧瞧这春惠府的美酒。”计缘是个好酒的。
南昊本身对酒不上心，但是那要看跟谁喝酒不是？还没有见计缘醉过，南昊可是一直想见见。
“走走走，去看看什么酒这么吸引人。”南昊有点迫不及待。
打听半天，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个叫园子铺的酒肆，铺子只有一层，里面有几桌客人正在吃饭。
这里弥漫着淡淡酒气，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然而这处略显安静的地方被一声惊呼打破，“什么？！一坛千日春就要二两银子？掌柜的，你这神仙来了都喝不起喽。”南昊一想到二两银子能买多少糖葫芦，心都是痛的，没有赚钱的来路，可是花一分少一分。
计缘也是嫌弃有些贵，有这钱给南昊买点糕点确实划算的多。不过他不想就这么离开，来都来了，到底也想尝尝。
“掌柜的，你这酒能拆坛买，能否买个一杯尝尝味？”
掌柜的还是第一次听这说法，来这里买酒的，要不就是买不起去买江花酒，要不就是爽快拿出二两直接买一坛千日春。
“客官是才来春惠府？”
“当然，听说你们这千日春一绝，特意前来呢。”
“哟，这样啊，来来来，我给您二位一人一杯，您品一下评价一番，算作酒钱。”掌柜弯身搬出一坛酒，拿出两个小瓷杯，打开酒坛的盖子，伸进去一个精致的小小提勺，满满一整勺出来，熟能生巧，琥珀色的酒液在勺子里稳稳当当，不漏分毫。
半勺就能倒满一小杯，一勺够两个人的量。
“请。”
品酒就不能一饮而尽，讲究一看二闻三尝。
刚才掌柜倒酒已经看过了，现在拿到手里，放到鼻下轻闻，浓郁协调，久聚不散。
舌尖浅尝一口，微苦而不涩，醇厚细腻又不失回味甘甜。南昊不做犹豫，把剩下的尽数喝掉，酒味刺鼻，初苦后甜，回味悠长。
“好酒，无愧千日春之名。”
计缘赞叹。
南昊一开始觉得贵，现在反过来劝计缘，“这酒好喝，比糖葫芦还甜，要不咱买一坛。”
掌柜闻言，“先生说笑了，跟糖葫芦相比，千日春还是有信心的。”
计缘掏出四枚银元，“既然要买也不含糊，来两坛。”
掌柜乐呵呵的拿出两坛，这客官爽快，咱也不能拖沓。
南昊跟计缘提着两坛千日春，提前到春沐江等魏家人和老龟。
站在江边，江风拂面，为这开始炎热的夏日添了一些凉气，平静的江面下暗流涌动，单在外面看，任谁也猜不到江面下有一只黑背巨龟。
“老计，晚上那老龟出水，你会不会与他见上一面？”南昊突然问。
计缘喝了一口千日春，“不会，这是魏家和老龟的缘法，计某掺和进去算什么？”
南昊点点头，“也是，我还想让老龟给我算一算世间哪里还有第二把仙剑，今日确实不适合，等下回吧。”南昊也猛灌一大口千日春，谁都有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的豪情壮志，但是也得有把剑不是？
“我们此行目的地是左剑仙墓葬，之前那老龟不是说他的佩剑已然可称仙剑，你看不上？”计缘有些疑问，仙剑无所谓，南昊想要让与他便是，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你不懂。”南昊回了一句，然后突然神神秘秘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也是会算卦的，我算出来你与那把剑有缘，我只是个第三者。”说到最后，南昊作势抹眼泪。
“真的？”计缘半信半疑，这家伙满嘴跑火车，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呵呵，计缘，你不信我是不是？”看着计缘不信的神色，南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这样，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计缘来了兴趣。
南昊努力回忆了一下最近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左家剑仙他已经知道了，好像马上就要到计缘一棋衍三年的时候了。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也是从这里开始，计缘方才明悟棋子的意义，开始布局天下。
朝闻道夕可死，计缘没死，但是疯了三年，一刻不停地落子衍棋，连饭都没有吃，一醒来差点又要饿死。
“我算出来我们有三年不得见面，就赌我算的准不准。赌注嘛，一坛千日春。”南昊伸出手比了个三。
计缘不信，他们之前说好不分开，他可不认为南昊会主动离开，“好，到时候这千日春可别花计某的钱。”计缘不认为自己会输。
天将黑，魏无畏领着一大群人过来了，带了许多各地盛产的美酒在小车上，其中就有春惠府的千日春。
南昊他们藏匿住身形，静观其变。
魏无畏领着一干人到江边，“大伯，三叔，麻烦你们了。”他朝着两位长辈一拱手，可以开坛倒酒了。
“先倒千日春？”
“春惠府就在旁边，千日春兴许更得前辈喜欢，先倒千日春。”魏无畏说。
两个长辈从小车上拿来两坛千日春倒入江中。
酒香四溢。
“啧啧啧，真是浪费。”南昊吐槽，他们喝还要紧着点花银子呢。
“你想要问魏家主要，他铁定送你不少。”计缘建议。
南昊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行，等之后再见他，一定要问他要几坛好酒。”
“哗啦啦啦啦……”平静的江面突然波涛涌起，在旁观的二人眼中，水下一个黑背巨龟正在划开水面游过来。
月光下，巨龟上半身浮出水面。
骇得魏家众人皆惊，这老龟，半身足有一丈宽，大的好似一艘船。
“来的不是姓郑的？看来还是没有挺过这份劫难。”老龟前爪按在按在岸上，目光扫到小车上的酒。
“呵呵，姓郑的没来对我而言兴许是好事。”老龟催动法力，江面升起几个水柱，卷到岸上把装着酒的小车都带到江里面。
“说吧，有什么要求？总不能只是送酒。”硕大的眼睛盯住为首的魏无畏。
魏无畏擦了下汗，这感觉比面对南先生还可怕。
确实，毕竟南先生的威势从始至终就没有针对过魏无畏，纯粹是这人自己从心，尊重强者。
“这位仙长，我乃德胜府魏家家主魏无畏，身怀家中祖传玉佩，只知玉佩来自仙府玉怀山，却不知如何入得仙门，还请仙长指教！”魏无畏执礼作揖。
“哦？你们竟然知道玉怀山？你过来点。”老龟要仔仔细细的相面。
魏无畏硬着头皮离近。
“奇怪？我为什么看不清你的命数？你明明只是凡人。”老龟心思电转想到一个可能，“说，你是不是见过什么高人？”
魏无畏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份迟疑被老龟看在眼里，“你一定是见过的！对不对。”老龟激动的不能自持，他这辈子求一个仙缘，终于找到一丝希望。“可否向高人引荐一下我，或者只是帮我问句话也行，你听到没有？魏无畏？”
南昊见到老龟激动的样子，想到了胡云。
“计缘，你看看，咱们都成高人了，修炼有成的大妖都要见我们，可惜胡云那小子偏往山里跑。”南昊耿耿于怀，没了胡云他找谁欺负去？还能撸计缘的毛不成？计缘得先跟他决一死斗。
“胡云心智尚浅，不懂这些自然更慕山林。”计缘替胡云开脱，不提内容，只听语气还以为是严父慈母。
“哼哼，等会儿魏无畏提到胡云，你看老龟是个什么反应。”
魏无畏被老龟激动的样子骇得一身冷汗，拿衣袖擦了擦汗。
“仙长稍安勿躁，在下确实见过高人，但是害怕泄露身份惹人不喜，我先挑能讲的讲，如何？”
“讲，快些讲来。”老龟迫不及待。
魏无畏把自己第一次见到计缘到之后登门拜访遇到南昊，杂以打听到的传闻一一细讲。
讲到胡云拜计缘，计缘救胡云，最后胡云思乡放归山林。
老龟先是羡慕，然后是惊愕，最后是“气煞我也！”的愤恨，这种事情怎么不是叫他老龟遇上，他肯定会抓住机会的呀！
听到最后，两位先生远游。
老龟心里面那点心思有如死灰，这等高人难以追其踪迹啊。
点拨了一番魏无畏所求之事，就失魂落魄的回去江中。
此间事了，南昊也看了痛快，这可比imax还imax。
计缘有些馋酒，“南昊，还要喝千日春吗？”
“我就不喝了，酒不醉人有什么好喝的。你去买吧，我要去小吃街逛逛。客栈见。”南昊喝酒唯一目的是见一见计缘的醉相，见不得就没意思。
走喽，不如去吃点好吃的。
这里相比于宁安县，有不少达官显贵，到了晚上，各位公子小姐都要出来玩宣泄一下，有需求就催生了各种各样的娱乐方式，甜点佳肴一样不少。
南昊的龙鳞空间里，又补充了一波藏品，估摸着都能自己开一个店来卖。
心满意足的离开闹市。
被一老一小两个乞丐拦在路上，“这位先生，行行好，施舍点吃的吧。”
小乞丐捧着个破碗看向南昊。
南昊定睛一看，这俩乞丐既视感有点强啊，就问他：“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乞丐脆生生地回答：“我叫鲁小游。”
熟人啊，还真是这师徒俩，走半道上都能碰见。
“鲁小游是吧，给，这是糖葫芦。”南昊假装从衣袖里拿出来，递给鲁小游。
鲁小游一只手接过去，一只手拖着碗，糖葫芦不好往碗里装。就要磕头感谢，南昊拦住他，“你先别急。”
然后继续从袖子里掏。
桂花糕，牛肉干，玫瑰酥，水晶饺，四色糖，云片糕……一连十几个不重样的，堆在碗里，碗里实在放不下了，鲁小游就捧到怀里面。他转头看老乞丐。
一旁老乞丐鲁念生才反应过来，这是遇见高人了。这人身不见气顶无神光，左看右看都像是凡人，与天地浑然一体，想来是修为高深，连他都看不透。
他郑重的站起来，拱手作揖，“老乞丐鲁念生，见过道友。”
南昊还礼，“在下南昊，宁安县人，见过道友。”
“道友来此有何指教？”鲁念生还以为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南昊呵呵笑道：“我只是路过此地，明明是你们拦住我乞讨，我才停下来。相逢即是缘。”
不是专程来找他的？刚刚这人说宁安县人，宁安县在稽州境内，什么时候稽州有这么一号人物？他下意识就把玉怀山排出考虑范围，玉怀山绝不可能有人他看不透。
“那老乞丐我就不打扰道友了，还要继续乞讨呢。”鲁念生有自己的修行之道，拱手道。
南昊同样拱手，“不打扰道友修行。他日再会。”
就此别过，南昊啧啧称奇，居然能在这时候遇到鲁老乞丐，不得不感叹，缘之一字当真奇妙。